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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枝繁花颜欲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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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废圃我葵放,浅紫深红艳若何。

一丈高枝花百朵,被人嫌处只缘多。

——清·王润生《废圃蜀葵盛开,偶成七绝》

初夏看花,金鸡菊黄艳清丽,白雏菊素洁优雅;丛丛锦簇的蜀葵,却开得烂漫惊艳。朵朵相背绽放的蜀葵花,沿翠绿柔枝两两相生,扶摇直上,花繁硕大,柔软富丽。节节攀升的纤枝,高可一丈、二丈不等。绿叶繁花,似锦似绣,如火如荼,蔚为壮观。

那绛红、榴红、淡红、鹅黄、粉白、黑紫的花儿,朵朵灿烂,丛丛簇簇,挺耸在花枝上,由低到高,次第开放,圆润艳丽,犹如满天繁星,十分恣意。如清风在夏日的绿色里,摇曳出一片浅深红艳的绚烂“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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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荒田侧,繁花压柔枝。

香轻梅雨歇,影带麦风欹。

车马谁见赏,蜂蝶徒相窥。

自惭生地贱,堪恨人弃遗。

——五代·崔致远《蜀葵花》

蜀葵让人记住且亲近,是因为它耐盐碱,耐苦寒,繁殖力强,可以露地越冬,生命力旺盛;它管理粗放,养护较为简单,好养活,加之花色艳丽,故而随处可见。

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说:“蜀葵,处处人家植之,春初种子,冬月宿根亦自生。苗嫩时亦可茹食,叶似葵菜而大,亦似丝瓜叶,有坡叉,过小满后长茎高五、六尺,花似木槿而大,有深红、浅红、紫黑、白色、单叶、干叶之异,昔人谓其疏茎密叶,翠萼艳花,金粉榴心者,颇善状之。”

乡里人家大多喜欢在门前、院落随手种下数丛蜀葵。记得春分时节,母亲总会将蜀葵的花籽点播入土,浇上一瓢水,出芽后不再怎样照料。谷雨来了,丛丛蜀葵茎叶青绿茂盛,一袭袭绿帷幔肆意铺染在门前院落。

走过立夏、小满时令,蜀葵枝叶越发秀挺黝绿,芒种季节,眼际已是繁花万千了!这时,房前屋后、篱沿石旁、草垛林边,处处都有蜀葵花海波翻浪涌的身影,其花香可以一直氤氲到仲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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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同凡卉。一别月支来万里。

烂漫春风。值得名为一丈红。

无香有色。墙角篱边谁爱惜。

莫等闲看。曾被诗人比牡丹。

——清·叶申芗《减字木兰花·蜀葵》

牡丹以紫红为艳美,唐代曾一本万金,“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唐·白居易《买花》)。蜀葵花虽比不上牡丹娇贵馨香,但是牡丹没有蜀葵开得长久。

蜀葵主干挺拔纤秀,次干参差错落,枝丫旁逸斜出,扇状的翠碧叶片,如一帘帘绿帷幔倾泻而下,碧绿重幔中缀满五彩缤纷的花朵。如果把牡丹花比作大家闺秀,那么蜀葵就是小家碧玉,接地气,算得上是百姓家的花。

因蜀葵以绛红最多,故又名“一丈红”。其实,蜀葵的别名很多,如:“锦葵”、“步步高”、“蜀季花”、“秫秸花”、“麻秆花”、“一丈红”、“端午锦”等。尤以“一丈红”最为形象,许多人都喜欢这么称呼它。

小时候我曾向母亲问过蜀葵花的名字,母亲说它叫“秫秸花”,也叫“喜鹊花”。因为在乡下高粱秆又叫“秫秸”。高挺的蜀葵及像与母亲打了一辈子交道、乡村司空见惯的高粱秆,叫蜀葵为“秫秸花”,可谓名副其实。

蜀葵花开在麦熟的端午时节,端午过后,便是蜀葵花的繁盛时期。“驰驿命而远致,攒华林而丽庭”(宋·虞繁《蜀葵赋》)。朵朵喇叭状花儿俏丽枝头,开在民俗里,开在粽香里,如同报喜的鹊儿。“喜鹊花”的名字蕴意着乡里人家对丰收的喜悦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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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门南面树,移向会仙亭。

锦水饶花艳,岷山带叶青。

文君惭婉娩,神女让娉婷。

烂熳红兼紫,飘香入绣扃。

——唐·徐夤《蜀葵》

名曰“蜀葵”、“蜀季花”,由徐夤的诗可知此花最早出自蜀地,栽培历史悠久。

据史籍记载,蜀葵曾经是汉晋南北朝西南地区利用价值高的植物,种植蜀葵,可以获得大量纺织纤维,是蜀地特产,且备受人们的喜爱,早在古代就大名鼎鼎了。

现代植物学家也证明蜀葵的原产地是我国西南地区,随人口流动,传播到了其他地方。

“喻艳众葩,冠冕群英”(南朝·宋·颜延之《蜀葵》)。蜀葵全身都是宝,嫩苗和花可食用,采嫩苗洗净煮熟,即可凉拌、炒食或者做汤。从花中提取的花青素,还是食品的着色剂。唐代孙思邈的《千金·食治》记载:“(蜀葵)味甘,微寒滑,无毒。”根、叶、花、籽均能入药。具有清热止血、消肿解毒的功效,还能治吐血、血崩等病症。唐代文人还喜欢取带露葵叶,捣烂取汁,添加云母制作成葵笺。“

越管宣毫始称情,红笺纸上撒花琼”(唐·薛涛《十离诗其二·笔离手》)。这种笺的纸张绿而光滑,常被诗人们用以题诗唱和,浪漫而时尚。料想唐代浣花溪湄的薛涛分赠白居易、元稹的精美小彩笺——薛涛笺,应该是经她改良的这种“蜀葵笺”。“红笺白纸两三束,半是君诗半是书”(唐·白居易《开元九诗书卷》)。他们相互唱和的那些不朽诗篇,多半是写在这“葵笺”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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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天花尽歇,锦绣独成林。

——宋·韩琦《蜀葵》

夏暑来临,大多花儿都消歇了,只有蜀葵,丛丛锦绣,花开成林。读书困倦了,倚窗斜立,举首凝神,篱笆矮墙边一簇蜀葵烂漫,绣锦夺目。缀满枝干的花儿,红有红的热烈,白有白的素雅,紫有紫的守拙,黄有黄的质朴。

无论是何种颜色,都朵朵欢喜,笑语盈盈,明媚嫣然;恰似邻家小妹,全无矫饰,只红衫绿裤,满头是花。这种让人惊艳的魅力,让火热的夏日便有了缕缕清爽。

清风一吹,花枝顶端,好多个花苞慢慢鼓出来,饱满起来。不出几日,这些花苞又会吐出一团一团的艳丽来。“昨日一花开,今日一花开。今日花正好,昨日花已老”(唐·岑参《蜀葵花歌》);让人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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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无奈蜀葵何,浅紫深红数百窠。

能共牡丹争几许,得人嫌处只缘多。

——唐·陈标《蜀葵》

喜欢蜀葵的诗人陈标说,这蜀葵开得绚烂而繁茂,我都不知道如何赞叹了。蜀葵花期长,且经得住夏日的狂风暴雨。

到小暑节气,蜀葵花虽说就黯然谢幕了,但已在褐色光亮的秸秆上,留下一枚枚纤薄轻盈,宛如纽扣般的蒴果。有多少朵花,就结多少个花盘,每个果房里,有数十粒花籽。采下籽粒,来年再种,如此往复,寻常百姓家里,蜀葵花年年繁盛美艳。

湘帘半捲日迟迟,竹阴参差柳阴绿。

红绡焕烂蜀葵开,金弹累垂卢橘熟。

——明·于谦《夏日忆故乡风景》

夏日百花凋零,却正是蜀葵花灿烂明艳的季节。

清代园艺学专著《花镜》里说,“蜀葵,阳草也。”蜀葵俊怡挺直,朵朵花儿向阳而开,鲜艳妩媚,泼辣热烈。它秀美温柔、天真活泼的锦绣霞姿,蓬勃明耀在碧绿夏日,葱茏缱绻在城镇乡野,亮丽红艳在街头巷陌……

-作者-

朱少华,莒南县人,中学高级教师。喜欢写作。教学论文、散文随笔、诗歌、剪纸等作品,散见多家报刊及网络平台。在征文及网络文学作品大赛中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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