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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久弥新的约翰拉斯金

花匠小妙招
2025-01-08 05:56

引自译者离香:

"《建筑七灯》从如下七个主题阐述建筑营造：宗教、真实、力量、美丽、生命、记忆和规条：

1．宗教：人应当使用珍贵的材料，尽人力而为，以缔造最纯粹的宗教建筑。

作者认为宗教建筑应使用昂贵的材料，投入最大的人力，以体现人对神的崇敬，但也反对奢侈浪费和伪饰的华丽，认为这是反基督的。宗教建筑的装饰和建构，应当在物质和精神两个维度上表现人类对上帝最诚挚的敬意。认可早期哥特纯净的形式，反对晚期火焰哥特的过度繁饰。

2．真实：建筑的构造和材质运用应当崇尚真实而非进行伪饰。

作者提倡建筑造型应真实表现主体结构，不应使用各种手法伪装或隐藏结构，尤其对哥特建筑的肋拱与束柱对屋顶的承重关系进行了探讨。同时也反对建筑表面材料的伪装，并反对机械制造的装配型装饰件。作者还特别对哥特建筑花窗线脚体系进行了详细的例证和探讨，推崇早期哥特花窗营造的出色光影效果，认为火焰哥特导致了哥特建筑的腐朽并最终走向没落。

3．力量：建构之力在于宏大的尺度和深邃的光影。

作者相信建筑的力量通常由宏大的尺度来展现。建筑外观应突出某个维度的线条，或者使用优质石材建造宽广的面域。再者，在建筑表面或形体上营造深邃的光影对比，是建筑宏伟力量的另一重要法则。在此，作者详尽探讨了罗曼式与哥特式建筑利用光影展示宏伟的优秀范例。

4．美丽：建筑的美与丑取决于建筑是否遵循自然造物的法则。

作者认为美的终极构成是对自然造物的映射。作者首先批判了大量司空见惯但丑陋的建筑装饰、造型和排布。其次论证建筑装饰的恰当位置和特征，以及建筑色彩应比拟自然造物，并以大量古典大师的绘画和建筑作品探讨建筑的比例、色彩、线条、光影及形状等因素与美的关系。

5．生命：手工匠作的生命力奔放而灵动，胜于千篇一律的机械营造。

作者从早期工匠的手工雕刻和营造中发现了许多鲁莽和不协调的处理，但恰恰是这些匠作彰显了自身的创造力。作者由此反对机械重复的现代建造手法，赞颂古代工匠手艺的精致，并认为古代匠作的蛛丝马迹使人得以追踪趣味盎然的建筑发展史。作者实地丈量了意大利多座经典建筑的尺度，以此证明古典大师的灵光乍现。

6．记忆：建筑是历史的真实见证和人类珍贵的遗产。

作者主张现代人应当尽最大可能延续古典建筑生命。代代相继的建筑形式能成就完整的国家建筑风格。建筑的营造不应该仅仅被当代人使用，也应留存给子孙后代。同时反对颓废主义的“如画”（Picturesque）美学。也反对以现代手段复原古建筑，认为更新即是毁坏。

7．规条：遵循恰当的规条方使建筑体现创造力与美。

作者将创造的自由定义为服从法则的自由。构成美好创造物的平衡，总是在这件事的控制性法则和一般统驭性法则之间摇摆。最纯粹的建筑应当受制于一种普适的权威。作者对机器文明所带来的新形式建筑进行了一定的质疑，依然提倡延续古典建筑的传统形制。

罗斯金本人的成长历程具有浓厚的宗教色彩，因此选择《圣经》中代表完美的数字“七”，从七个方面来论述建筑之精神，但我们从中不难发现罗斯金贯穿全书、反复论辩的三大主题：

1．人类营造与自然造物的关系：人类建构的美，应当与自然造物的精神相协调。

2．手工匠作与机械营造的矛盾：罗斯金以极大的热情赞赏古代工匠的营造，认为机械文明的产物丑陋而不和谐。

3．建筑的繁复装饰与建构的纯粹简约之辨：高贵与美都与克制同在，简约而纯粹的建构历久弥新，可以体现造物或者神的意志。

罗斯金在行文中不免由于其宗教背景而显得保守，而且他本人也从未进行任何建筑设计的实践，但他对建筑的真谛却表现出一种超越时代的领悟力，我们不妨来看一看罗斯金从那些杰出的古典建筑中总结出的设计手法：

由终端可见的线条表现具有震撼力的尺度、上方体量挑出形成对比、表面的分割应赋予比例上的变化、组合多变且外露的砖砌营造强有力的深邃阴影、水平向对称营造秩序感、在人眼可以观察到的建筑底部进行最精致的雕刻、顶部进行数量丰富的装饰从而强化体量、装饰应突出设计主旨、以自然生物的色彩排布来进行建筑色彩的调配、使用石材的天然色泽、反对用一种材料伪装成另一种材料……

处在第四次工业革命峰尖的我们正在进入未来世纪：我们已经被电子机械所包围，并接纳它们作为自己身体的延续，在这个电子文明的世代里，建筑学的探索也出现种种争鸣，对自然的再思考、对人类与机器关系的困惑、企图从古典作品中寻找永恒宁静，这一切不正是19世纪的《建筑七灯》也试图回答的问题吗？

但正如本书第七章结尾所说：“如果我听到众人对新近来临的世俗的科学以及世俗的激情欢欣雀跃，我也将微笑，仿佛我们又处在了一日之始，地平线上的黎明曙光之中伴有雷电闪烁。”译者在今日的建筑行业中所观察到的建筑实践的诸种现象，足以证明约翰·罗斯金所点亮的建筑七灯仍未熄灭，那么就希望它们仍能映照在21世纪不断探索的建筑师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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