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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汉末年搞基建》渡归 ^第17章^ 最新更新：2020

花匠小妙招
2025-01-03 15:56

　　董贤原本是准备仿制他穿越前在英国曼切斯特科学与工业博物馆看过的骡机（水力走锭精纺机）和水力飞梭织布机，开设大型纺织工场的。
　　此时主要的纺织原料是葛、麻和蚕丝。
　　葛纺织最盛行的黄金时期是春秋战国时期，现在虽然有被麻纺织后来居上的趋势，但还是在纺织业中占有重要地位。
　　麻纺织由于技术的改进，现在正是盛行的开始。
　　而丝织品由于产量和易损，不是普罗大众能享受得起的。
　　这三者都有原料产量不没有棉花高，原料处理工序复杂，耗时长的缺点，都不太适合开展大纺织业。
　　大纺织业的主角是棉花。
　　分明穿越前董贤看记录片时曾看到过西域墓葬出土的一件西汉棉布红裙，说明此时至少已经有棉织品了，然而董贤实际调查之后才发现，此时的中原大地还见不到棉花的踪影。
　　后来在董贤在一支来自身毒国的商队那里，看到了品质十分高的棉布。
　　在董贤的重金利诱下，那支商队的头领告诉董贤，他们身毒有董贤所说的棉花，棉花品质极好，颜色雪白，他们称呼为“白叠花”，白叠花产量还可以，不过用白叠花纺织成的白叠布在国内是贵族的专享，他商队中的棉布还是一位贵族在他们这里寄卖的。
　　如果董贤愿意支付一笔不菲的酬劳，那么他下次回国时愿意偷偷将棉籽带出来给董贤。
　　董贤思考了一会答应了，并且按那个商人所说付了定金。
　　跟在他身边的茭奴非常不解：“主上，您就不怕那个商人带着定金跑了再也不回来吗？”
　　董贤道：“不怕，他不回来我就明年再找下一个，总之一定要拿到棉籽。”

　　至于陶瓷工场，卡在了原料的运输成本上。
　　距离长安最近的高岭土产地在上郡也就是后世的陕北。
　　以此时的道路交通情况，要从那边大量运土过来，成本太过高昂，除非放弃大批量生产，走小规模高价精品的路子。
　　但这样和董贤一开始的初衷就完全相反了。
　　至于董贤一开始担忧的燃料问题，反倒轻松解决。
　　中国是世界上发现与使用煤最早的国家，此时的煤炭作为一般燃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长安已有商队专门贩卖煤炭，价格还算公道。
　　董贤在天禄阁收藏的《史记·外戚世家·窦太后》中还看到过历史记载的最早的一起煤矿坍塌事故。
　　孝文帝时，窦皇后的弟弟窦少君，年少时被人拐卖，后来被人转卖到黑煤窑，有一次发生了煤炭坍塌事故，一百多人被压死，只有窦少君幸免于难。
　　现在准备要开陶瓷作坊，要用到煤炭这种能提供高温的燃料，董贤在检查煤炭样品的时候就想起了这段文字。
　　拐卖人口去黑煤窑挖煤真是自古就有啊，人命在利欲熏心者的眼中真的连草芥都不如。
　　以后有财力了还是自己开一个煤矿吧，尽量招收正规矿工，给好一点的待遇和安全防护。
　　至于陶瓷工场的建设问题，董贤考察后觉得，在运力交通不发达的现在，陶瓷业和许多产业一样，都变成了原料指向型工业，有时间还是得去上郡考察一下，看看有没有建陶瓷工场的区位条件。

　　董贤逛到傍晚，就顺路去自家糕点铺子接阿母和妹妹回家。
　　没想到还没走进糕点铺，远远就听到阿母的声音：“让妻子穿得像个仆人一样出来待客就是清廉了，我呸，怎么他自己不学农人穿短袴呢！”
　　董贤快步跨进铺子里，看到阿母正在和一群儒生争辩。
　　那群儒生面红耳赤，其中一个道：“你你你！你有辱斯文！新都侯这样的清正君子，怎么可以穿庶民的……的短袴！”
　　阿母冷笑：“那让堂堂新都侯夫人穿仆人的衣服就值得你们这群儒生随处吹捧了？我就看不得这种让妻子吃苦来博名声的人！更看不上你们！滚！以后不要上这里买东西！”
　　董贤悄悄地问一旁的妹妹：“发生何事？母亲为何当街与人争吵？”
　　妹妹董婉无奈地说：“今日这群儒生来店中闲逛，也不买东西，就是占着桌椅高谈阔论，然后就谈到新都侯让夫人穿仆人衣裳出来待客的事，还说天下的女人都该效仿，做丈夫的就不该给妻子买华服首饰，母亲一听就气炸了，与他们争辩起来。”
　　董贤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新都侯就是王莽，没想到他炒作的手段已经无耻到了这种地步，但偏偏就有人追捧，尤其是无能的只能在女人身上逞英雄的男人，最喜欢这种调调。
　　在一旁，眼看争吵无休止，忽然有个顾客说了一句：“新都侯娶了小妾被人发现，就说是为同僚买的，这样的人也能算清正君子的话，那清正君子真容易当。”
　　这说的是王莽娶小妾被堂兄弟发现，怕自己好色的真面目暴露，就推说是给朋友朱博买的，还说他是看这小妾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才特地买来给没有儿子的朱子元生儿子用。
　　儒生们眼看又有人出来攻击自己的偶像，顿时转移炮火：“那小妾都送给朱子元了，怎么，朱子元正室生不出儿子，送个小妾都有错了？娶过又怎么样？都送走了还想如何？”
　　这位顾客嗤笑：“人家朱丞相与夫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忽然从天而降一个朋友的小妾，还顺带加赠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真是好仗义的朋友，好君子的新都侯。你们继续吧，我不奉陪了，不与傻瓜论长短。”说完他就快步走了。
　　那群儒生岂能善罢甘休，立马追了上去，无奈为了追求风度穿得太过夸张，没办法快步跑，很快就追丢了，又看街边的路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只能悻悻地四散而去。

　　五天后，八月丁亥日，董贤正在天禄阁校书，就有谒者来传旨，说大司农梁相向陛下举荐他为大司农中丞，秩千石。
　　而黄门郎杨雄将代替他来天禄阁校书。
　　董贤收下旨意后，一脸疑惑不解，他和大司农梁相并不认识，他为何要举荐他？
　　这时刘歆走过来向他贺喜：“恭喜恭喜，以后就要叫你董千石啦。”
　　；刘歆的语气中不乏酸意，自从王莽失势，他眼看着没办法靠抱“好友”王莽的大腿继续晋升，颇有些消沉。
　　董贤急忙向刘歆道谢，并连称不敢。
　　刘歆见董贤态度谦和不像假装，酸味倒是下去不少。
　　刘歆在朝中交游广阔，消息灵通，他道：“听说朱子元月初任丞相后，举荐了许多人，还向大司农梁相举荐了一个数术高手，说是可以辅助大司农打理天下财政，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你了。”
　　刘歆揶揄道：“不知圣卿何时结交的朱丞相，苟富贵莫相忘啊。”
　　董贤迷茫，他不认识朱博啊，这是怎么回事？

　　宣室殿
　　丞相朱博正在天子面前秘密奏对。
　　“陛下，朝中王氏党羽已清理干净，并且按陛下所说拔擢了许多以往被王氏打压的正直有才之士，如鲍宣、彭宏等。”
　　刘欣点头称善。
　　朱博停顿了一下，暗中观察了一下刘欣的神色，道：“还有陛下前日无意间提到的献算盘的董圣卿，自从有了算盘，朝中涉及数术之事都便利了许多。”
　　“臣日前曾派家仆去坊间探视，这董圣卿颇有理财之能，家中开设的产业新颖别致，家仆暗访得知，这董家产业还有一套新记账法，为董圣卿所授，很是得用。”
　　“且臣观其所为，是仁人君子，天下百姓得他所赠酵种，不但得享美食，还多了一条谋生的路子，虽是区区酵种，但功德无量。大司农主理天下财政，正需要这样的人才，臣已向大司农梁相推荐了他。”
　　朱博一连串的话说完，就看到天子的脸上很快闪过一丝与有荣焉和满意混合的神色，如果不是他善于察言观色，恐怕就错过了。
　　朱博不禁暗自庆幸，幸好之前天子突兀地提到董圣卿时他留心了一下，看来这位董圣卿是真正简在帝心的人物。
　　而且这董圣卿的理财之能真的尤其突出，董家区区云中候府，家主董恭也只是六百石官吏，董家本已落魄，却不料在董圣卿的手中枯木逢春，现已是京中豪富。
　　且董圣卿一手数术更是听说连数术高超的刘歆都敬佩不已。
　　也许，大汉要再出一个桑弘羊了。
　　大汉实行五日一休沐的制度，明天就是休沐日。
　　朱博决定明日就会一会这个董圣卿，看看其人品气度值不值得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