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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恽寿平：建兰图卷

花匠小妙招
2024-09-15 09:04

从空谷幽兰，

到宋代植兰，

素雅端庄的兰，

已陪伴人类几千年。

孔子拿兰比喻君子，

屈原拿兰比喻贤者。

兰象征了高洁的品德。

明初文人张宇，

同样沉醉于兰的芬芳，

他写道：

“能白更兼黄，无人亦自芳。

寸心原不大，容得许多香。“

不管有没有人看，兰都自顾自的开放，

小小的花朵里，蕴藏着浓郁的芬芳。

在大清朝的一个秋季，

恽寿平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建兰。

建兰花开正盛，四溢清香。

他既高兴，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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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用诗与画来赞美建兰，

让这份感动，

留在了纸间，长久流传。

清恽寿平

建兰图卷

绢本

纵23.4厘米，横66.8厘米

现收藏于故宫博物院

识别花卉：建兰

【读画儿】

建兰是“中国兰”的一种，它是兰科兰属草本植物。源自福建的兰花---建兰，最旺盛的花期在秋季，因此也被称为秋兰。它喜欢生长在深山幽谷的山腰、谷壁和透水性较好的山坡与石缝之中。画面上的建兰，显然是被栽种在花盆中的。七枝建兰与掉落的两朵花头，错落有致的排列在画面上，就像婀娜多姿的美人一字排开。

这幅手卷源自画家恽寿平的朋友---澹[dàn]远堂主，送了一盆芬芳怡人的建兰给他。怀着喜悦的心情，画家将收到的礼物画了下来，还将这件事也记录在了画面上。这样“图配文”的形式共同描述一件事，是不是很像现在的“绘本”？无论从画面上，还是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画家喜悦的心情。

画面右侧，恽寿平运用他最擅长的“没[mo]骨画法”来画建兰。他只画花，不画叶，画面显得清秀、简洁。画家直接用色彩描绘，而不用墨线勾勒。他用赭石色来画花枝，用白色画花朵，用紫色点出花蕊。他还通过其他颜色与白色的调和来表现花朵上明暗变化。这样画出的建兰，仿佛有光斑在花朵上跳动，特别能够体现画家喜悦的心情。

明暗变化的白色花朵

画家自题

画面的左侧，画家写道：【澹远堂主人贻我建兰数枝，寓斋清芬不散，尘襟洒然。喜而制图，再占长律以答来美】

含义：澹远堂主人送了我好几枝建兰，清新的芬芳充满了我的房间，久久不散，这香气仿佛能让我从尘世的烦恼中解脱出来。在高兴之余，我画上一幅画，再写上一首七律诗来答谢这份美意。

美人和露剪秋芳，分得瑶华作佩纕[rang]。

云散楚江犹有畹，根离闽海尚留香。

借君晓梦生花管，伴我秋吟旧锦囊。

静对可能同臭味，室中从此到相忘。

含义：君子把建兰的花朵剪下，用它的花瓣做成香囊，佩戴在身上。即使楚江的云彩散尽，也依然还有兰花；即使建兰离开了它的家乡福建，它还依然是那样的芬芳。我与这些花相随相伴，会在梦里梦见它们，也会在秋天为它们吟诵。因为志趣相投，我与这些花儿能够静静地生活在一起，直到忘记了彼此的存在。

【毗陵弟恽寿平求正，兼博同人共和之。】

含义：来自毗陵的恽寿平请求指正。（这里是谦虚的讲法）同时，也希望与我有共鸣之人能够写诗相应和。

【科学植物画】

建兰墨线图

孙英宝绘

【古今植物对比】

古代：建兰的栽培历史有1000多年，宋代就很繁盛。建兰的品种繁多，每年可以开两次花。从流传至今的“银边大贡”等建兰的品种名称可以得知，在历史上建兰曾是炙手可热的奇花逸品，曾作为贡品进献朝廷，普通人很难欣赏到。比如，宋太祖赵匡胤就非常喜欢建兰，他曾下旨每年由福建、岭南广东等地进贡建兰名品入宫。到了清朝，无论是在皇宫还是在市井民间，都以栽培建兰为时尚，慈禧太后也曾亲笔画过建兰。

现代：如今，建兰依然是一种很好的园艺植物。更加广泛的种植，让普通人也能把清新高雅的建兰摆在客厅、书房中，成为装点家居的陈设。同时，建兰还是一味草药，它整株都可以入药，具有滋阴润肺和理气明目的功效。

【画里画外】

题跋后钤【寿平】【恽正叔】两枚印章，这是恽寿平的签名印章。

【寿平】

【恽正叔】

画面右下方钤【裴景福收入壮陶阁秘笈】【伯谦所见书画铭心绝品】两枚收藏印。

【裴景福收入壮陶阁秘笈】

【伯谦所见书画铭心绝品】

这两枚收藏印章都是属于清末民初收藏家裴景福的，说明这幅作品曾被他收藏。

裴景福（1854—1924），字伯谦，是清代光绪年间的鉴赏家，安徽霍邱人。他是光绪十二年(1886)进士，历任广东地区的县令。民国初年，任安徽省政务长。晚年辞职回乡安居，专注于收藏与鉴赏。他的书斋名叫壮陶阁，所以对应的有【裴景福收入壮陶阁秘笈】这样的收藏印章。

澹远堂主人之所以将建兰作为礼物送给恽寿平，是因为兰花一直都被认为是君子的象征，配得上文人的高洁品性。梅、兰、竹、菊被人们称为“花中四君子”。据记载，春秋战国时期，孔子爱兰，称颂兰为“王者香草”；屈原爱兰，在《离骚》等诗篇中，把兰比作贤人；楚怀王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子兰”；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在会稽山种植兰草。到了魏晋时期，勾践当年种植兰花的地方修筑了兰亭，于是有了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历代文人与兰花的交集，给了兰花丰厚的文化内涵。所以，恽寿平收到这盆建兰，心情的愉悦可想而知。他在诗句中写的那句【云散楚江犹有畹】，就是暗指投入楚江的“屈原”，这也是与古代文人的遥想与呼应。恽寿平与前辈文人一样爱兰，不同的是，恽寿平还希望能够跟兰花长久的做朋友，跟这样的君子之花共同生活在一起，直到忘记彼此的存在。

（文章选自《故宫里的植物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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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丨俊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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