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彬丨栀子花开
总第566期
栀子花开
文｜余文彬
过完春节上班，发现办公室的一盆栀子花居然长出了四个花骨朵，禁不住的欣喜。
我搬到这办公室已经一年半了，不知道这盆花是谁留下的，也没去刻意呵护过。我知道这种栀子花是不太适合北方地区盆栽的，尤其是在我这不朝阳的办公室，很难开花，我只当是绿叶植物养着，能给办公室添些绿意和氧气，不意它竟然在这严冬长出了花骨朵，让我可以期待那久违的幽香。
其实，我是很喜欢栀子花的。在我的家乡，那个长江下游滨江的小县，人们一直有养栀子花的习俗，不管乡间和城镇，只要有院落的地方，房前屋后都喜欢栽上几棵栀子花，作为常青的灌木装点着庭院，农家的院落中还可以当做晾晒杂物的支架。记得家乡的栀子花应该是端午节前后开放，老家那种栀子花的花瓣很厚实，花朵大而洁白，花期又长；饱满的花骨朵有橄榄果大小，碧绿剔透，如翡翠，摘下来，插在清水里，也能自己开放；栀子花也是极好繁殖的，农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剪下枝条，插在水稻田里，不用管护，两个月后，到水稻收获季节就会长出很发达的根系，再移栽到庭院中，过上一两年就会开花。
高中在县城上学，周末寄住在姑妈家，姑妈家的庭院中就有一棵茂盛的栀子花。一个下雨的周末，我起来晨读，夜雨中初放的栀子花的幽香让我即兴写下了一首小诗，至今仍然记得：
昨夜幽香沁寒窗，
移户始知栀子放，
昨日尚是碧玉塑，
一夜细雨裁素妆。
老家的习俗，端午节新定亲的准女婿是要给未过门的媳妇家送栀子花的，每当邻家有女初长成，毛脚女婿来送花了，幸福而羞涩的姑娘就给邻里分送鲜花，分享着喜悦和快乐。那个时节，乡间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戴鲜花，并适时变换着不同的花儿，插在发髻，另有一番别致的风景，当然，戴得最多的就是栀子花。二、三月间喜欢戴映山红，不过映山红也是很难家养的，我们那里山上野生的很多，也特别得美，是那种艳艳的美，不像栀子花那么雅致，我更喜欢栀子花的素雅大方，不妖艳，而且栀子花耐开，即使离开了花枝，也能开好几天都不败，每每想起来，那种醉人的甜香仿佛还在鼻腔萦绕。
以前老家基本没有鲜花店，我记得在县城上高中时唯一见过卖的鲜花就是栀子花，在那些栀子花盛开的季节，总有一些村姑提着小竹篮，小竹篮里放着一方细花的蓝土布，盖着的栀子花，另一只手再拿着一支，羞涩的村姑不会大声叫卖，乌黑油亮的发辫上插着的、手里拿着的就是最好的吆喝，如果有人要买了，小心地揭开蓝花布，满篮子就是带着露珠、还没有完全开放的栀子花，这时买花人和卖花人都被浓浓的幽香所包裹着，那已然不是在买卖，而是在传递着一种幸福，卖花的姑娘显然也不是生意人，也只是自家庭院中栽种的，开得多了，摘下来换几个零花钱，也不贵，我们常常会省下3、5角钱买上几朵插在装满清水的墨水瓶中，于是简陋、拥挤的宿舍就充满着甜香。
我不善伺弄花草，也不知道栀子花是喜酸还是喜碱，只知道栀子花大抵是喜欢阳光充足的。老家庭院中栽种的栀子花，都没有人去刻意呵护过，栽在庭院中，也从来不去施肥、浇水和修枝剪叶，每到季节它就能长出美丽的花朵。然而就是这种生命力顽强的花儿，却不太适合北方温室里生长，没有专业知识的盆栽，只能是让它疯长叶却很难开花，我在很多鲜花店见到用栀子叶做花束的配叶，却没见过鲜花，它只是用它那碧绿油润的枝叶去陪衬着那些妖艳的玫瑰和高贵的百合。
我将办公室的花盆从窗台搬到地上，一些叶片上长满了蚜虫，还有红蜘蛛结的网，我打来一盆清水，仔细地擦拭干净叶片上的灰尘和虫卵，给叶片喷了些水，松了松盆土。心中很是期待儿时朋友的光临。
隔天上班，朦胧中打开办公室的门，一股熟悉的幽香立刻沁入我的心扉，我的栀子花已经开了！我兴奋地抚摸着它碧绿油润的叶片，看着不大但依然幽香沁人的、素洁的花瓣，我拿出相机照下了，并且发给朋友分享，增添了几份节日的喜气。
此后的几天，几乎都在兴奋中度过，闻着熟悉而久违的幽香，看着虽然小巧了很多但仍然不失典雅的栀子花，上班的忙碌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2013年正月 准东
作者简介：
余文彬，安徽望江县人，毕业于石油大学华东热能工程专业，高级政工师，曾就职于中国石油新疆油田公司，现供职于克拉玛依市人大常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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