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文东｜“落叶”可愿归根？：评《矮牵牛花》
敬文东
敬文东，当代著名学者、作家，文学博士，中央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博士导师。有学术著作、诗歌、小说集随笔集多部。曾获得第二届唐弢文学研究奖（2013 年）、第二届西部文学奖•小说奖（2012 年）等。
“落叶”可愿归根？
敬文东
“追寻”差不多称得上文学最古老的母题之一，它时常肇始于人的困惑。《矮牵牛花》的主人公叶子性素喜静，长在农村，即将步入高三。暑月燠热，竹山背后生有牵牛花丛，叶子常在这里徘徊，追寻着她轮廓朦胧的梦。梦的内容何以不得清晰？只因梦者处在巨大的困惑之中——叶子还没能想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鲁迅曾感慨过：“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此话如同一道谶语，又似一重华盖，虚张在叶子的命运之上，影影绰绰地勾勒出叶子的困惑。叶子喜欢什么，小说中明示颇多，无论是放步竹山后，远观最受她青睐的“牵牛花丛”，抑或是落日长霞中门前静坐，把那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乡间余裕，尽收眼底……这些尽皆指向一种自然和谐的人生旨趣，当数叶子的田园梦。若是仅止于此，叶子大可安心投身田园生活，不复烦恼；可巧叶子“成绩一向好，说不定能考上大学”，这便又降下远方的、都市的梦，那里有“磁吸扣的铅笔盒，刻着名字的英雄牌钢笔，还有揣在口袋里的雪花膏……”装点这些商品的，实则是现代性的气息，如同伊甸园中的那只苹果，宛若一条迥异田园之路，引诱着叶子。置身两者间，远看过去，叶子少女的身姿，失之轻盈，代之趑趄。
内涝助她作了了断。如同古老神话的现代摹品，在《矮牵牛花》里，一次涝灾剧变，破灭了叶子的田园幻想，冲刷出乡土生活脆弱易毁的本来面目。雨势连绵，叶子不觉有异，直到惊雷一道接一道炸响，积水一圈连一圈上涨，全村惊乱，一夜慌张。待回过神来，叶子已随村人在山上避难，放眼望去，村子早已浸泡在积涝中，不复曩日风光。心力交瘁，叶子发烧昏厥，田园梦碎，那救赎她的方舟几时到来，又将航向何方？
围绕“追寻”这个主题，《矮牵牛花》虽以主人公叶子的困惑与成长为主要线索，试图撬起、质询的却另有对象——当代农村青年及其生活的可能性。小说因此有意设置了一组对比。村中三位青年，叶子不事农务，完全不会讲方言；李卅地道农子，口音很重；王大喜要承担家庭责任，成绩上又与叶子相仿，语音面貌应在二人之间。一如维特根斯坦所指出的那样，语言的界限，就是世界的界限。对方言的熟稔程度正喻示着三人的命运：叶子冥冥中会告别故土；李卅将随这片土地沉浮；而介乎其间的王大喜，也成了一个“未能出走的”叶子，辍学弃读，咀嚼遗憾。
似此匠心，小说暗藏不少。叶子一家的名字，母亲“青莲”，这个佛教中最典型的意象，是一股度化的力量，推着叶子去往更广袤的世界；父亲“黄根”，一味止血散瘀的药材，是一股宽慰的力量，为叶子的精神还乡指引方向。寓意虽是丰润，雕琢的痕迹却也随之分明了起来。
陶潜诗云：“有风自南，翼彼新苗。”新苗总是承载着更多的未来。在这个意义上，高三毕业便创作了这篇《矮牵牛花》的高慧语，是一位值得期待的青年作家。
责任编辑丁莉娅
原载《北京文学》（精彩阅读）2023年第2期
2
2023•2
目录
/名家开篇/
去未来购物（短篇小说）/周大新/36
/新北京作家群/
人间世（中篇小说）/古宇/4
凛冽温情的叙事——读古宇小说《人间世》（评论）/李浩/33
/现实中国/
我用生命作证（报告文学）/长江/50
/好看小说/
荒野指南（中篇小说）/朱朝敏/72
神剪（短篇小说）/垄耘/95
渔人码头（中篇小说）/王铭婵/112
诗与远方（短篇小说）/田金/134
合租（短篇小说）/王琛/142
小小说两则/希岸/155
/新人自荐/
矮牵牛花（短篇小说）/高慧语/158
“落叶”可愿归根？（点评）/敬文东/168
/天下中文/
夕阳笼罩的珊瑚/杨文丰/170
天上人间/申尊敬/179
忧伤的土地/周齐林/183
我愿学着像海/李煜/188
/汉诗维度/
☆云 汉
钢铁厂是一座闪着炭火的村庄（组诗）/巴音博罗/191
白雪覆盖的原野（组诗）吴玉垒/196
☆星 群/198-208
子禾/白羽/海洋阿莫/蒋静米/陈若词/宋尾/李柳杨/赵琳/魏维/糖匪/三白/吴雨伦/邵风华/王西平/
2023年
第2期 精彩阅读
END
签发｜田 鹏
终审｜张颐雯
审核｜丁莉娅
编辑制作｜姜博瀚
欢迎订阅 2023
左右滑动
查看更多
(圆图固定)
左右滑动
查看更多
(圆图固定)
扫码关注公众号
北京文学杂志主页
北京文学官方微店
北京文学投稿说明
二、来稿勿寄我刊编辑或员工任何个人，以免丢失。寄往我刊编辑部的任何纸质来稿，均有专人登记、编号并交由编辑审读，三个月满未收到用稿通知，请作者另行处理。
三、因人力所限，除专题征文活动外，我刊不接收电子稿。
四、我刊编辑杜绝有偿审稿，也从未以任何方式授权其他单位及个人使用杂志社名义接收稿件，更从未以发表稿件名义向作者收取任何形式的审稿费和版面费，欢迎广大作者读者监督、举报，一经核实我刊将严肃处理。
特此声明。
《北京文学》编辑部
往期回顾
申尊敬｜《天上人间》：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
《北京文学》｜星群：要啊要抵达，日日纤细的春
周末｜莫言的一碗羊肉烩面与5万元红包
田金｜《诗与远方》：关于我与女生陈露的情况说明
国内邮发代号：2-85 国外邮发代号：M428
《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
国内邮发代号：82-106 国外邮发代号：M1780
刊社发行部
电子版合作：中国知网、万方数据、龙源期刊网
关注我们，邀您共读
责任编辑：
相关知识
【矮牵牛花摄影图片】青枫公园生态摄影
矮牵牛花最好品种介绍，矮牵牛花优质品种介绍
矮牵牛花的繁殖方法
矮牵牛花可以多久
[图文]英科学家成功培育世界第一株全黑色矮牵牛花
英科学家成功培育世界第一株全黑色矮牵牛花
矮牵牛花怎么繁殖
矮牵牛花可以放在室内养吗
矮牵牛花一年四季开花吗
花园矮牵牛花的花坛图片
网址: 敬文东｜“落叶”可愿归根？：评《矮牵牛花》 https://m.huajiangbk.com/newsview1007374.html
| 上一篇: 甘棠之华| 小开本 |
下一篇: 《小说选刊》2023年第9期｜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