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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花的花语：珍惜身边的人，珍惜身边的幸福

花匠小妙招
2024-12-11 05:44

村东头有一棵木棉，寒来暑往热烈的生长。村里有一个传说，每个村里出生的孩子都知道，曾经有一位英雄喜欢上了村里最美丽的姑娘，由于种种原因，姑娘和英雄没有实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幸福，于是，英雄化成木棉树，默默地守候着心上人。于是，村中的男女只要心生爱慕，向对方提的第一个问题总是：你愿意和我去看木棉树吗？

阿苗是村西头的姑娘，圆脸，个小，留两条麻花辫，每天脸上都带着欢快的笑颜。村里人都乐意碰见阿苗，看到阿苗的脸仿佛沐浴着暖阳，久久不散。今年阿苗17了，村里差不多大的女孩儿都有了少女怀春的心思，阿苗也常做梦，梦里有个高大挺拔的英雄将阿苗揽入怀中，阿苗醒来，心头是不能诉说的甜蜜，只是，阿苗每次都看不清英雄的脸，村里也没有和英雄一样高大挺拔的男孩，阿苗每次都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先看清他的脸才能投入他的怀抱。

春天木棉一树红火的时候，从县里派来一位教书先生，圆圆的眼镜，白净的皮肤，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中山装，对谁说话都带着淡淡的疏离，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几乎不提起，生活起居的范围只在木棉树附近的学堂里，像山上的一棵沉默、直挺的柏树。他的到来立刻被丢进女人们闲扯的漩涡，田间地头、河边洗衣，到处散播着关于他的传言。他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过，依旧教他的书，依旧每月去一趟城里。阿苗也听说了这个教书先生，只是她早就离开了学堂，还没机会打照面。阿苗拿着针线缝补的间隙偶尔心里会浮上来一个问号：梦里的英雄，会是他吗？

能见到教书先生的机会很快来了，村里一年一度为供应学堂日常用度的捐款清单请教书先生这个外人作为公正执笔，每年这一天村里的每户人家几乎都会有人到场，躲在人群里，看谁都不稀奇。阿苗远远的看见坐在木棉树下八仙桌前的教书先生挺直的背，他一手执笔，一手扶纸，在大红纸上写写停停。周围的人群吵吵嚷嚷，他的侧脸却独有一股沉静和温润，仿佛周身度着一层膜，丝毫不受鼎沸人声的影响。

阿苗一下就怔住了，他的侧影和梦里的英雄竟是一副模样！

这天阿苗家的晚饭吃得异常安静，往常阿苗都会把一天遇着的人和事说个不停，今天却半句话都没从她嘴里溜出来，阿妈扶着碗盯着阿苗的脸好一会儿阿苗都没发觉，眼神不知道飘往何处，这下子连阿爸都停下了筷子。

“阿苗，阿苗”。阿妈皱着眉头叫她。

“啊。。。要添饭还是添汤？”阿苗仿佛从梦中惊醒似的急忙伸手要接阿妈手里的碗，这才碰上阿妈阿爸的视线。

阿苗垂下的手渐渐握成一个拳头，她咬了下嘴唇，仿佛下定了决心：“我今天在学堂那边看到了新来的先生。”话刚出口，阿苗的脸就红了，阿苗看到阿妈的眉头皱成了结，阿爸却又举起了筷子，继续扒拉碗里的饭，两三口下肚就放下碗，头也不回地跨出门去。

“阿苗啊，人家说，这个先生已经有老婆孩子了。他每个月去县城一趟就是回去看他们的。”

“那是人家说的，你哪会知道真假？”阿苗抬起头，眼里射出不屑的光。

“那你知道是假的？”阿妈一句话堵死了阿苗的希望。

阿苗耷拉着眼皮沉默着，一瞬间又有了决定，像在祈求：“阿妈，明天我去学堂看看，他有，我就不做梦，他要是没有，你和阿爸要支持我。”阿妈看着阿苗，抬手将阿苗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就开始收拾餐桌的碗盘。那晚阿爸很晚才回来，阿苗在他回来之前已经沉入梦乡。

第二天阿苗在辫子上扎了红色的头绳，走起路来像两只艳丽的蝴蝶在发梢翻飞。阿苗抬着头，眼里看什么都是明快的。当她走到木棉树下看到满地的木棉花，她伸手摸了摸粗粝的树干，在心里给自己最后的鼓励，然后朝学堂笔直的走去。学堂下学了，飞奔而出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看见阿苗都笑着叫她“苗苗姐”，阿苗心里一乐，以后说不定要叫师娘呢。等学堂里终于只剩下先生的时候，阿苗终于来到先生跟前，她两只手把玩着自己的发梢，低着头，嗫嚅的问出一句：“先生可以和我一起去看木棉树吗？”

先生只安静的回一句：“不能，我有老婆孩子在县城了。”

阿苗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学堂的，她从村东头踱回村西头，脸上的笑像硬挤出来的，僵得好像下一秒就绷不住要哭出来。

阿苗回到家哭了一场，阿爸阿妈看她哭得呜咽却好像心头的石头落了地。

隔年，教书先生离开了村子，阿苗和村里一个长得不像英雄的后生一起看着木棉树花开花落，没多久就结了婚。婚礼过后，阿爸跟阿苗说，去年那顿晚饭以后，他到村长家问到了先生的情况。先生是县长的公子，还没结婚，他来村子只是下基层锻炼，不用多久就会被调回县城甚至更远的地方。于是阿爸找到先生，请求先生对阿苗说自己已经成家了。

阿苗笑了笑，她看看那个不像英雄的年轻人，说，没关系，木棉花很好看，我喜欢。

笔者注：木棉花的花语：珍惜身边的人，珍惜身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