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归来(下)
站在他面前的人没有呈现出任何大的反应,还是那样的看不出任何感情。
黑的像一汪沉寂千年的湖水。
身上还是那件连帽衫,背后还背着那把小一点的刀。
此时此刻,张起灵就活生生的站在吴邪面前,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
即便吴邪是深切的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哥不是泡影,自己可以将准备了许久的话全部一股脑的说出来,但是事情往往没有想的那么容易……话到了嘴边,还是停滞不前了。
他又觉得委屈,过去两年半,多少次梦魇缠身,多少次自己无中生有,好几次精神面临崩溃但是自己怀着信念的,这样坚强的挺了过来。
眼前的景象和昔日的背影重叠在一起,吴邪像被打了一巴掌。
“吴邪,别去云顶天宫”
吴邪愣了。
说实话,他不期待小哥说出我想你之类的话语,但至少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这类的寒暄语是要有的吧。闷油瓶果然就是闷油瓶,一股无名火从脚底涌起。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
“王盟说的”
“为什么?”
不对,是凭什么。
“因为我回来了”
我艹,这防守太严密了,果然是小哥。眼前硕大的问题被小哥的只言片语挡的严严实实,几句话信息量太少,习惯了以字句来分析事情的吴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能让他一头雾水毫无线索的人太少,小哥就是其中一个。
“小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用回去了”
“不用回去了?”吴邪手一拍桌子“小哥,我的祖宗,我求求你说明白一点”
他狠狠的瞪着张起灵,刚才的庆幸转眼被愤怒和疑问淹没。
“你知不知道我和胖子很担心!你就这么三言两语打算含糊的糊弄我,你不觉得心里不安吗?说实话,你越是让我不去,我心里越慌,你,我在一起经历那么多事,我就不信你还是不知道我性格”
小哥依旧不为所动。
“他们放我出来了,我不用回去了”
听到这里,吴邪傻了吧唧的习惯性咧嘴笑,想冲出去就给外面的胖子说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然后买几罐鞭炮庆祝小哥的回归,然后小哥再也不用回去,他们一行人总算了解了这个事,从此金盆洗手。。
美好的故事过后就是理性的占据,眼前人的影像把他一把拽回理性的边缘,一阵敲心窝子的担心。他一想,这,不对阿……他娘的,经历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把小哥送进去,那门背后的东西怎么舍得把小哥放出来,这事儿不对,他吴邪拿脑袋发誓,这事儿他娘的就是太蹊跷了。
“小哥,你当初费尽心思还是进了那大铁门儿,今天说出来就出来?你他娘的从云顶天宫直飞回来就是为了骗我?”
张起灵还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吴邪,眼睛也不眨,他惊叹于吴邪的变化,要是换以前,他要嘛现在在抓狂,要么就支支吾吾的答应。但是现在他的敢于质疑和过分冷静却给自己添了麻烦。
他过了许久才挤出一句“吴邪,你变了”
这句话的变了包含了太多地方,太多层次,吴邪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点。实话,这些年来他自己无论是待人待事还是思考方式都变了,变得成熟,并且客观。平下心来,吐了一大口气,深深的叹息,他知道小哥这么做有他自己个儿的打算,但是小哥给了他太多,吴邪心慌,他不是觉得自己受不起,他是怕万一哪天小哥不在了,自己会为自己没替小哥做什么后悔一辈子。
“小哥,我欠你的命太多了,你要是愿意说实话,说你遇到什么难事儿了,我愿意拿命去换你……真的,我这辈子别无所求了”吴邪也抬头看着小哥“求求你,说吧,我真他娘的不相信你会从长白山跑出来就为了告诉我他们放了你这个把粽子都能笑活的屁话”
吴邪伸手去握握小哥的手臂。
与此同时,店门口的胖子,小花看里面迟迟没有动静,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胖子低声说,怕是出了什么事儿,应了吴邪的那句话,有诈!
黑瞎子靠着门栏,眯着眼睛道“花儿爷,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冲进去了”
胖子的脚开始在地上扭来扭去,像原地踏步版的踌躇,远观上去十分可笑,他一面竖起耳朵听小房内的动静,一边随吴邪的话假装是顾客,来这儿看看古董。小花也十分敬业的扮演起买家来,手机都收到了裤袋儿里。
整整六分钟过去了,里面还是没有传来吴邪的信号,胖子眉头一拧,拍了拍小花的肩膀,对他一阵挤眉弄眼。
小花点了点头,回头瞪了一眼黑瞎子。
一行人借着两辆大车的遮挡,操起家伙就开始往里冲。
胖子扯着嗓子大叫一声,天真!撑住,胖爷来了!
说罢一个熊扑就把门撞开了,打算一把抄起吴邪扔给外面的人,然后一顿狂扫。气势熊熊的进了门后却看见,小哥和吴邪两人默不作声,面对面的瞪来瞪去,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明显的感觉到空气都要凝固了。
胖子一个翻滚后然后单膝跪在地上举着枪,抬头的瞬间就石化了,在背后拿着□□小花首先反应过来,他歪着头试探了一句
“张起灵?”
明明听到了这句话的闷油瓶并没有因此抬头,反而望着地板不接触任何人的眼神,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胖子也突然反应了过来,一个猛抬头,随后起身扑上去,抓着小哥的肩膀,抱住他使劲儿的拍他后背。
“小哥,你他娘的回来了也不给胖爷打个电话吱一声儿,干嘛给小天真寄石板信阿,那邮费得多贵阿,你看你,积蓄丰厚也不能这么浪费阿”
听到这里,闷油瓶抬头,望着胖子,万年不变的阴沉脸上总算有了点神色
“什么石板信?”
“哎呀,你就别害臊了,还假装不知道呢,多逗阿你,就是你寄给天真的那四块石板阿,物证在阿,跑不掉的”
随后,闷油瓶说出了一句让吴邪和胖子下巴颏掉地上的话。
“我没有寄”
胖子想伸手出去把他落地上的下巴颏给接回来,吴邪的心则又像是紧了一圈儿。他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服角
“难道真的是巧合?”
吴邪开口疑惑道。
“石板呢?”
吴邪将四块石板从胖子手里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将四块石板从布包中拿出来放在桌上,闷油瓶仔细的看着他的动作,同时也窥见了他手上包扎的纱布。
“你割破手了?”
“阿?”吴邪抬起头看了看小哥,然后支支吾吾的回答“嗯,这个石板要血做引子”
说罢,他便专心的摆弄石板并没有注意小哥的变化,倒是胖子旁边的小花死死的盯着他,看着他的表情从若无所事一点点的拧巴到严肃——异常严肃。
小花趁着闷油瓶看石板的时候,把胖子拉到一旁,轻声的问
“喂,你仔细点,看看,他是不是假的,吴邪在情绪的风尖浪口,头脑都是昏的,你给看看”
“不可能”
胖子回答的果断。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假的闷油瓶”
胖子想了想,故弄玄虚的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气场”
小花瞪了他一眼
“什么破气场,你们都两年半没见了,何来的气场,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胖子轻叹,拍了拍小花的肩膀
“我们一起盗过那么多斗,杀过那么多粽子,经历过那么多生死,那一次不是小哥和我把吴邪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反正我就是肯定,这人就是小哥了,你看看他那凌冽的眼神和目中无人的态度,是件有几个是学得来的,恐怕你这个当家花旦也学不来。再说,吴邪和他同处一室那么久没出事儿,而且也没发现异常,那恐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小花白了胖子一眼没再多问,自己心里是给眼前这个小哥打了个问号,万事都要存个问号,留个心眼,到时候出事儿了也不会那么慌。
“吴邪,你还记得给你拿这个过来的人吗?”
吴邪点头,他锲而不舍的想张口问张起灵他怎么回来的,回头一瞥,看见小哥眉头紧锁,神色紧张,依照以往的经验,这事有些大了,还是闭上嘴看看吧
“可人就是一朴实农民”
“没有任何疑点?”
小哥继续追问,说起疑点,他突然想起当天他说过的话。
“有到是有,但是那些疑点都是可以推翻的”
“这几天你别到处乱跑,也别乱问,我会一直跟着你”
“为——”
“没有为什么”
吴邪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闷油瓶一个没有给搪塞回去。我去,小哥也不带你这么逗人的阿,莫名其妙从门背后钻回来,还进行贴身跟踪,就算是跟踪犯人,那犯人也有权知道自己犯的什么罪阿。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即使小哥回来了,但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疑点更多了。
第一是,小哥怎么回来的?门背后的东西为何肯放过他
第二是,向来是失踪专业户的小哥现在居然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罕见,蹊跷。
吴邪看着眼前的阵仗,心里开始咚咚的打起鼓来。消失了两年多的那种感觉现在又回来了,到底该喜还是该忧呢。
他看着小哥专注的样子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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