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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那只鸟儿，正落在忍冬花上 ——赏读米沃什的诗歌《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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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0 05:21

幸福那只鸟儿，正落在忍冬花上 ——赏读米沃什的诗歌《礼物》

作者：戚伟明 2018年03月29日 14:40 2011 收藏

        礼物，为了表示尊敬或庆贺而赠送的物品，泛指赠送的物品。这是《现代汉语词典》的释文。波兰诗人米沃什的礼物是：如此幸福的一天。
初读《礼物》诗，对于只追求诗歌技巧的人来说，容易将其忽略。印象中，我初次接触到此诗，应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年轻，阅历浅，对它没有足够的重视，表面上看，觉得没什么技巧，不过瘾。
       近十年，对作者的经历有更多了解后，尤其在我也经历了开兰苑，每天在兰苑内静静莳弄花草，在莳弄花草的劳作中，收获恬淡心境的乐趣后，重读此诗，感觉心中豁然开朗了……静心细想：我是收获了平静的美，收获了幸福……
      《礼物》一诗是这样展开的：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作者却关注了身边花园里的情景：雾散去了、歌唱着的鸟儿正落在忍冬花上；并由此顿然感到：自己已是最自足、最安详之人“在这世界上我不想占有任何东西。/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嫉妒。”……
       此诗是作者写于1971年，时年六十岁。此前，他已历尽了因政治原因流亡到法国，后又成为美国公民……等等沧桑。于是，作为一个曾经见证过人性暴行、在诗歌中追求“真”、并试图发现人性中“善”和“美”的诗人，米沃什才能在一个如此平常的早晨，感悟了安详和幸福。一句看似简单的“雾早就散去了”，内涵却是丰富的。一阵“雾”，既是写实，又是象征：我曾遭受的苦难，早已散去了。于是便有了“我都忘了”，“我身体上没感到疼。”
       诗的最后一句更是充满意蕴，“挺起身来，我看见蓝色的大海和帆。”仿佛使人沉浸于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境界中……
诗人周瓚说：“这首诗几乎没有用什么修辞，单纯的白描和直抒胸臆，所捕捉的幸福感，不啻为平淡人生中的奇迹，在简单的事物中体察到自己的明朗而宁静的心境，反映了诗人的洞察力。”我非常赞同；诗人西川说这首诗是：“一首平静、安详、单纯、从容、自足，甚至快乐的诗，大师味十足。”我深以为然，此无疑亦是读该诗所得之礼物。
       总之，毎当我静心阅读米沃什的《礼物》这首诗歌时，不期而至的感觉是：幸福那只鸟儿，正落在忍冬花上……

二O一六年冬于逸品书屋

附诗：

礼物
米沃什〔波兰〕

如此幸福的一天。
雾早就散去了，我在花园里劳作。
歌唱着的鸟儿正落在忍冬花上。
在这世界上我不想占有任何东西。
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嫉妒。
不管我曾遭受过什么样的苦难，我都忘了。
想到我曾是那同样的人并不使我难受。
我身体上没感到疼。
挺起身来，我看见蓝色的大海和帆。

〔切斯瓦夫·米沃什〕
（Czeslaw Milosz,1911——2004），出生于立陶宛的维尔纽斯，早年参与现代主义诗歌运动；“二战”时加入了反法西斯的地下组织。战后曾任波兰驻美、法外交官，1951年自我放逐到法国，后成为美国公民。米沃什诗歌的风格朴素而强烈，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这也许是理性和道义的力量在诗歌中得以体现的缘故。他常常使用散文化的句子，没有更多的修饰，自然流畅，有时甚至显得率直。1980年，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绿原译，张曙光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