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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润《瓶花谱》何处，梦拈红楼瓶梅红

花匠小妙招
2025-01-09 20:39

《瓶花谱》，中国传统插花的名著，历年来都是指明代张谦德（也用张丑一名）《瓶花谱》。与高濂《瓶花三说》，宏道《瓶史》，鼎足而三，中国插花人必读。

而张谦德《瓶花谱》中，已经提到金润龆年（少年）述谱，这一篇金润《瓶花谱》有什么内容，和张丑《瓶花谱》、《瓶花三说》、《瓶史》有何关联？实在令人遐思。但，多年来难以寻见，令人遗憾。以至于人们常叹息，金润《瓶花谱》已失传。已经失传已六百年。

其实，金润《瓶花谱》本身并未失传。细读之下，可发现书中有对插花一年四季各种各样的草、花、木本枝花材的讲究，对折取法的记录，有对花器的精心选择；对瓶中花要求清雅脱俗、追求淡逸色彩而不尚艳丽、追求有画意而非刻板对称。这都直接影响了高濂《遵生八笺》，谦德《瓶花谱》，宏道《瓶史》。（它也不是凭空冒出，也是从唐宋诗文所述的插花中发展而来。）

古籍里也有直接引用、摘录其句子的，清代可见。说明它至少在清代并未失传。

当然，尤其重要的是它对《红楼梦》插花直接的影响。或有惊奇者，此书失传已久，岂能对红楼插花有所影响？其实，这影响是确凿无疑的。

金润是吴地上元人，即南京人。而伟大小说《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本就为清代南京江宁织造府曹家子孙。他的祖父，经考证即清代著名的江宁织造，同时也是著名文人：曹寅。

曹寅号荔轩，又号楝亭，爱藏书、读书，很有文艺修养，写得一手好字（现国家博物馆有），曾主编卷帙浩繁的著名的文化丰碑《全唐诗》《佩文韵府》，加以刊刻。他是诗人、戏剧家，他的《楝亭诗钞》收录他的诸多诗词。还有一部《楝亭书目》，则是记录他的藏书。我们翻开《楝亭书目》，则袁宏道的著作、金润的花谱，张谦德的瓶花谱，赫然在列。

当然，金润是南京人，他的著作保存在南京，为江宁织造府所藏，是很正常的。

这也就说明，曹寅对传统插花花谱、对插花理论十分熟悉。他的诗集里，

咏及一年四季的各种花。至于插花，更有多首诗记录了雪天插红梅，还有瓶插蜡梅、杏花、月季花、海棠、牡丹、菊花、桃花等。瓶插海棠诗还直接提到了《瓶史》（“别烧银烛裁瓶史”）。意境都很优美。

曹雪芹一般认为是曹寅之孙，在南京江宁织造府长大，看尽曹家富贵气象，一直到十四岁曹家被抄家才返回北京。所以他的《红楼梦》才把富贵繁华写得那么细致。当然，也受到良好的文艺熏陶，精通诸般艺术，饱览群书。这些都在《红楼梦》里有反映。插花作为传统艺术，他自然也很精通。毫无疑问他也直接阅读过金润、袁宏道、张谦德的插花著作，也受到祖父曹寅的插花风雅的熏染。

《红楼梦》里的插花，大家都太熟悉了：瓶插长春之蕊（月季也名长春花），元宵节插岁寒三友和玉堂富贵，大观园里探春用花囊插水晶菊，宝钗以土定瓶插数枝菊，宝玉插桂花，一片孝心，献给祖母和母亲；大雪天里,妙玉居住的栊翠庵的红梅怒放，取来插瓶，取一大枝。宝琴和女伴取红梅瓶插。湘云咏一枝瓶菊“几案婷婷点缀幽”，洋溢傲视气味。这些，表达了对四季花材、对瓶器的讲究。和曹寅、和金润、宏道等人追求的诗情画意的插花，清雅的韵味，完全吻合。

尤其是点缀有幽趣的瓶菊，傲世的气味，这和金润所述画意、清雅多么相契。

还有宝玉取栊翠庵里梅花一枝插于美女耸肩瓶，在大雪天里，这色彩红艳，与曹寅诗相同。这枝梅花只有二尺来高，旁有一横枝纵横而出，约有五六尺长，其间小枝分歧......其优美画意，取大枝、一枝，全同于金润、同于宋明诗篇所述。

唐风宋雅，金润、高濂、张谦德、宏道、曹寅、红楼......互相融洽，潜移默化，风雅绵延。我们今天回味无穷，还将延续这美好的诗情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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