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栾树
门前的栾树
文/高育鹏
年近半百，喜欢清静，从吵杂处，搬在郊外。住了一年多，没有在意，门前的树，花盛叶茂，叫不上名字。遇个明媚的日子，那树格外的精神，阳光下绿盈光灿，抑不住探问。妻子含笑说：“这是栾树。”
求得了名字，仿佛赐个空口袋，里面空虚着，外面鼓胀着。
有个栾字，点醒梦中人，将回忆推到30年前。青春的我，在畅志园看书，有位羞涩的姑娘，大胆的走近，问几道题目，于是认真回答，她便笑成了桃花。如此偶遇了几回回，方知道她叫栾红，是高挑如乔木，红艳如花朵的。后来，再无音讯，只把这个栾姓，记到了现在。可知，这栾树，是那妮子的本家，长在我的家门口，勾起瞬间的回忆。
平日顾不上看栾树，只觉得高大茂盛，想等清闲时，买个躺椅，整日地在树下，看它透射几缕阳光，缓慢摇曳生长。生活被设想的很完美，现实催促的很狼狈，众多想法均如梦幻泡影。
树在我的心里，从小打下了恣意生长的模样，枝丫想怎么长就怎么长，树冠没有什么形状。乡村里常见的老榆树，家户屋前院后长的梧桐树、棉白杨、洋刺槐，枝条顺着阳光戳上去，野性十足，树干粗肿的像村妇的水桶腰。来到城里，才见到树有着可以描述的形状，像能歌善舞的女子，清秀端庄。可是都还叫不上名字，就心驰神往。
门前的栾树，十分好看。春送鹅黄花，秋挂灯笼果，巨伞婷如盖，缤纷展绿叶。它是枝头开着小黄花，这小黄花细看花萼紫红，花瓣嫩黄，如吊蝴蝶，絮状停飞在叶柄上。它是树梢顶着灯笼果，这灯笼果坐定红罗帐，临风作响，如串铃铛，唰唰漫语在半空中。栾树的叶，新来嫩如黄，旧去残如血，莫衷静绿意，冬落更悲切。
一棵树，上了几遍色，好一派丹青里手。我喜欢大山，春天看青翠，夏日观碧幽，秋时赏烂漫。从栾树上，看到了层林尽染的味道。睹一木之藻潇，而知山林的盛衰，栾树可也！
有一群灰喜鹊，爱来栾树冠中聚会。妻子惋惜道：“要是花喜鹊就好了！”我接过话说：“都是喜鹊，吉祥寓意。花张扬一些，灰低调有余。”爱护的久了，不撵少惊它们，有时候得意忘形，叽叽咻咻的表演尽兴。
有一些坏蚜虫，在栾树上吃喝拉撒。每每吃饱了，从树上屙下胶水，让树荫底下的车难以洗净。妻子不知从哪里讨来半瓶药，让想办法掺水喷到树叶上。我为难说：“树很高，没工具，如何洒？”妻子委屈的想哭，看着栾树有虫害，善良的心不知徘徊了多久。
栾树在家门口，妻子虽不懂得欣赏，却操心着它的长势弱旺。
栾树开花，细碎的金黄，像是谈情说爱，慢声细语，并不轰烈铺张。栾树结果，渲染的铃铛，像是结婚生子，深爱对方，并不自私设防。栾树生长，绿叶的畅想，像是友谊长存，补益互相，并不变态离伤。
站在秋天，栾树喜阳还是恋阴，我却看不准。向阳的，灯果儿红彤彤。趋阴的，稍叶儿变赭红。各有一番清秋风韵，自留几段闷骚情怀。
门前的栾树，你要站成谁的风景，来隔陌我的心房。我破碎的思想，也不懂得欣赏，你迷人的芬芳。
——2023年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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