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峰佛地幽藏兰 姒老人才要得蝴蝶
绍兴城中贯穿南北的解放路,与东西向的府山横街呈丁字形的交接之处,古来就被称作“轩亭口”。这里是清末时期巾帼英雄秋瑾英勇就义、血酒黎明的地方,向来商事繁华、人群密集。每年初春之时,人们常可见到一位驼背弯腰的老人吃力地挑着草药担,然后停歇在轩亭口,等着有人来买他自采的草药。民间草药不但价格便宜,面且」效果相当灵验奇好,有人咳嗽得厉害,只要到这草药担来花上几毛钱买回一些“望江南子”,回家煎汤喝上几次即可治愈。真应了“草药一剂,气死名医”这句俗话!
驼背老人姓姒,如果排起祖宗三代来,他还是夏禹后代人。多年来人们只知他的姓,却从来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不论大人小孩都是一个称呼一老姒。谁家有人生病了,就会想到去老姒那里搞点草药吃吃。老姒家在城南一个离城约三公里叫“庙下”的村里,他虽是个农民但他好学又肯吃苦,学会了到山上采草药去城里卖些钱,赖以补贴家里经济开支的不足。
庙下材是个靠山的材庄,名胜古迹很多,这里筑有肃程的大禹陵有仿金密殿规模的宏伟建筑禹庙,庙内有座高约十五六尺的大禹塑像气字轩昂地蛇立殿中,来瞻仰和缅怀大禹的人络择不绝,范围遍及五大洲。
从大禹陵的后山向上走,山势便急剧升高,这便是方圆有数百里开阔、海拔有千米以上、被称为绍兴第一高峰的“香炉峰”山,自然景为秀美。晴朗无云的天气里,人站在峰顶用望远镜向北了望,依稀可以看到钱塘江和杭州湾。有时还可见到山上下雨、山下开太阳这种奇特的自然景观。山上建有观音殿,是绍兴有名的佛地胜境,不少七八十岁的老人都以能登上香炉峰,拜一拜这里的观世音菩萨、求一张大吉签,视为自己一生中的心愿和幸事,尤其是从新加坡、印尼归国的侨胞和香港同胞回绍的必到之地。
香炉峰山里多陡峭的悬崖和如削的岩壁,“瘦牛背”、“千人坑”和“陡鸭子”等都是山势极为险要之处,各种植物因温差和湿度的变化而表现出垂直分布的特点,这里生长的草药不但品种多、数量多,而且由于生长的年岁长,药效更为显著。如老人把自己的一生投给了这座名山,他熟悉山里的一草一木,臂如哪些草药长在何处?他都了如指掌。由于平日里在采草药时也会有好兰花意外地相遇,所以在他的草药担里不时会挂上几株兰花草,顺便可附带着卖些钱。他虽是以采草药为主,但由于多年对兰的接触,渐渐懂得了兰,掌握了看花苞识别品种的基本方法,那些采下山来挂在草药担的兰,别看只有少量几株可都是经过姒老人筛选的,最最起码的一点,那就是他从不卖行花而且卖的一定是下山新品。十多年来,知名兰家陈德初先生所选出的水仙新品“炉峰第一仙’和“友谊蕊蝶”,就是在老人的草药担里所得至今时日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陈先生每回上街去路过轩亭口仍都会不由自主地扫视一下姒老人曾经放过草药担的那个旮旯,仿佛这个驼着背、弯着腰、挑着草药担的姒老人还在那里跟他打招呼似的。
陈先生在买兰和选兰的过程中与老人结下了深深的情谊,以致在十几年后,仍不免常常回忆起在轩亭口向老人买兰花,以及听他介绍香炉峰山上采到好兰花的喜悦情景,心中油然生起对老人的怀念之情啊!不知姒老人今天是否还仍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与庙下村的一 位也有数年未曾见面的朋友在绍兴兰花街相遇,当他们谈起香炉峰山里历来多有新花下山的话题之时,自然要问及老人的近况,知道他已年意九十,尚在世间,但再也无力上香炉峰山去采草药,当然也就无兰可卖了。但同时又了解到老人还有自采的好兰莳养在家里。这消息引起了陈先生和几位朋友的兴趣,大家商定要去庙下村看如老人和他所的兰花。
2005年秋的一天,陈先生和几位兰友相约去庙下村,经过好一番寻找之后终于见到了如老人本人,现今的他已眼花耳聋,互相交流起来语言有些困难,但说起话来口齿还算清楚,思维也较清晰,看去只是脸上老了许多,脊背已经弯成了九十度角。当陈先生跟他叙旧,共同回忆十多年前在轩亭口草药担里向他买兰的往事时,他便乐不可支起来。再去看他所莳的兰,却因缺乏管理而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程度他指着其中一盆兰告诉客人,这是春兰蝴蝶品种,采来时带着花,自已又种了好些年,曾几次复过花。陈先生细看其叶,形细长斜立,端部弯弧,叶沟呈深凹的沿流沟形,虽已仅存两苗壮草和一苗残草,却好在有一个弯牛角形花苞,肚子已经鼓出,五彩壳里层之色深于外层沙晕浓密,稀疏的筋纹自基部直到尖端,根据这些特征分析,“蝴蝶应该不假,只是不知它属何种形式。老人告诉大家:此花是他七十大寿那年,因一位癌症病人需一种难觅的特殊草药,而特地到香炉峰的“千人坑”岩壁处挖草药时所得到。提起这千人坑,到过香炉峰的人都知道那是高几百丈的峭壁,别说一个七十岁的老人下去采草药,就是年轻人站在上面向下望望,心跳都会加速。陈先生翘起大拇指在他眼前晃动几下,表示对他的夸赞。心里不光是佩服姒老人的攀登技巧更佩服他有如此之大的胆量和勇气,毕竟已是古稀之年了啊!临别时,如老人执意要把这盆蝴蝶送给大家留作纪念。这可怎么敢当?陈先生再三向他表示:“一定要付钱的”。双方经一番推让之后,姒老人才收下了几百元钱。
2007年春节过后,天气渐显暖意,姒老人所赠的“蝴蝶”逐渐抽长了花建。又过了个把星期便放了花,此花莛高10厘米左右,三粤质地厚糯,侧尊平伸,从中部开始向左右斜伸,但不后翻,且具有动感和力度感,非常酷似蝴蝶向上奋飞。较为短阔的侧等,唇化面积占三之二左右,连两边端部也有唇化,底板色彩黄白兼有,红点鲜丽,特大圆舌,为蝶瓣花中之少见。朋友先后前来看花,认为此花出身于佛地胜境香炉峰,就给它取名为“佛蝶”,欲能将故事蕴寓其中。
看到“佛蝶”开花,陈德初又一次想起姒老人来,老人曾经告诉陈先生,过去自己曾遇到过许多好兰花。什么地方有素心花,什么地方有圆头梅(梅瓣),什么地方以蝴蝶较多见……。后来陈先生带着朋友多次去香炉峰山,并按老人所指的地域范围曾数次寻觅,可惜这香炉峰山范围实在太大,虽然它蕴育有许多好兰,却实在让人难以求取,只能给人一个不断的向往,一个永久的悬念!而那位弯腰驼背,肩上挑着草药担,步履蹒跚的老人那鲜明的形象却水远留在陈先生和那些兰友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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