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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物语》23枫叶飘落保健街

花匠小妙招
2025-01-04 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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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大连的秋天，喜欢秋风起时枫叶飘落的意境。这种诗意般的感觉恰是源自高中时代。
　　我的母校36中就位于悠扬的保健街，读书时便觉得它有着不同寻常的历史。许多年后才知道，它是建于1913年的大连商业学校，前身是创建于1911年的大连商业补习学校。一张破旧老照片又让我陷入无尽的遐想，旧日的红楼黛瓦蓦然回到眼前。
　　虽然已走出校门，无论走了多么远，也无论走了多么久，我依然记得青涩的校园里那棵参天的古树，也仍记得那些草丛里跳跃的蚂蚱和黄土路上匆匆忙忙的山蚂蚁。同学里顽性中人，常会在午后课间随手捕捉两只大蚂蚁放在石台上戏逗。蚂蚁不谙事由,便厮杀起来，引得这般懵懂少年哈哈欢笑。这陈年点滴真是美好，也真耐久，一直掩埋在心底里。随着枫叶飘落，我便记起来。相同的地方，或许还会找到二十年前的那片落叶。
　　1991年，许多日本老校友回访母校。他们皆是大连出生，大连长大的日本人。近些年才知道，这是有着大连之心，深爱大连，自称为“大连之子”的群体。他们来时正是秋天，秋风起时，秋雨绵绵，便有枫叶飘坠。我们这些少年学友便在寂静的雨中为客人表演广播体操。年过花甲的老人们拿着相机不停地拍照。见面会刚一结束，这些老者就急不可耐地寻找自己年少时的教室和座位。虽然时光故去多年，学校保持得很好，教室地板每周都保持着打蜡的习惯，走在上面仍然会发出吱吱的响声。这群花白老者每走一步便停下来低头细看，有的人站在教室门前竟不敢相信自己。
　　当时，我并不能理解他们的心境。直到自己做了游子，才知道思恋故乡的纠结，恍然明白在他们心底里大连便是故乡。母亲故去后，我愈加理解老人的心思，凡人都是一样的想法。母亲是烟台人，过了七十便不再健康。2007年，她执意要一个人坐船回烟台乡下。临走时，她对我讲，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家了。确实如此，若不趁着身体还行，等到走不动的时候，便再难有看望故乡的机会了。我想这也是当年日本校友的心情。童年的美好没有意识形态和民族差别，也不是一代人或者某一些人的专利，而是几代人几辈人珍贵的财富。
　　忽听闻儿童医院附近的老房子将悉数拆迁改造，我不禁伤愁，就趁着秋风踱步而来。当我走到熟悉的街道，当我看到熟悉的老屋，心底悠然涌起酸酸的乡愁，我不知道那是怎样才能表达的情感。夕阳下，孤望中，枫叶飘落下来，依如从前那般美丽。虽然我不再年轻，这老街老屋依旧，世间无论怎样变化，唯一不变的就是大连的心。我拾起一枚枫叶放到鼻前，植物的芬芳慢慢渗入肺腑，便感觉到自己的青春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