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山丹丹花
今日在微信朋友圈看到几张山丹丹花的图片,仿佛见到老朋友似的,心里掠过一阵微澜……
我对山丹丹花并不陌生,从会爬山开始就认识了她,之所以用“她”,是因为山丹丹花就像一个山里的妹子。
陕北的山,陡峭而贫瘠,沙质土为多,保不住水,一下雨哗哗地流走,不几天就干旱。植被稀少,野生花草不是那么茂密,稀稀落落,犹如脱发的头顶。正因为如此,山里的花草才显得那么可爱,稀罕,物以稀为贵嘛。山丹丹也就是因为稀少才让人喜欢,因为缺少营养显得单薄而让人怜惜,更因为倔强地在山风里暴雨中活得有姿有色让人产生敬重的爱!
小时候爬山,不是为了赏景,而是为了生存!每个孩子,从能背得起草捆子、挎得起苦菜框子开始,就加入到爬山的队伍之中,上学之余的特长爱好培养就是上山挖苦菜,就像现在的孩子课余学习奥数一样,不管你喜不喜欢,听父母的话,乖乖地去执行。漫山二野寻找苦菜是很痛苦的事,跑了一道峁又一架梁。现在仔细想我的两条细长腿估计就是那时候跑出来的,至今爬山下坡不知道大腿面小腿肚子疼。人比苦菜多!挖苦菜是一种智力加体力的劳动,不仅仅是有力气就行,还要挖空心思谋算,才有可能有收获。哪里偏远点,土地肥沃点,潮湿点的地方比较容易得手,需要绞尽脑汁啊!山里的孩子为什么聪明,也许因为这个?
就在又饿又渴又累寻找苦菜的时候,转个弯,爬个坡,凉风一吹,眼睛一亮,来了精神——咦?那是什么?这么红,这么玲珑,这么俏!啊!山丹丹花!“喂——我看到山丹丹花啦~~快来看呀~~”隔山二洼呐喊,伙伴们闻声而来,围着花花看,感叹她的美,感谢她给我们带来一抹惊喜!有人建议挖回去栽在自家院子里,有的不同意,害怕活不了,害了她。于是,看一会,小心翼翼地给她培培土,摸摸她的花瓣,各自又寻找救命的苦菜去了。
花虽美,但不能吃,只能养心养眼,养不了肚子!
我心中最美的花就是山丹丹花了!什么国花、市花都不能代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山丹丹花就像家乡的女孩子一样,生长在坡坡洼洼的土地上,不怕风吹雨打,老天几个月不下雨没人浇灌,花开花谢没人施肥,没人呵护没人疼。但她天生丽质,不需要点赞,不需要观展,独俏山崖!不知何时,山丹丹的美让城市人所青睐,于是,人工种植在城市的视线里,百般呵护,养尊处优,为博得文人墨客或者达官显贵不深不浅的一笑。当我在某个景点又见山丹丹花的时候,那是在一个堤坝里,太阳炙烤大地,庄稼卷曲着叶子,咬着牙关忍耐着干旱的考验,唯独花园好像浇灌了水,但也能看出不是普天而降的润泽……我停下脚步注视着山丹丹花,看着那仍然美丽的容颜,但也察觉出了她难以遮掩的抑郁神情。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久别重逢,不但没有亲近的念头,反而想快快离开!
我心里默念:山丹丹花,你不该在这里!不该出现在这百花竞艳的地方,你的美不需要让人参观欣赏,你适合在偶遇的转角。你的美在于秀气,单薄,稀少,如果满园春色,倒有一种俗气袭来,这里属于牡丹之类的国色天香,而不属于你清丽之辈……
山丹丹的美,重在独赏。
山丹丹花——心中的花,但愿她静静地守候在那个山坡的转弯处,无论朝朝与暮暮,耐心等待懂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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