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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花、芦花，似花，其实非花

花匠小妙招
2024-12-10 11:06

　　“芦花放，稻谷香，岸柳成行！”　　五十多年前，常听也会唱样板戏《沙家浜》中的这段唱。我们家乡小镇的人，不说“芦花”，而是叫“毛花子”、“芦毛花子”；也不说“芦苇”，叫“芦柴”。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白居易的《琵琶行》，我则是在1978年考过大学等待消息的日子，才从别人那里借来的一本《唐诗选》中读到的。　　这是我第一次读到“荻花”。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老家的县服装厂生产的衬衫商标就是“荻花”。

　　几十年里，我一直误以为“荻花”就是“芦花”，不知道它们是不同的植物；所谓的“花”，似花，其实非“花”。它们是“果实”——包括水稻、三麦在内的禾本科植物特有的果实类型，颖果（caryopsis）。　　芦和荻同属禾本科的植物，有许多的共同的特点。细细地考究一番，会发现它们有许多的不同。　　它们的“花”开得不同。
　　先说“花”，因为这秋天里正是荻花、芦花“盛开”的时候，是城市公园里赏这特殊的“花”的时候。
　　明明知道这是果，颖果，还是说花，也是从众。

　　荻“花”，更轻柔、更白些，“花”开得更早些。往往在国庆节前后就已经开（结）出，偏向一个方向随风飘着——这是很显著的特征。

　　芦“花”，比荻“花”要晚，没有荻“花”洁白，略偏紫褐色，到了11月份之后，才变白。感觉要比荻“花”更多些沉重感，始终是圆椎形的，不偏，不歪。　　它们生长的环境不同。　　芦苇生长在江河湖泽、池塘沟渠沿岸和低湿地。各种有水源的空旷地带，就能迅速地扩展繁殖，长成连片的芦苇荡。半个世纪前，我们家旁边的河里就有许多芦苇，许多河道旁边都有成片的芦苇荡。海边滩涂，更是一望无际的柴滩。芦苇的秆，曾是编席子织帘子、编笆作为搭棚子建房子的建筑材料。如今的芦苇秆好像更多地是用来造纸了。生产卫生纸的“双灯”集团世纪之交迁到我们老家的海边滩涂上，就是利用那里广袤的芦苇资源。　　荻能生长在河岸湿地上，在长江两岸就有不少生长，也能生长在相对缺少水山坡草地和平原岗地上。是优良的防沙护坡植物。　　如今，不少城市公园里会栽种荻，较少种植芦苇。　　它们的长相有许多不同。

　　叶子长得不一样。芦苇叶比荻叶短而宽，通常有30至40厘米长，宽的地方能有3至5厘米，因而能用来包粽子；荻叶长得像一根长长的布条，有50厘米，不宽，通常不会超过2厘米。

　　芦苇的叶鞘，也就是与茎秆相连的地方，是淡紫色，有细毛；荻叶的叶鞘没有毛。　　芦叶的中脉与叶片是同样的绿色；荻叶的中脉是极明显的白色。芦叶上则有一道横向的不太规则的像齿痕的印迹。那是传说中屈原在自沉汨罗江之前，抱恨在苇叶上咬下来的。　　它们的秆长得不同。
　　荻的秆上，节比芦苇少，通常也没有芦苇的秆粗。　　外表上，荻的秆上在节间有细毛；芦苇的秆上，没有细行，有一层白粉。　　横截芦苇的秆，管壁较厚，里面有一层极薄的膜，那是可以充当笛膜的；荻的秆，管壁薄，膜是不能取出来做笛膜的。

芦花雷佳 - 旗帜　　从植物分类的角度看，它们根本就不是近亲。　　荻和芦，虽然同属于禾本科的植物，却不是同一亚科、不是同一个属的植物。　　芦苇，是芦竹亚科芦苇属植物，与蒲苇等倒是近亲。
　　荻，是黍亚科高粱族甘蔗亚族荻属植物。这是与高粱、甘蔗等是近亲。　　这样看来，荻和芦苇有那些个不同，也就不奇怪了。

　　蒹葭，是芦苇的别名，与荻无关。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蒹葭”，都是芦苇的别称。葭，是刚刚长出来的芦苇；蒹，是没长穗的芦苇。　　《诗经·秦风·蒹葭》，能为许多人熟知，台湾作家琼瑶的功不可没，歌星邓丽君也有功。
　　1970年代末，我们在大学就曾偷偷地听过邓丽君演唱的这首歌。最早，这是1975年拍摄的一部故事片的插曲。后来，大陆的电视台拍摄的电视剧《在水一方》，也用了这首插曲。

　　历代的文人写芦花的诗作有不少，佳句也不少。我喜欢唐代诗人的两首。赠渔父唐·杜牧芦花深泽静垂纶，月夕烟朝几十春。自说孤舟寒水畔，不曾逢着独醒人。江村即事 唐·司空曙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南宋临安（今杭州）人张炎，有若干首词写到芦花。这一首我也蛮喜欢的。清平乐 南宋·张炎　　候蛩凄断，人语西风岸。月落沙平江似练，望尽芦花无雁。　　暗教愁损兰成，可怜夜夜关情。只有一枝梧叶，不知多少秋声!　　单独写荻花的诗词作品似乎不多。西塞山怀古唐·刘禹锡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　　刘禹锡的这首诗很有名气。末句中的“芦荻”，历来的注释都认为这既不是芦，也不是荻，而是一种叫“芦竹”的。刘禹锡毕竟不是植物学家，他就那么一写而已。我倒是觉得可能是指芦花，也可能是指荻花。　　又是周末了，到郊外去走走看看，去看看芦花、荻花。　　这是它们的果实，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