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分享 > 南山国家公园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明珠② 草地湿地丹霞：山地生机异彩纷呈

南山国家公园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明珠② 草地湿地丹霞：山地生机异彩纷呈

花匠小妙招
2024-12-23 16:20

郁郁葱葱的森林，广阔辽远的草地，生机盎然的湿地，异彩纷呈的丹霞——南山国家公园，可谓这四类风景的集大成者。

公园位于湖南西南部，总面积近1400平方公里。这片区域，是两条国家级地理分界线的交汇处，一为南北走向的“大兴安岭——太行山——巫山——雪峰山”，它分隔了中国第二和第三级地势阶梯；二为东西走向的南岭，为我国中亚热带和南亚热带的分界线。

东西南北的动植物种类，得以在这片地域交汇，在山坡、沟谷、台地、峰林间繁衍生息。

本文将用上下两个篇章，带你领略南山国家公园的复合生态系统之美。

南山国家公园—东南热性灌丛草地生态系统

“高处生机”

中山草地、湿地生态

1934年的秋天，长征探路先遣队中央红军第六军团，越过南岭南坡，从广西资源取道湖南城步。当队伍爬至1700米左右的高地时，眼前景色忽变，一片一望无际大草原出现在军队面前。“多好的草山啊，待革命胜利后，一定要在这里办一个大牧场。”第六军团王震将军情不自禁地说。

岁月悠转，如今，这片远近闻名的“八十里大南山”中山草地被列为国家第一批“红色草原”。

这里不仅是我国南方最大最美的高山草甸，也是南山国家公园境内复合生态系统有趣的侧面——南方最具代表性的东南热性灌丛草地生态系统。

草地总面积77平方公里，最高峰南山顶1940米，平均海拔1760米，年平均气温10℃，夏无酷暑，冬无严寒，地形与气候共同塑造出独属于南方的“风吹草低见牛羊”。

与南山隔峰遥呼的，是一片神秘的十万古田中山沼泽湿地，它既见证了南岭南北沟通的历史，也是南山国家的生态宝地。因湖广古驿道曾经此处，明、清两朝瑶民在这里长期屯田、筑屋、兴修水利，这里被称为十万古田，至今有遗迹留存。有学者猜测，十万古田曾遭遇蝗灾，因此古人不得不大量迁徙。此后，人类停止活动，其他生灵继续繁衍。

因十万古田海拔较高，降水丰富，且地势较周边略凹陷，小溪交汇，这里形成了水量丰富的湿地沼泽，保存有从苔藓、草本、到木本植物沼泽的完整演替。

高山湿地沼泽，尤其是沼泽森林一般多在北方针叶林，亚热带地区少见。十万古田不仅是湖南唯一的湿地公园，且奇观众多。在中古田区域，排列着一排排凸起的绿圆包，被称为巨型苔藓——一般苔藓只一厘米高，但这里的苔藓却高至五六十公分，与成年人膝盖并齐。也有人称呼它们为千年苔藓，因为依照一年一毫米的沉积速度，这片泥炭藓沼泽的泥炭层已沉积一千年。

泥炭藓沼泽主要由上层的泥炭藓和泥炭层构成。“泥炭藓”是一种特殊苔藓，存活于寒冷而水源丰富之地。而泥炭层则主要由灌丛、苔藓草本死后长期淹水，从而未完全分解的有机物构成。

“泥炭藓植物细胞像海绵一样吸水，能涵养水源。”南山国家公园自然资源管理处副处长、高级工程师杨相伦说。泥炭藓沼泽微生物环境复杂，生物多样性独特。“这里人为干扰少，食物充足，也是林麝、黑熊、长颈白尾雉、豹猫等野生动物喜欢出没的场所。”

泥炭藓虽是可再生植物，但泥炭层却不可再生。泥炭层储存了全球近三分之一的碳能源，曾被大量开采。积累千年的泥炭土如果被大量开采破坏，不仅造成碳能源的浪费，可再生泥炭藓以及依托泥炭藓沼泽环境物种也会消失。

穿过苔藓地，可见十万古田幽深的沼泽森林。“这种老林子里，什么（植物）都有。尤其是少见的附生植物，如兰科等。”林学教授喻勋林谈起十万古田便十分兴奋，他说，“兰科植物是森林的精华，除年代久远的原生林外，难见踪影”。

——十万古田沼泽森林的精华叫“独蒜兰”，属半附生草本，国家二级保护植物，也是中国特有种，生于树林之下，或灌木林缘腐殖质丰富的土壤上，或苔藓覆盖的岩石上，一簇簇成丛分布，约3至5公分高，叶片深绿，花色紫白相衬，极具古典美。它寓意圣洁美好，也因此市场价值极高，野外种群稀少。

“兰科植物只能在非常稳定的森林才能慢慢附生。如果森林存在强烈演替、或者树长得很快的林子是没有的，人工林里肯定没有。”喻勋林野外调查丰富，他强调自然生态之复杂美丽，非人力可为。

“所以我们搞生物多样性调查最喜欢找这个南山国家公园这样的老林子里面，走到老林子里，树干上要看，林下要看，大树也要看。生物多样性就体现出来了。”喻勋林说，相反，若是破坏过的森林，里面什么也没有。

南山国家公园黄桑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极具特色的水晶兰（图/黄桑自然保护区管理处）

空山幽兰高洁，也是天然生态系统的标志。不过，南山国家公园内惯于“贫寒”，且具有极高生态价值的高山“女神”却不止兰花，高山杜鹃不得不提。

顾名思义，高山杜鹃多生于高海拔的山地、苔原，花型大而娇艳。原产地在喜马拉雅山脉，我国西南分布最多。依靠风、昆虫与鸟类挪移，杜鹃翻山越岭而来，最终进入湘西南。

湖南的高山杜鹃实际上是中山杜鹃。其在公园内的十里平坦（金紫山林场）、十万古田、明珠老山、舜皇山顶等均有分布。喻勋林认为，南山国家公园的中山杜鹃群落是省内最壮观，也是保存最好的植物群落。

每年4、5月，千亩杜鹃开花，品种多样，云锦杜鹃浅红微紫、大钟杜鹃深红浓艳、映山红绯红，还有光枝杜鹃、多毛杜鹃、猴头杜鹃……团团簇簇，既有重瓣物种，也有单瓣物种，交叠反复，春意喧闹，是一道极烂漫的高山景观。

除了景观价值，壮观的野生高山杜鹃保存下来极为不易，也是公园内生物多样性的一个切片。“别看杜鹃是灌丛，它在山顶上生长极慢，十年直径也就长三厘米。一般不超过6米，大多数3、4米。”喻勋林说。换句话说，若遭破坏，几代人都难以再见。

南山国家公园十万古田高山杜鹃花海

红层上的奇珍

丹霞地貌生态

西边山花浪漫，东边“红霞”漫天——现在，让我们把目光移到公园的东边。

在湖南新宁县与广西交界的地方，你或许听说过世界自然遗产地：崀山——国内最为典型的丹霞地貌风景区。

丹霞地貌不仅极具地质学价值，同时也是一种非常影响森林植被发育的特异地形。它的生态孤岛现象和生物遗传多样性无法被其他生境替代，而崀山丹霞则是这种特异性的集大成者。

什么是生态孤岛？

首先，在同一个丹霞山体上，可以出现并不连续的生态系统。如崖壁上可以出现地衣，或者苔藓和草本，又或者藤本；在山顶山脊则有原始常绿阔叶林；在山谷又是典型的次生林。由于生境的多样性，丹霞植被生态系统特别复杂。——即便在很小的尺度范围内。

同时，不同的丹霞山体又可以分为不同的发育期，不同发育期上也分布着不同演替系列上的植被。比如青年期的丹霞赤壁上少有植被，而壮年期的赤壁则在阴面和阳面出现不同的植被类型。

生态孤岛意外地造成了多样的生态系统，这在其它生境中难以见到。

“绝壁生灵”是崀山丹霞生态的又一特色。在崀山丹霞的陡峭崖壁上，生长着以兰和苦苣苔科植物为主的种类。其中，新宁毛崀和崀山唇柱苣苔是 20 多年前王文采院士发现定名的新种。经过多年的广泛调查，确认这 2个种为仅分布在峎山丹霞地貌范围内的特有种，且只生长在崀山丹霞山体的石壁上。

新宁毛茛 + 金丝草群系二者有机组合形成稳定的群系，新宁毛茛开黄色小花，冬、春生长，夏、秋休眠。金丝草春、夏生长而秋、冬休眠，它们的存在是丹霞地貌演变与植物适应共同协奏的生命乐章。

除新宁毛崀，长于绝壁的崀山唇柱苣苔、大黄花虾脊兰、铁皮石斛等也一同被誉为崀山生物多样性的典型代表。

崀山唇柱苣苔抗旱，长在土壤极薄且营养贫乏的环境，初秋开紫色小花，生长缓慢，一株的年生长量为30克左右。一旦生长环境被破坏便难以生存，被列入中国植物红皮书。大黄花虾脊兰姿态优美，每年4月下旬至5月开花，我国目前仅发现南山国家公园内的崀山和舜皇山自然保护区有少量分布。铁皮石斛自古就是中华名药，长在无土壤的石壁上，生态与经济效益并重，在崀山辣椒峰上尚有原始种群，十分珍贵。它们的存在对生物遗传多样性、生物生态特征研究，价值重大。

如上所述，崀山的可贵，不仅在于那灿若云霞的地貌。也包括其丰富的生命内涵——它集中分布了起源古老的生物类群和珍稀濒危物种，是丹霞植物群落演替系列阶段最为完整的地区，是记录被子植物基部类群与动物（昆虫）发生协同进化（广义）关系的特殊生境区。也是珍贵的丹霞生物多样性综合研究的样板和试验地。

南山国家公园—崀山片区大黄花虾脊兰（国家一级保护野生植物）

大自然的“诺亚方舟”

生态系统—国家公园的核心

陶渊明说：“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欧阳修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把自然和人视作一体，一直是中华文明的初心。

在完成百年民族复兴的道路后，国家公园的建立成为我国生态文明的里程碑。国家公园的主要目的，就是保护大尺度的有国家代表性的生态系统，同时兼容文化、游憩、科研的功能。

2016年，国家批复我国首批10个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区，南山国家公园位列其中。通过对14个自然保护地优化整合，并通过生态廊道构建为一个整体，南山国家公园总面积达1395.41平方千米，涉及湖南省2市4县20个乡镇，8个国有林场，1个国有牧场，110个行政村，将大尺度的森林、草地、湿地、丹霞等生态系统纳入科学系统保护管理，完整的生态系统给了野生动物栖息和野生植物生境，让国家保护物种、伞护种/旗舰种的种群得以繁衍。

南山国家公园在生态系统组成上特色鲜明。“从森林、草地、湿地到丹霞地貌生态系统，涵盖了中国中南部山地生态全部类型。”湖南省农林工业勘察设计研究总院高级工程师赵克金说。于全国而言，公园又处于华中、华南、华东、西南四大植物区系的交汇之地，在我国动植物东西渗透，南北贯通中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当然也是林业科研调查的绝佳场所。

另外，南山国家公园的还有一典型性被生态专家反复强调，那就是在南方人口稠密区所起到的生态保护示范作用。

“本身南方山也不是特别高，人口密度也大，要保护起来有一定的难度。”喻勋林说，他对比举例：“比方三江源地广人稀，它有它的管理方式。南山国家公园则地处南方人口稠密区，山沟里都有人，管理方式肯定不一样。”

因此，南山国家公园的建设也许能对亚热带地区人口稠密区的生态系统、生物多样性保护找到更为普遍性意义的方案。赵克金持相同看法。“国家公园建设了以后，我观察到周边那些没划入公园范围内的村镇生态都有了很好的好转。”他说，在他看来，南山国家公园是“中国国家公园的南方样本”。

南山国家公园白云湖片区—屏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