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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李张屯探究》之六樊李张屯一带流行的儿歌民谣及方言俚语

花匠小妙招
2024-12-30 21:21

第六章樊李张屯一带流行的儿歌民谣及方言俚语

樊李张屯六百年孕育了自己独特的文化和乡音。从明初洪武年间开始移民到后来数百年的逐渐迁徙。从最初的几十人到现代的近万人之多。这一章我们将从樊李张屯一带流行的儿歌民谣、方言俚语追寻樊李张屯的过往。

一儿歌与民谣

每每想到我们童年做的游戏和吟唱的童谣，都是满满的回忆，这些朗朗上口的儿歌童谣、方言俚语，你还记得多少？

还记得吗？有月亮的夜晚，月影透过树梢，一群孩子在奔跑、嬉戏。

“锦鸡翎，扛大刀，恁家哩弟儿们紧俺挑。挑谁？挑王魁，王魁冇在家，挑恁弟儿仨，弟儿仨不说话，挑恁哑巴，哑巴不会吭，挑恁门后哩一棵葱！”

这个游戏的规则：两拨人分开手拉手面对面站成一排，挑一个人冲向对面的人墙，如果冲开就有权选一个人回自己队伍，如果冲不开，自己就要加入对方的队伍。

还有，“飞机、飞机你下来，叫我坐上你再开。”“偷人家哩针，偷人家哩钱，眼上长个大绝眼~（绝眼：樊李张屯人称呼的绝眼学名是麦粒肿）。小时候，眼上就长过绝眼，二妗就用针鼻儿给我按按，一边嘴里数落着......重复几次就会好了。

“小麻嘎（喜鹊），尾（yi）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把娘扔在高山上，烙油馍打汤汤，媳妇媳妇你先尝，我去高山看咱娘......”“小河流水哗啦啦，我和马兰去采花，采到了一朵马兰花，一朵、两朵......（这是跳皮筋的专属歌曲）”“小汽车，嘀嘀嘀，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前面走，老黄狗，后边跟，八路军......”“歪戴帽，狗材料儿，中国不要你这一号儿。”“热热冷冷，小狗等等；冷冷热热，小狗歇歇。（小时候当急着要喝很烫的水时，奶奶或姥姥总是笑眯眯的，用筷子边搅动着水边说。）”“你类头，像皮球，你类眼，像鸡蛋，你类鼻子拉风（xian）（注：拉风箱）。你类头，像皮球，一踢踢到百货楼，百货楼，卖皮球，一买买着你类头。”

“咱俩好，咱俩好，咱俩兑钱买个表。你戴戴，我戴戴，恁家有个个老太太！”“打我嘞手开花柳，吃我嘞屁跟我走！”“叫你三声你不吭，你是河里的老鳖精......”“吃罢饭，冇事儿干，一走走到理发店。理发店，技术高，不用剪子不用刀，一根儿一根儿往下薅（hao），薅的又疼又发烧，一薅薅成个电灯泡。”

“哭啦哭啦又笑啦，买个烧饼又掉啦！”“又哭又笑，好好笑哦！小孩子就是喜怒无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腊八祭灶，年下来到；妮儿要花，孩儿要炮。老婆儿要衣裳，老头儿打饥荒。”我们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了过年的新衣服、灯笼、鞭炮还有红彤彤的春联。“盘脚顶脚，压花骨朵，姓张姓李，拿刀儿剁你...”几人盘脚对坐，用手按顺序边念边用手拍打脚，最后手落在哪只脚上把它蜷进去。小时候，这是临睡前必做的游戏，你还记得吗？

“光葫芦头，卖香油，卖咧稀往下滴，卖咧稠往下流。”“小老鼠，上灯台，偷吃油，下不来，叫小妮儿抱猫来，叽里咕噜滚下来。”

你还知道流行在樊李张屯一带的那些儿歌民谣呢？当这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我们又仿佛回到了樊李张屯，回到了物质匮乏又幸福的童年。

二方言和俚语

樊李张屯习惯把“人家”叫作“nie”，把“劳累”叫作“使嘞慌”，把“长工”叫作“觅孩儿”，“闪电”叫作“打霍”，“冰雹”叫作“冷得”，把“眼屎”叫作“chi毛糊”等等，数不胜数。

侯宝林那段脍炙人口的相声里，有这样一段话：“谁？”“我！”“zhua？” “尿！”简单的几个字，就把河南话的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平时，老家人就是用这种口气说话的。

在内黄人的口语中，常把太阳叫作“rou地儿” 。在硝河以东的后河和梁庄等乡镇习惯把下午叫作“rou西”。

“将才”“年时个”“前年个”“摸黑儿”“起头”“大娘婶子”“一条杠儿”“赖扎皮”“老冤”“逞能”“瞪眼瞎”“愣头青”“欠”“真欠”“半吊子”“二杠子”“带犊子”“不得劲”“腌臜人”“确人”“摆治人”“麻利”“皮脸的”“安生”“利亮”“没成色”，你一定知道是普通话的什么意思。

与周边地区相比，樊李张屯话有明显的特点。它没有安阳、汤阴话的艮，也没有清丰、濮阳话的柔，更区别于山东、山西以及河北的燕赵方言，它同滑县话接近。常言说：三里不同俗，五里改规矩。就是在内黄境内，也可分为好几个语区，部分语音和乡俗也有区别，你知道“面托儿”或“面托得”。“果得”是什么吗？

说起樊李张屯老家的方言俚语，真是感受颇多。尤其是潜入文海探索韵律之后，再去回首品味伴随自己成长的母语，更是感概万千。写文章特别是作诗，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用樊李张屯话押韵，用普通话则不同。

这些方言俚语都是特殊的樊李张屯符号，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流行在樊李张屯一带的方言俚语非常多，它们是樊李张屯人语言智慧的积累。也有借助名著和电影等形式开始传播。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道高一尺魔高丈。”“海阔从鱼跃，天空任鸟飞。”“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看僧面看佛面。”“世上无难事，是怕有心人。”“人逢喜事精神爽。”“人生何处不相逢。”“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今朝有酒今朝醉。”“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长他人之志气，灭自己之威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男不与女斗。”“好死不如赖活着。”“双拳难敌四手。”

“朋友妻，不可欺”《西游记》第80回：牛王闻言，心如火发，咬响钢牙骂道：“你说你不无礼，你原来是借扇之故！一定先欺我山妻，山妻想是不肯，故来寻我！且又赶我爱妾！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妾，不可灭。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屋破偏逢连夜雨。”“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打不相识。”“有眼不识泰山。”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出自《红楼梦》第59回：得饶人处且饶人，得将就的就省事吧。（原出自宋代《唾玉集·常谈出处》：“蔡州褒信县有道人式棋，常饶人先，其诗曰：‘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苍蝇不叮没缝的鸡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人要脸，树要皮。”“打人不要打脸。

你仔细看这些俚语的来由，很多都是流传在坊间和名著，这些俚语能够流传下来，老百姓真的是功不可没。

三中不中樊李张屯人也爱说

樊李张屯方言口语中多用“中”字，其意思等同于普通话中的“行、好、能、可以”等。如言“一块儿去吃饭，中吗？——中。”“你的病刚好就去上班，中不中啊？——中。”“这小子真中，考了第一！”“老人正在抢救，怕是不中了。”“中”成了樊李张屯方言的代表性词语，在一些文艺表演中，常被作为河南人的身份标识。

大家或许以为这是最近多少年才在樊李张屯流行开来的方言俚语，其实非也。它是古汉语词义的保留，而且起源很早，流行的地域也不仅限于河南。只不过晚近别的地方已经不大用，仅在河南及其邻近地区民间口语中保留下来罢了。

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中，内也。”也就是说“中”就是“内里”的意思。这是“中”的本义。清代学者段玉裁给《说文解字》所作的注解说“中者，别于外之辞也，别于偏之辞也，亦合宜之辞也。”这里，段氏归纳古代典籍中“中”的实用情况，把“中”的义项又细分为三：一是与“外”相对的“内里”的意思；二是与“偏”相对的“中正”的意思；三是“合适、适宜”的意思。樊李张屯口语中的“中”正是由其第三个义项演化而来的。编纂于北宋大中祥符元年（公元1008年）的《广韵》，“中”字的释义就有“成也，宜也，堪也”，更在段玉裁之前。

编纂于清朝初年的《康熙字典》在释“中”字时说：“俚语以‘不可’为‘不中’。”是把“不中”仅当作民间口语的，但所引证的用例却是汉晋之际学者杜预注《左传》的例子。《左传·成公二年》有“无能为役”的话，杜预释为“不中为之役使”。这就是说，早在杜预所处的汉晋时期就有“不中”的说法，意思就是“无（不）能”。这就说明“不中”不仅仅是民间“俚语”，也是文人书面用语。

其实在更早的《孟子·离娄下》中就有“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故人乐有贤父兄也”的话，其中的“中”“不中”，就有人分别释为“行、能”和“不行、不能”的意思。后来这一用法一直被沿用下来，凡说一个人没能力、没本事、品德差、不胜任，就说“那人不中”。如元杂剧作家乔吉的《金钱记》第三折就说：“这个先生实不中，九经三史几曾通？”乔吉太原人，流寓杭州，并非河南人。

古代诗文中与樊李张屯方言俚语的“中”相同、相近的用法很多。唐代韩愈《龟山操》“龟之枿兮不中梁柱”，意思是说龟山的树木砍伐后剩下的树桩子不能用作梁柱。这个“中”字与今河南方言常说“这根木头中个檩条”“这块布中个褂子”意义是相同的。这种“（不）中+名词”的结构，其意为“（不）能用作……”。

樊李张屯方言口语中常说的“不中用”“不中使”也是古代诗文中常有的用法。如《史记·始皇本纪》：“吾前收天下书，不中用者尽去之。”《史记·外戚世家》：“武帝择宫人不中用者斥出归之。”《汉书·王尊传》：“敕掾功曹，各自底厉，助太守为治，其不中用趣自避退，毋久妨贤。”宋蔡襄《端明集·文房四说》：“今世笔，例皆锋长难使，比至锋锐少损已秃，不中使矣。”《儒林外史》第十二回：“他是个不中用的货，又不会种田，又不会作生意……”这几例中的“不中用”“不中使”即“不能用（使）”“不好用（使）”“没有用”之意。这与现今樊李张屯方言口语中的用法是完全相同的。

其实“（不）中用”这一用法中的“用”字渐渐虚化了，“（不）中用”仅仅表示肯定、否定的意思。如《红楼梦》第十四回：“你要快也不中用。他们该作到那里的，自然就有了。”这里的“不中用”就是“不中（不行）”的意思。所以“不中用”往往省略为“不中”。如宋杨万里《白菊》诗：“霜后黄花顿不中，独余白菊斗霜浓。”明施耐庵《水浒传》第十七回：“哥哥忒杀欺负人！我不中，也是你一个亲兄弟！”“不中”即“不中用”的省略，其“不行”的口语意味更明显了，现今河南方言口语中更常用。如说“这支毛笔不中了，换支新的吧”，“这片庄稼水淹了，不中了”。

由“（不）中用”“（不）中使”的常用语又推广为“（不）中+动词”的构词格式，如“（不）中看”“（不）中吃”“（不）中穿”等等。这用法也是古代就有的，如清曹雪芹《红楼梦》第五十八回：“都撵出去，不要这些‘中看不中吃’的就完了！”清钱彩《说岳全传》第七十五回：“这个番贼，原来中看不中吃的。”明末清初西周生《醒世姻缘传》：“我是薛家丫头，狄家媳妇，我的钱不中骗。”

越到后来，“（不）中”后边的连带词语往往被省略，“中”字的“行、成、能、可以”这种答应、允诺和肯定的意味就越明显。如元代关汉卿《窦娥冤》第一折：“婆婆，这个怕不中么？”元代杨显之《酷寒亭》第三折：“（孔目云）‘可知有奸夫，我蹅开这门进去。’（高成慌科云）‘不中，有人来了，走！走！走！”明代凌蒙初的拟话本小说集《二刻拍案惊奇》：“正要与姐姐、姐夫商量了，往府里讨去，可是中么？”有时“不中”也被写成“不终”，如《西游记》第四十七回：“虽然相貌不终，却倒会降龙伏虎，捉妖擒怪。”这几例中的“中（终）”，与现今樊李张屯方言的“中”的意思、用法是完全相同的。

樊李张屯从明洪武初年移民开始，尽管只有六百五十余年的历史，但她经历和承受的一切都和中华民族一样。吃穿住行等既有自己的特点，又有中华民族的共性。让我们期待樊李张屯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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