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花

花匠小妙招
2024-12-09 20:44

□蒋立中

在我们家乡，春分清明前后，水田里便开满了花草花。它的学名叫紫云英，很好听；俗名也不赖：红花草、翘摇。

花草花是一种粉红色的小花，也有紫色或黄白色的，一枝茎上只立着那么一朵，从叶腋里钻出来，浮在嫩绿的叶片上，枝枝相拥，朵朵相依，连成一片，像给田野铺上了一层花毯子。荒芜了一冬的水田，因了她的开放而显得生机勃勃，春意盎然。

大概因为到处可见，只能做绿肥、青饲料的缘故吧，花草花不被人们所珍爱。人们欣赏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歌咏梅花“凌寒独自开”，陶醉桂花“飘香十里”，而普普通通、丽而不艳的花草花却很少有人吟咏。它自生自灭，甚至被人们冷落遗忘了。

这是不公平的。诚然，花草花不艳丽，少芳香，不起眼，不能与那些所谓的名花异草相媲美，但是，没有了艳丽，没有了芳香，难道她就没有别的值得歌颂的品质吗？

花草花的生命过程极其简单朴素。秋天，收完了稻谷，人们便不经意地把她撒到田里，如同扔破烂一样，丝毫没有一点播种时的虔诚与专注。然后，她便成了大自然的弃婴，孤独地熬过整个慢长的冬季。无人给她除草，无人给她浇水，无人给她松土，无人给她施肥。她独自顶风雪，冒严寒，顽强地同长冬搏斗着、倔强地孕育着生命。春天一到，她就从容绽放，与桃兰一起，共添春色。

可花草花毕竟与桃花、兰花不同，她的开放不是为了招蜂引蝶，不是为了自我炫耀，而是为了告诉人们，她已吸足了养分，可以用来肥田沃土了。这就是花草花的辉煌一生，这就是简单朴素生命的崇高意义。

花草花一开，休闲了一个冬天的水牛便下田了。拉着锋利的犁毫不足惜地把她翻过来，埋到泥里。她的生命结束了，但她真正的使命却刚刚开始。因了她的牺牲，因了她的腐烂，人们终于赢来了丰收的硕果。

落叶是伟大的，他“化作春泥更护花”；花草花也是伟大的，她对人无所求，给予人的却很多很多。她不争名夺利，不自我标榜；她安于平凡，乐于奉献；她活得洒脱，活得高尚。

这就是花草花朴实无华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