程袅第一次认识到柳杉,是在别人的口里听说的。
那会儿她刚转来附中,这里不学习的混子很多,但她也没有办法,认为只要不听,不看,不想,就不会招惹不必要的一些麻烦。
直到她真正见到那个别人口中的柳杉,她的想法变得就有些不一样了。
她感觉柳杉是一个一言不发,成绩却又很好的女孩子,长得也十分好看,但瞳孔里总有着一丝淡漠疏离。
她经常静静的趴在课桌上,用余光偷偷的看着她,她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建模的人。
有时候也许是目光太炙热,总是不小心和她对视,但是当程袅慌乱时,柳杉也是只有轻轻一撇,然后便转回视线。
……
记得第一次来这个学校,那时程袅还没有交到朋友,她也并不想和这里的人交朋友,口舌太多,也总是喜欢做一些夸张的表情,她想安安静静度过难熬的两年,再回到从前的学校。
他以前的学校是华高附属,而现在的学校是华高,因为这里是重高所以她来了这里。
但她知道熬到高三,她就能回去,那里的人和氛围都好的多,也有她喜欢的朋友们。
就这样想着,然后班主任就让她开启双人共同上台的自我介绍,按照学号开始。
这个班主任看起来十分年轻,也爱开玩笑,班里的人和他特别合得来。
宋亚洲也不怕尴尬,要她和别人面对面介绍自己,说是能够帮助大家认识自己。
像程袅这种社恐人,最讨厌这种东西了。
一个人固定和其他同学轮流介绍,这是考验程袅胆量,还是性命呢?直接上台介绍完自己不就行了吗?
一般老师都会直接跳过怕耽误课程,但这个老师似乎还挺喜欢的?
程袅上台时,如同步履坚冰,但她看到有人和她一起时,似乎就没那么不自在了。
程袅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个女生,很乖的扎了个低马尾,刘海撇在耳后,垂着眼。
她好像是叫……
liu shan?
程袅对这个女生第一印象还挺好,她不像其他女生那样,涂着厚厚的面粉和深深的大红唇,不是说那样不行,只是那样让程袅感觉有些生.理上的恐惧,感觉那种女生都不太好相处。
就这样想着,底下突然起了一阵阵的笑声,程袅有些感到莫名其妙,也有些不自在。
有个烫着大波浪的女生坏笑着说:“程袅同学!柳杉她不会自我介绍,我来帮她介绍吧!”
伴随着还有窃窃私语和笑声。
老师不知道情况,只当是在之前已经打过交道了,关系好,便笑道:“好啊,正好柳杉也可以从她人评价中认识自己,从而进步。”
说着便看了眼柳杉,想征询她的同意,柳杉微不可见的用力咬着唇。
那女生也是大胆,直接上台,插入两人中间,指着柳杉就道:“她妈负债累累,经常做着不要脸的鬼交易,连她自己也……”
比老师阻止的声音更快的是程袅的手,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条件反射?
其实是因为她觉得让这个女孩继续说下去,会有更难听的话,她觉得不适。
老师也有点生气了:“好了,回座位吧,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们上台,
还是以后私底下再慢慢认识吧。”
程袅无语:早这样不就行了吗?
就这样结束了这个荒谬的自我介绍,但是课间就有点窒息了。
她们团团围上柳杉,不知情的也许只是当柳州人缘好,知情的也不敢说什么阻止,只能心里暗自为她惋惜。
程袅想出门去接热水,她最近总是心理不适,犯恶心。
柳杉坐在倒数,靠着门边位置,一群人把后门堵得水泄不通,也没人敢走后门,都乖乖的走前门。
程袅本来也不想惹太多烦心事,但是几人之间的对话让她感到烦躁。
带头的那个女生是刚刚那个不请自来,帮别人自我介绍的女生,因为那个女生坐在程袅前面,性格豪放大胆又自来熟,不断告诉周围的人她叫许嘉燕,所以程袅也“有幸”知道此人的大名。
许嘉燕坐在柳杉桌子上,脚不时踹一踹柳杉的裤腿,蓝色的校服裤瞬间就有了鞋印。
许嘉燕看着柳杉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夺过她正握着的笔,挑衅道:“要让我说完刚刚没做完的自我介绍吗?”
她看着柳杉沉默不语,笔尖开始碰上她的脸,力度一笔更比一笔深。
柳杉没有反抗也没有落泪,只是还是从一开始那样,一直沉默,散落的刘海遮住她的眼,看不清明暗。
许嘉燕开始在她脸上写字,又笑道:“你妈是个喜欢勾引别人的小三,你也是个喜欢勾引人的婊.子。”柳杉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柳……柳杉?”
程袅举起自己的水杯,走向她,谁也不看,拉起柳杉的手就走,走时还不忘解释句:“不是说好一起去接水吗?”
说完就拉着柳杉往厕所跑,还不时确认那几个人也没有跟来,看见没有跟来,松了口气。
看向柳杉,柳杉此时脸上全是黑色墨水,还歪歪扭扭的写着难听的称号,程袅心里难受,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柳杉。
柳杉微微一顿,接着便接过纸巾。
看着柳杉没有动作,便疑惑道:“你脸上有墨水,你……不擦吗?”
柳杉把纸巾放进口袋,也没有还给程袅的意思,然后就打算转回教室,突然转头,女生清澈的嗓音流露出:“不用,谢谢你。”
程袅一顿,随后看着柳杉要走,把她一拉,随后解释道:“你还是等上课铃打了再走吧……”
柳杉有点意外,但又低下头,垂着眼,然后抽开手道:“你没必要这么多管闲事。”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回到了教室。
程袅的脾气也不是向来逆来顺受,帮助柳杉是因为出于人性没有那么残忍,但是被柳杉这么一说,好像自己圣母心泛滥似的。
程袅决定再也不管了,还是像以前那样,慢慢熬过两年就好了。
……
回到教室,出其不意,那几个女生还是围在柳杉旁边。
两人对视一瞬,程袅便立刻转开眼。
程袅注意到柳杉脸上的墨水还是没有擦,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上课铃不久就响了,来的是刻板,又毒舌的英语老师:“ Good morning class begin!”
讲台视线一抬头就能注意到最后几排,英语老师齐倩一下就注意到头抬得老高的“熊猫”柳杉。
齐倩走到柳杉旁边,大家也都跟随着齐倩的脚步视线,当然也就注意到了满脸黑墨水的柳杉。
齐倩气急:“谁干的?!”
见没有回应,齐倩又道:“总不可能是她自己画的吧,难道自己骂自己吗?!”
许嘉燕再怎么无法无天,但显而易见,她十分害怕这个英语老师,此时头深深埋下,咬着嘴唇,紧紧抓着衣服。
后排的程袅见到这一幕,不禁震惊,难道这是偶然吗?不可能吧……
平时老师们在办公室什么都喜欢聊,齐倩早就听宋亚洲说过,便大声一吼:“许嘉燕!”
许嘉燕被吓得一抖,立马站起来。
接着许嘉燕就被齐倩带出去好好教训了一顿。
没人注意到,柳杉嘴角一勾。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那包纸巾,用水杯里的水打湿,把脸擦干净,纸巾还有淡淡的雏菊花香,环绕在四周。
……
因为齐倩的缘故,许嘉燕一天都趴在桌子上闷闷的,但火气还是十分冲,她的小姐妹来找她,她总是会撒火,所以没人感打扰她。
程袅坐在后面,看了全部,她很疑惑,既然这样,倒不如一直让这个英语老师来整治她,受欺负告老师不就行了吗?用不着一直受着吧,程袅实在搞不懂柳杉在想什么。
她叹了口气。
许嘉燕反射似的,突然回头,眼里泪水还未干,含着泪,笑道:“我还没注意,原来你坐在我后面,离我这么近啊。”
她慢慢逼近:“你为什么总是多管闲事?怎么?你和柳杉一样是个让人恶心的人?”
程袅心理又开始不适,她最近一直有这个毛病,此时有点想吐,但又吐不出来。
烦躁,内心很烦躁,她敷衍道:“不是。”
许嘉燕除了柳杉,其他人都不是很有欺负的劲,也没管,就落下句:“那就行,别管我们的事,那都是她自找的。”
说完她就又趴了回去。
……
程袅一直坚持到放学,她是住读的,但今天实在是难受,就勉强请假回到那个家。
不知道多不想回这里,老旧的巷道,贴满小广告的走廊,形形色色的人……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反胃,她没坚持到开房门,就在楼梯间干呕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嘴里酸涩,眼泪都被呕了出来。
打开房门
阴暗的房间,和陈年垃圾的酸臭味。
反感!真的让人反感!
她没咬牙进去,掉头就走了。
程袅没缺过钱,她外公那边从没有忘记照护她
哪怕“那个男人”是她的父亲。
她可以说是被外公外婆养大的,哪怕从来都不让自己踏入他们家门半步。
她走在街道上,去了一家甜品花店,那里是24小时营业,她喜欢去那里,每当放假时就会去,因为那里的花香会让她感到舒适,疲惫都会被放下。
店长是个银发的老奶奶,老奶奶让她感觉到安心,她也时常称她为田奶奶。一进门,花香四溢,那些心里的不适瞬间就都被缓和下来。
她还是老样子,点了小杯咖啡,就坐在那里写作业了。
田奶奶也时不时和她谈心,今天本来她打算就这样收摊,但是她那孙女又说是有事,就请假来这陪陪她老人家。
程袅静静听着,不禁想着,田奶奶的孙女一定也是像她那样善良的人。
说着,花店门又被打开了,程袅背对着门口写作业,听到说是田奶奶的孙女回来了。
老人家兴致勃勃的给她做甜品,不听她任何劝阻。
只听田奶奶的孙女又懒散的开口道:“奶奶,这个季节还有雏菊花吗?”
这熟悉的声音让程袅心头一颤。
缓缓回头,果然……
是柳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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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雏菊
第一次写文,下了很多功夫,打算认真写,(??∧??)有没有细心的宝宝发现,小柳树是腹黑性格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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