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分享 > 走近那片油菜花

走近那片油菜花

花匠小妙招
2024-12-19 10:48

朱建德/摄

李士明/摄

朱建德/摄

村头的池塘。李士明/摄

村民说，仙人在这里留有脚印。朱建德/摄

朱建德/文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午后，我们来到马站一个叫利垟的小山村。刚抵村口，到处都是鸟儿的吟唱，但就是看不见鸟的身影。

哪里是听鸟赏花的佳处，我茫然四顾。

出发前，也许更早之前，我就知道马站是全国环境优美镇和省级农业对外综合开发区。这些都和农民、土地，甚至油菜花联结在一起的。我在浙南农村长大，油菜花是一种充满情感的记忆。印象里，春节后过阵子就开了，先是青绿中夹带点点嫩黄，似乎有些生怯，不久黄色的笔触越来越浓重，变成一片耀眼的明黄，灿烂的金黄。我寄居的村子是个溪谷小盆地，群山苍翠，环抱一片金色的田野，空气中弥漫着清香。三年前的秋天，我从拉萨到林芝的路上，正逢油菜花开，暖洋洋的秋阳下，漫山遍野一片清新的嫩黄。瞬间便忆起童年的油菜花地。

就这样，我们走进这个畲族人聚居的利垟村，我的眼睛亮了起来，我看见了红的桃花、白的李花、黄的菜花，嗅到了真正的春天气息。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世界也是春暖花开起来了。

不用我们问路，狗已经传信了。畲民听见狗吠就知道有客上门。一位畲族大爷从村口一排民居里走出来，他替我们撵走了狗，然后指引我们停车。他什么也没问，就向陌生人指点上山的小路。也许，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接待过我们这种突然闯进山村和不速之客。

利垟的油菜花不是大片大片的铺开，而是一小块一小块挂在山坡上，其间还点缀着桃的红、李的白，煞是好看，有很强的节奏感和层次感。它们仿佛是向春天飞来的金黄候鸟，令你春心荡漾，花枝乱颤。这些过去无人问津的黄毛丫头，已出落成明艳的小家碧玉，裙下聚集起一批像我们一样的崇拜者。

如果说油菜花给你留下强烈的印象，一定是你看到了一片、而不仅仅是一株油菜花。油菜花作为单独的个体，难以让人欣赏。单薄的小花，颜色单一，花型简单，花是一串一串的，平常得很，没有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特征。油菜花被欣赏的时候，是它满山遍野地铺满大地的时候，它以巨大的规模、整齐统一的高度和体型、纯净单一的颜色，让人赞叹。有人说，油菜花被欣赏是因为它的团体操做得好，不是因为独舞。我想，她不仅是大地的团体操，还是配角。在主角水稻退去，舞台空闲之时，油菜花才上场，即使上场了，也不是为了表现自己，而是为了更充分地利用闲置的土地，剩余的光热和水分。油菜与水稻轮作，正好完美衔接。

据了解，油菜是驯化植物，为十字花科芸苔属的若干品种组成，一般分为芥菜型油菜、白菜型油菜和甘蓝型油菜。顾名思义，它们分别是由芥菜、白菜和甘蓝进化而来。前两种原产中国，甘蓝型油菜原产欧洲。由于本地品种产量较低，上世纪我国引入甘蓝型油菜广泛种植。中国是世界最大的油菜生产国，在中国只要有耕种的土地，就有她的身影。我国每年种植的油菜面积超过一亿亩，种植面积和产量均占世界的三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说，借助人类之手，油菜花每年完成一件面积一亿亩的大地艺术。

油菜分两种：春油菜和冬油菜。冬油菜秋末播种，来年春天收获。过去我们的祖先种地只是春种秋收，一年一获。据说是从宋朝起，中原和南方的耕作制度变了，开始了复种制度，一年由一熟变为两熟。复种制度极大地提高了土地的收获量，使得同样的土地能养活更多的人，油菜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农民种植油菜，主要是因为角果内密密麻麻的成熟种子，压榨取油，同时还有肥田的功效。至于油菜花引发我们的灵魂震荡，只是一个意外收获。

利垟的油菜花是平民化的，是非名花，却深深根植在这个畲族人聚居的小村里力压群芳，它又是高贵的，它花朵的明亮颜色是中国皇帝的专属色彩。许多时候，我们并不单纯观赏油菜花，如果没有大地、农人，没有那些白墙黑瓦，没有利垟村头那块刻有“仙人足迹”的大石头，这些乡间的菜花，就不知为谁而妩媚了。

走近利垟那片油菜花，我觉得自己置身于大地最艳丽的色彩中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