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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相伴的法国梧桐

花匠小妙招
2024-12-12 06:28

没有法国梧桐，就不大像南京。南京的中山路、北京西路、汉中门大街等城市主干道的两侧，以及很多景区和单位院内，都栽植有法国梧桐。同秦淮河、紫金山、夫子庙一样，法国梧桐也是南京人乡愁记忆的重要组成部分。

相传，19世纪70年代，一些法国人来到南京，有人在南京最早的新式小学——石鼓路小学，种下了南京第一棵法国梧桐。从此，来自遥远欧洲大陆、国内最早栽植于上海的树种，开启了与南京的不解之缘。六朝古都南京敞开怀抱接纳了它，数百年来，一代又一代人接续栽植，成就了今天南京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南京栽下的法国梧桐，现如今树干一人合抱已比较困难，树冠隔街“牵手”，遮天蔽日连成一片。岁月变迁，四季轮回，日出日落，棵棵法国梧桐伫立在那里，融入南京人生活的日常，见证着这座城市的点滴变化。

法国梧桐的学名为“悬铃木”，其实它既非法国原产，也非梧桐。它被人们誉为“行道树之王”，是优良的庭荫树和行道树，其最早由西班牙培育，后在英国和法国逐步种植开来。因叶子与梧桐有几分相似，又是由法国人最早将其引种在上海法租界内的，人们便习惯将它称为法国梧桐。法国梧桐的果实大小和核桃接近，通体浑圆，垂于细长的果茎之上，如同一个个悬垂的小铃铛，学名因此得之。根据一个果茎之上果实的多少，分为一球悬铃木、二球悬铃木、三球悬铃木，南京栽植较多的是二球悬铃木。从植物学专业的角度看，法国梧桐隶属蔷薇目悬铃木科，与真正的梧桐所属的锦葵目梧桐科风马不接。

我一直认为，法国梧桐的“悬铃木”学名，是富有天真童趣、浪漫柔情和诗情画意的。未见其树，仅闻其名，浮想便早已插上翅膀，飞向它那气势磅礴的片片浓绿，驰往那“悬铃”摇曳泛起的风情。炎炎夏日，是法国梧桐一年中最耀眼的时刻，它像舍己为人的“君子”，用宽大浓密的树叶撑起绿荫，送来清爽，拂去骄阳的炙烤。细长果茎上拴着的碧绿果实，隐藏在绿叶间，清风吹过，左摇右摆，忽隐忽现，颇似随风舞动的风铃。六七月份，法国梧桐会褪去灰褐色的干皮，露出灰白又略显青绿的树皮，你能感觉到它在努力向上生长。萧瑟秋风起，树叶逐渐由绿色被漆成淡黄，随风飘落的手掌大小的树叶，唤起人们“一叶知秋”的感伤。秋去冬来，法国梧桐把天空还给了大地，阳光透过稀疏的枝丫洒落下来，街道不再清冷，多了几分暖意。春日里，是法国梧桐淘气耍小性子的时候，球形果实渐次炸裂脱落，大风起，抖落漫天飞舞的“毛毛雨”，着实让人难受。每到这时候，南京人抱怨归抱怨，但也仅仅是口头上发发狠，风过“雨”停，一切的不舒服也就随风而去。

法国梧桐的寿命一般为150至180年，南京中山路和中山陵风景区陵园路两侧栽植的法国梧桐，树龄现已大约90岁，恰值壮年。树足足有五六层楼高，阔钟形巨幅树冠随着马路的延伸，打造出气势恢宏的绿色长廊，滞尘、降噪，让人们身居闹市，安享自然之美。南京现存那么多大几十年树龄的法国梧桐，要感谢孙中山先生和刘伯承元帅。孙中山尤爱法国梧桐，中华民国成立后，在南京广种法国梧桐。后来为了纪念缅怀孙中山先生，人们又陆续种植了很多，最多的一年，在中山路等城市主干道就栽种了约2万棵。当时栽种的法国梧桐，主干之上一般都修剪留有三个支干，以喻孙中山倡导的“三民主义”。真正大规模种植法国梧桐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南京首任市长刘伯承对高大挺拔的法国梧桐十分钟爱，在他的推动下，仅在50年代初就栽种了几万株法国梧桐。

感恩法国梧桐岁岁年年的陪伴，上下班穿行于南京的北京西路之上，与道路两侧的法国梧桐每天相见，内心无比安然。有法国梧桐的日子，岁月是静好的；有法国梧桐的南京，城市是灵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