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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儿寂寂地香在婚礼上

花匠小妙招
2024-09-15 05:38

      伴随着幸福甜蜜的《婚礼进行曲》，她披着洁白的婚纱，挽着新郎的胳膊，踏上了红地毯，走向婚礼庆典仪式的主席台，满脸朝霞一般灿烂的笑容。
        一个约摸六七岁的女孩子，从场外跑了进来，径直跑到两位新人的跟前，掀开双手托着的白纱巾。顿时，一股浓郁的清香弥漫开来。
        白色的纱巾，盖着两个用栀子花串起来的花环，新郎新娘一人一个。女孩说：“叔叔、阿姨，这是一位叔叔叫我送给你们的，他祝你们要白头、要幸福！”
       女孩的话，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她旁边参加婚礼的人听见了，场子上顿时一阵哄堂大笑。小女孩的脸蛋立刻飞起一朵红云，转身往场外跑去。
       望了望女孩背影，再望了望手中的花环，新郎新娘相视一笑，若无其事地继续向主席台走去……
       其实，在看到栀子花环闻到栀子花香的那一瞬，记忆的心泉随着栀子花的花骨朵儿，已经在新娘的脑海里开放……
        那一年，那一天，那片山地里，初晨的露珠刚刚褪尽，绿叶青翠欲滴，栀子花开满坡地，芬芳四溢，沁人心脾。
        小男孩拉着小女孩的手，一块儿玩耍来到这儿。这里有挖不完的宝贝，做不完的游戏，一片树叶、一朵花苞，到了他们的手里，就都是童话王国的珍奇了。
       那时他7岁，她比他小一岁。
        他采了两大把栀子花，又折了几条桑葚枝和一些野凤仙，毛毛杂杂的扎成一堆，递到小女孩面前，俨然一副小王子的得意：“我采的花，都送给你！”
        小女孩自顾编织漂亮的竹叶篓子，摆摆手：“才不要哩！你采的，不好看！”
       他舍不得丢掉花束，也一屁股坐到地上，解开它们，然后一枝一枝弯接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弯成了圆形。他把花环往小女孩颈上一套，拍着手笑了起来，“这样好看，真好看！”
        “哎呀！”小女孩摘下花环，“才不要。这么好看好香的花，都给你弄断腰了！”
        小男孩低着头，憋着红红的脸，有点生气：“那你要什么？”
        小女孩歪过头，仔细地想。“我要……”她凝神地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莞尔一笑，回头说，“我肚子饿了，要喝你家的莲子粥，上次你给我喝的，还有吗？”
        “哦，好像已经……没有了。”
       “哼！”小女孩撅起嘴。
        这时候，小男孩想了想，走到小女孩的跟前，鼻子尖几乎触到小女孩鸭蛋似的脸了，他像大人一样极勇敢、极认真的说： “如果我只有一碗粥，一半给妈妈，还有一半，我就给你。”
       小女孩停下手中的编织，也许觉得听到了什么，又觉得什么也没听懂，只是怔怔的看着小男孩。小男孩的眼神亮亮的，脸颊苹果样的特别可爱。
       小男孩说的这句话，不知怎么被传开了。大人们听说，呵呵一笑，拉过小男孩问：“你长大了，要不要讨她做老婆啊？”小男孩想都没想，马上点点头，大声地回答：“要的，她长得像栀子花！”
       大人们于是善意的笑开了，这真是孩童才有的天真啊！
       有人说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一生的守侯和喜悦”；也有人说栀子花的花语是“禅客、清净、喜悦、脱俗永恒的爱”。然而，丰美纯白的花一夜之间就变得枯黄了，不是昭示着大凡美丽的东西总是短暂？盛放之后是长长的寂静？这让人心里有了一种茫然，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那片山坡上的栀子花寂寂地开，寂寂地香，一年又一年。
        当7岁的小男孩长到27岁的时候，他娶了一个26岁的女孩，但这个26岁的女孩却并非那个山坡上戴过他的栀子花环的。
       又是一年栀子花开的时节，他问他的妻子：“你喜不喜欢栀子花？”妻子问他：“栀子花是什么花，是不是名贵的品种？香吗？好看吗？”他笑笑，默然不做声，望了望远方，只说，“那花不名贵，但是很美很美的，可惜你不曾注意到。”
       那个6岁的小女孩呢？她很早就离开那片山坡地了，好像临走时忘记了跟7岁的男孩说再见。她在另一个城市里，长大成人。当初那小男孩的音容，似乎早已交还给时光了。当她将为人妻，走在红地毯接过栀子花环的一刹那，忽然间忆起许多年前的那个阳光清晨，曾经有个小男孩，极勇敢、极认真的对她说：“如果我只有一碗粥，一半给妈妈，还有一半，我就给你。”
      走在红地毯上，她想，此时正是初夏，故乡那片向阳的坡地上，麦子定然熟了，栀子花定然开了。由此她体会到一生一世最初的感动，不禁落下泪来——在新郎对她说我将爱你直到永远的时候——那栀子花环的缕缕幽香，袅袅娜娜地钻到她的心中，萦萦不去……
       人生有如花开花落的过程，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栀子花那样，自在而酣畅地开过一回，再把芬芳寂寂而悠然地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