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在马路上疯狂的跑着。
彻底的结束了,已经彻底的结束了!
在刘之浩亲口发下那个毒誓的时候,一切就已宣告结束。
虽然她不打算原谅他,虽然她还在恨他,但在江兰逼迫她离开他的时候她仍然没有答应啊!
可为什么,刘之浩能将那个誓言说出口?
那个毒誓,彻底的断掉了他们的未来!
为什么刘老太太到死都要逼迫他们分开?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她对她的恨竟如此深沉?!
眼泪疯狂的涌出,来不及用手擦掉,大滴大滴的落在襟前,将白大褂濡湿了一大片。
在除夕的夜晚,一个年轻的女医生在街上哭泣着狂奔。路上行人已很少,偶尔有几个路人好奇的向这个白衣女人投来一瞥,然后摇摇头,继续往家赶。
是的,在这个除夕之夜,人人都在往家赶,都在急切的想要回到家的港湾,热腾腾的年夜饭在等着他们、亲人的笑脸在等着他们。然而等待初夏的既没有热腾腾的年夜饭,也没有亲人的笑脸,等待她的是一间空空的屋子。
初夏不知不觉便跑回了她和刘之浩租住的那间公寓。
胸口急剧的起伏着,初夏还在剧烈的喘息,她哆嗦着掏出钥匙打开了门,然后摸索着打开了灯。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回到这里,回到她和之浩共同生活的地方。
屋子很凌乱,仿佛自从她走后就没有人再收拾。于是初夏开始收拾屋子,麻木的收拾着,直到所有房间又恢复成了她走前的干净和整洁,她才满意的停了下来。
然后她走到阳台,看着灯火辉煌的城市夜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夜色沁凉如水,冰冷的空气让她精神一凛。
阳台上放着一盆孤零零的花。叶子已掉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几片也倒黄不青,在呼啸的风中随时都可能凋落,而那仅剩的虬曲老枝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曾经何其旺盛的生命啊……被他们遗弃后,如今,也脆弱得不堪一击!自从她搬离之后,谁都忘了要去照管这盆栀子花,任其在阳台上经受风吹雨打、经受寒风暴雪的摧折。
初夏走过去,呆呆的看着这盆花,然后颤抖的伸出手去抚摸它,抚摸那些颤巍巍的老枝。由于失水太久,较细的枝干“啪”的一声断掉了,往楼下直落而去。
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初夏猛的缩回了手,眼里的悲伤在慢慢聚集、慢慢扩大……
她长长叹息一声,掏出兜里的手机,拨通了刘之浩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多声,刘之浩都没有听到。因为奶奶的去世和他被逼发下的誓言,似乎已重大打击了他的心神,让他一直蹲在病房的角落里,呆呆的看着刘家人或悲痛欲绝的嚎啕大哭、或低头小声啜泣、或沉默着站在一旁。虽然刘之浩看着他们,却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他似乎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
刘晶晶走过去从刘之浩衣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道:“你的手机响了。”
刘之浩看了刘晶晶一眼,呆呆的接过电话。
刘晶晶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刘之浩的肩膀,低声劝道:“之浩哥,奶奶已经去了,请节哀顺变……”
刘之浩木然的接通了电话。
“之浩吗?之浩啊……”电话那头初夏的声音梦一般的响起,“你知道吗?我们养的那盆栀子花枯死了,它枯死了,你知道吗?”那轻柔的语气仿佛一个带着轻愁的少女咬着嘴唇,半是哀怨半是撒娇的向情郎诉说着,春花谢了、风筝断了一般。
刘之浩还没有从他的世界清醒过来,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之浩,怎么办呢?它枯死了、它枯死了……那是我送你的,你养了那么多年,它象征着我们之间的爱情。可是,它枯死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爱也枯死了呢……”
刘之浩终于清醒了,他极其疲倦的长叹一声道:“初夏,不要多想。”然而此刻的他,实在不适合去安慰别人。
“之浩,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那是多少年前呢?那时我们都还很小呢……在院子里那棵栀子花树下,我撞到了你的鼻子,你捂着鼻子直喊疼,当时你那滑稽的样子有多可爱,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呢。后来,你把枝头的花朵都摘来送给我。那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我的花,我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初夏,别说了……”刘之浩沉痛的闭上眼,不敢去想、也无力去想。
然而初夏却还在慢慢回忆着,语气温婉而平静,如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之浩,你还记得每到周末,我们就会一起在院子里培植花草吗?我们一起栽花、一起除草、一起施肥,那些栀子花在我们的照料下长得那么好。每到栀子花开的季节,你便会每天在我的桌上放上几朵刚开的花,清香四溢,让我每天都有一个好心情,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可是后来,你不送了,我便好失落……”
“初夏,我求你,别说了!”眼泪再次从刘之浩眼角滑落。
“为什么不说呢?我们从来都没有好好回忆过从前,那其实都是些值得回味的日子呢……你还记得你去当兵的头一晚和我说过的话吗?我们做在草地上,你指着夜空中那颗北极星和旁边的小星星对我说,我就是那颗最不起眼的小星星,永远伴在你身边、永远同升同降、永远在北方的天空下闪烁……这些,你还记得吗……”
“够了!初夏,不要再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似是再也忍受不了这般折磨,刘之浩断喝一声打断了初夏的话,宛如打乱了一条静静流淌的河。
电话两头一阵沉默。
然后初夏的声音再次喃喃的响起:“之浩,你不想听到这些吗?你已经不愿再去回想了,对不对?你已经忘了、忘了曾经的一切,对不对?可是,就算你忘了一切,也不该忘记一句话……”
刘之浩忽然长长的叹息一声。
这一声叹息,叹出了他所有的悲哀与无奈、哀伤与痛苦,叹尽了前尘与往事、叹尽了尘缘与宿命……
“对不起,初夏,我们散了吧……我好累,我好……累。”疲倦的说完这句话,刘之浩静静的挂了电话。
终于……
终于还是说散了吗?
终于不能再坚守了吗?
终于还是对她说出来了呀。
“咦?你上车的技术越来越好了。”他在前面说着。
“你说什么?” 好不容易跳上车的她,呼呼的喘着气,急忙整理仪容和书包,并未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我说,你上车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我都快感觉不到了!”他大声重复着。
“还不是被你逼的!”她冲他大声吼回去。
“听好了,刘之浩,我今天一定要学会骑自行车!”她在后面咬牙切齿的说着。
“就凭你?” 他一副不屑和不信的口吻,“都学了快半个月了,还没学会!简直就是头猪嘛!”
“你!”我气得咬牙切齿,“你才是猪呢!教了半个月,也没把我教会,不是猪是什么?”
哈哈哈哈,他却愉快的笑了起来。
“嘿嘿……徒弟太笨,师父再聪明也没办法呀!就算真的是一头猪,我也早把它教会了!”
“你……”又一轮密集的拳头往他背后砸去。
“啊、啊、啊……”他怪叫着东倒西歪的往路旁的一颗大树直冲而去。
“啊——”她吓得赶紧抱紧他尖叫着,分贝大得远远盖过他的怪叫。
就在最后一刻,他将车把及时一拐,避开了那棵树,拐回了正道。
她长长的吁了口气,心跳如雷。
“看吧,这就是你打我的后果。呵呵,以后要打前先想想清楚,有可能会同归于尽哦!”他带着奸计得逞后的笑意说着。
“初夏你看,”他用手指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对她说,“那边那个是北斗七星。”
“好漂亮……”她轻叹出声。
“是呀,的确很漂亮!我最喜欢边上那颗最大最亮的,那就是北极星!每当我看着夜空时,我就幻想自己是那颗北极星。”他出神的望着那颗星,悠悠的道。
“为什么?”她不解。
“因为它是最亮、最大的,永远在那里。别的星星跟它一比,简直就是发不出光的小石头。嘿嘿……我就是要做这样的星星,永远最亮、最大!”
“你呀,”他转过头来对她说,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你就是北极星旁边那颗最不起眼的小星星,可怜兮兮的发着微弱的光,只能当个陪衬啦!哈哈哈哈……”
看着他得意又放肆的笑容,她抡起拳头狠狠的朝他砸去。他怪叫一声、做出一副很痛的鬼脸。
她看了,噗嗤一笑,原谅了他。
“你看,那边那群星星是小熊座,上面那弯弯曲曲的是天龙座。”他继续指着一群又一群的星星对她说,“那边那个是牛郎星,紧挨着的是织女星,还有旁边那个天鹅座,它们组成了一个大三角。”
她顺着他的手指,一个一个望去,可就是看不出哪个是哪个。她仔细分辨了半天,眼睛都看得酸涩生疼了,却还是没认出来。
“哪个是小熊、哪个是牛郎织女呀?根本看不出来嘛,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她有些泄气的小声嘟囔着。
“嘿嘿,所以说你笨嘛!”他无比得意的瞪了她一眼,仿佛从中找到了可以打击她的乐趣。“啊,对了!那边那群不太清楚的是射手座,是我的星座哦!”当他指着那群不太亮的星星这样说时,眼神是无比晶亮的。
“原来你是射手座的。”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是啊,你呢?”他好奇的看着她。
“我是5月22日生的,双子座。”
“怪不得……”他吹了声口哨。
“怪不得什么?”她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他看她一眼,没有回答,推着车往前走去。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等等我!”她追着他而去,又追问了几次,他始终没有告诉她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
怪不得我们是天生一对。
他在心里想着。
“初夏,这次偷偷回来,是来向你道别的。”他似乎很艰难的才将这话说出口,然后垂下头不敢看她的脸。
她握紧他的手,忽然笑了。“三年,是吗?”
他抬起头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我,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发笑,然后带着些惶恐、带着些小心翼翼问道:“初夏,你会……等我,是吗?”
她开心的笑了,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脸蛋,然后皱着鼻头凑到他面前笑道:“是呀,傻瓜!我会等你的,你担心什么?三年吗?刚好,我也成年了,可以对自己的事做主了。到时候我们才能更有勇气、更有力量面对我们的未来呀!”
“初夏!”他突然开心的笑了,双臂微一用力便将她拉入他怀中用力抱住,然后埋首在她耳边,像以前一样用他的脸温柔的来回摩挲着她的脸,带着些轻怜蜜意。
他轻轻叹息着:“初夏,谢谢……我会回来的,一定会!你一定要等着我,乖乖的不许去找别的男生,听到没有?”他突然推开她,一脸严肃,口气中突然加进了火药味。
她吃吃的笑了起来,为他口中明显的妒意而甜蜜欣喜。
他却有些懊恼的皱着眉,不悦的看着她道:“尤其是那个张彦军,不准你再和他在一起。你知道吗?每次在校园里和大街上看到你和他走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快疯掉!可是……他才是那种聪明优秀的男生,才是你的理想人选呀……”
“对不起……”她愧疚万分,为自己曾经说过那样的话而深深自责。“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的,对不起!”
“笨蛋,事到如今还道什么歉?我早就原谅你啦!况且,我也曾经说过伤害你的话……”
“那个啊……”她突然一挑眉,抬高声音道,“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
“啊?”他紧张的看着她,有些慌乱,眼里满是内疚和歉意。
她大笑了起来。
“骗你的啦,那种事谁会记得!”她嗔怪的瞥了他一眼。
他随即摸着头呵呵的笑了。
他们俩并肩坐在草地上仰头看着满天的繁星。
“初夏,”他忽然说,“你还记得那一年我指给你看的星星吗?”
“嗯。”她靠在他肩头轻轻点了下头。
他继续笑道:“我说我要做那颗最大最亮的北极星,而你,就是边上那颗最不起眼的小星星,你还记得吗?”
她抬起头,瞟了他一眼,撇撇嘴道:“当然记得啦,你这个自大狂!”
“呵呵……”他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其实,当时我就希望你能像那颗小星星般,永远伴在我身边,永远同升同降,永远在北方的天空下闪烁。”
她轻轻的叹息一声道:“难道你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开始喜欢我了吗?”
他又笑嘻嘻的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那时、也许是更早的时候,也许在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你知道吗?初夏,我也很喜欢栀子花,所以当我第一次看到你蹲在那里看花看到舍不得走时,心里便对你有了好感。”
“是吗?原来你也喜欢栀子花。”她喃喃的笑道。
他转过身来凝视着她,一脸专注、一脸温柔,抬起手来轻轻抚摸她的脸道:“初夏,你永远是我的栀子花……”
然后他的脸缓缓压了下来,她闭上眼迎上他的唇。
在一片刷刷刷刷的风吹草动声中,在一片唧唧唧唧的虫鸣声中,他们互相感受着彼此,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心跳、彼此的灼热体温、还有彼此对对方诉不尽的绵绵爱意……
初夏痴痴的笑着,带着晶莹的泪光。
有那么多回忆,那么多珍贵的回忆。
每一幕、甚至每一个细节,她都没有忘记,甚至记得更加清楚。因为在她等待刘之浩的七年里,她曾无数次的回忆着、细细体味着其中的甘苦。
直到今天,刘之浩终于对她说分手,那些回忆又如潮水般齐齐涌进她的脑海,让她几乎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然后,初夏拿起手机给刘之浩发了一条短信。
“之浩,你不该忘记一句话。那就是,我永远是你的栀子花。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发送出去之后,初夏轻轻一笑,随手一扔,将手机扔到了阳台外。
午夜十二点来临,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当、当、当……伴随着钟声,满城的爆竹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震耳欲聋。
“嗖、嗖……”几声,烟花在当头绚烂而放,一朵又一朵,将夜空照得宛如白昼。金色的、银色的、红色的、蓝色的,各式各样的烟花在初夏眼前竞相盛放,映在初夏美丽的眸子里,变成璀璨的流光,闪烁不歇。
“好美……”初夏惊叹着,仰头痴痴看着。
当初夏低头看着手中与烟花比起来显得那么丑陋的枯枝时,不由的叹了口气。她抬起手,再次抚摸那些冰凉的枝叶,像是抚摸着自己的孩子,眼里透出温柔的光。
然后,她将花盆抱到了阳台外,缓缓松开了手。
这盆花便在绚烂的夜空下、在噼啪的爆竹声中,滑落出最后一道生命之线,“啪”的碎裂于冰冷的水泥地面。
这盆由初夏亲自从园子里最大的一棵栀子花树上移植过来的一株,再由刘之浩当宝贝似的养在监舍里的栀子花——曾经何等尊荣,别人想碰一下都不敢,怕引来刘之浩的发飙;曾经何等繁华,满树花苞竞相盛放,尽显灿烂而热烈的生命。当花朵盛开的时候,香飘满园,那时候连监狱长都不禁驻足观赏。
只是如今,一切都凋零了。
其实碎裂的又何止那陶缸、那干土、那枯枝?
初夏仿佛看到了那些白色的小小花瓣,一瓣瓣的自花萼处凋落。儿时的园子里满地都是零落的花瓣,散落在黑色的泥土间,而枝头已再无一朵完整的栀子花。
花都落了,寂寂无声。
“凋了吧,凋了好,”初夏喃喃的说着,“生命总有尽头……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沟渠……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初夏走回屋内,将所有的灯都打开,环顾四周,留恋的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她走进浴室,将浴缸非常仔细的刷了一遍。浴缸已很久没有人用过,所以初夏刷得很认真,向来喜欢干净的她,容不下一丝污垢。
浴缸被刷得洁白,白得发亮,初夏这才停了下来。然后开始放水,当放了满满一缸温热的水时,她开始脱衣服。她脱得很慢,也很正式,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长长的黑发垂落在光洁的背上,修长洁白的胴体在灯光下泛出温润的光泽。
初夏将脱下来的衣服整齐的放好,然后转身走到浴缸边踏了进去,将全身浸泡在温暖的水中。逸出一声舒服而满足的叹息,初夏闭上眼静静享受水波与肌肤的亲密接触。
好舒服……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这般轻松,让她真想这样躺着永远不起来。
可是,现在还不行,她还没完成最后一道程序呢。等完成了最后一道程序,她才能真正的轻松的躺着永远不起来。
初夏缓缓睁开眼,看着触手可及的洗漱台上,她事先准备好的手术刀。刀柄是银白色的,上面雕着一些繁复的花纹,刀刃也是银白色的,薄而长,像一片柳叶,泛着清冷冷的光。
应该是一把很锋利刀吧,初夏这样想。
那是她和韩云峰参加心脏外科培训后,主办方作为礼物送给每个培训学员的纪念品。一般这种手术刀不会真的用来动手术,纪念和收藏的成分更大,但锋利程度只怕更盛一般的手术刀。
初夏缓缓伸手过去,握住了刀柄,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手术台前,正要划开病人缎子般肌肤的时候。那熟悉的感觉,让她有一种迫切的想要割下去的冲动。只是,这一次不再是病人,而是她自己。
用手术刀划破自己的皮肤,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怕是没有几个医生能尝到这种感觉吧。初夏凄然的笑笑,伸出左手腕。
水波晃动,水中的手腕便也跟着晃动,手臂上细细的静脉宛如小青蛇般扭动起来。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准自己的动脉在哪里呀。
于是,右手的手术刀利落而准确的划了下去,没有一丝犹豫。
甚至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她的目的便达到了,大概是因为在热水中的缘故吧。血一如预料的大量涌出,随即变成一缕缕血丝在水波中飘荡沉浮、旋转游走,仿佛一种舞蹈,极轻盈、极飘逸、极优雅、极自由……
初夏将头枕在浴缸边上,看着空中某一处遥远的地方,轻轻叹息道:“爸爸、妈妈,你们在那边还好吗?这么多年你们有没有想念我呢?我可是很想、很想你们呀……你们可真狠心呀,把我一个人丢在世上……不过,快了,我就快来陪你们了,很快就可以见面了,你们可要等我啊……一定要等我啊……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插入书签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相关知识
末日无声
那些初夏盛开的花
《禛*********)》秋麒麟草 ^第40章^ 最新更新:2009
烟雨蒙蒙梨花雪
花落无声恐怖小说
恐怖小说花落无声结局
他的栀子花
带花落的唯美网名(共299个)
花落无声
栀子花 第2页
网址: 《花落无声(初夏栀子花续篇)》一蓑烟雨 ^第40章^ 最新更新:2007 https://m.huajiangbk.com/newsview1083685.html
上一篇: 幽居初夏 |
下一篇: 花初夏睫毛纤长浓密营养液成分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