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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大熊猫已走到进化尽头？他用30多年，撬动国际固有认知

花匠小妙招
2024-12-13 01:11

如果说，院士中谁的研究方向最令人羡慕，魏辅文院士绝对榜上有名。

魏辅文

作为一名保护生物学家，魏辅文院士团队最近发表的一项研究成果填补了海洋生物多样性保护的空白——此前，人们只知道保护海洋生物多样性对维持海洋生态稳定、减缓气候变化的重要作用。但需要保护多少比例的海洋面积才奏效，一直没有准确数值。

在收集并整理了已经发表的来自4316个物种的80075条全球海洋动物线粒体遗传标记数据后，魏辅文院士团队提出：这个比例应该为22.2%，并主要集中于印度洋-太平洋区域。

不过，和海洋生物相比，大家更感兴趣的还是魏辅文在大熊猫保护方面的研究。

毕竟，在很多人心里，他可是不折不扣的“大熊猫院士”。

站在“大熊猫研究奠基者”的肩膀上

魏辅文的引路人，是我国大熊猫研究奠基者：胡锦矗教授。

早在20世纪70年代，胡锦矗教授就组织领导了我国第一次大熊猫调查，建立了世界首个野生大熊猫观察站，是国际公认的大熊猫生态生物学研究奠基人。

1983年，魏辅文在南充师范学院（现西华师范大学）本科毕业的前一年，胡锦矗被任命为中国保护大熊猫研究中心的第一任主任。第二年，魏辅文成了他首届研究生弟子之一。

魏辅文和胡锦矗教授

那个时候，胡锦矗教授已经开创了“大熊猫粪便竹茎咬节法”，以此来对大熊猫进行宏观生态学研究。不过，这个方法需要付出大量的精力到山中实地去观察、记录大熊猫每天吃多少、在哪里睡觉，从而总结出大熊猫的一些生态学规律。

魏辅文印象最深的就是跟着胡锦矗教授去野外调查。最忙的时候，一年中至少七八个月都要蹲点野外，一顿土豆腊肉炖野菜，就是他们驻扎野外的“最高待遇”。

当然，驻扎野外也伴随着很高的风险。

魏辅文记得，1989年的冬天特别冷，大雪封山，难以进出。但这个时节却是观察大熊猫的最佳时期，因为大熊猫的脚印会非常清晰。考虑到年轻人野外经验不丰富，且雪天出门非常危险，胡锦矗教授就“硬”把魏辅文他们留在了观察站，自己只带着向导就出了门。结果，他们还是迷了路，等好不容易找回观察站，两个人几乎冻僵了。

老师的精神，一直深深影响着魏辅文。

大熊猫研究，还能怎么做？

随着研究的深入，魏辅文渐渐发现，仅靠传统方法，很难解答与大熊猫相关的其他问题。考虑再三，他在1994年选择到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攻读博士学位，希望把传统的大熊猫研究和前沿的基因技术结合起来。

研究大熊猫，最根本的，是要了解大熊猫的数量和基本生存现状，从而对它们进行更好的保护。想做到这一点，就要弄清楚大熊猫的种群情况。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后，魏辅文发现，大熊猫的新鲜粪便上，常常覆盖着一层透明黏膜，黏膜内有从肠道壁脱落下来的细胞。利用这些细胞中的DNA，就可以准确识别大熊猫个体，并用于种群数量调查。

在这个基础上，魏辅文创建了大熊猫非损伤性遗传分析技术体系，并将这种调查方法用于四川王朗大熊猫自然保护区种群数量调查。通过对自然保护区地毯式搜索，魏辅文和团队共采集到了300多份大熊猫新鲜粪便，遗传鉴定了66只野生大熊猫。这个数字，是此前第三次大熊猫调查数量（27只）的两倍多。

魏辅文的这个发现，也撬动了此前国际上认为“大熊猫走到进化尽头”的观点。通过对六大山系的大规模野外样品（159只个体）的种群遗传学分析，魏辅文发现，大熊猫具有较高的遗传多样性，这恰恰说明，大熊猫仍具有较高的长期续存的演化潜力。

2016年9月，大熊猫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从“濒危级”降至“易危级”。但魏辅文却觉得，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放松对大熊猫保护的关注度。

通过基因研究分析，他们发现，栖息地破碎化限制了大熊猫迁移、扩散与种群间的基因交流，近亲交配，容易导致种群个体的退化。但如果简单将大熊猫从一个区域转移到另一个区域，大熊猫遗传背景相差很大，也有可能出现远缘杂交而导致的种群衰退等问题。如何解决野外大熊猫栖息地碎片化问题、大熊猫放归问题，都是他们可以努力的方向。

让公众重视与自然和谐相处

研究大熊猫30多年，魏辅文对他扎根过的川陕甘大熊猫自然保护区感情很深。

2016年，听说这些地区将建成大熊猫国家公园，魏辅文很兴奋。兴奋之余，魏辅文也表达了他在这件事上的看法。

他认为，千百年来，大熊猫栖息地周边一直有原住民，他们已经和周围的自然环境形成了一个有机整体。在大熊猫国家公园的建设中，不宜强制让原住民迁出，可以通过引导的方式，让他们以自主搬迁的方式完成自然减员，或者帮助他们建立一种更和谐的方式，这样更有助于公众意识到与自然和谐相处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