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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的寿山艾叶绿章（下篇）

花匠小妙招
2025-01-10 22:34

尘封的寿山艾叶绿章

（下篇）

六、寿山艾叶绿章的断代

章有岁月的沧桑感，以及使用过程当中留下的自然磨损度：印材里有带姜黄色的沁色渗入，表皮有薄薄的玻璃质状保护层，这种自然的“宝光”令石表熠熠生辉，古意盎然，乃长期摩挲抚玩而形成，也是印章古旧的标志。印章的自然包浆厚实，宝光四溢，也就是说，寿山艾叶绿章经历长时间的摩挲把玩，油脂汗液逐渐渗入，通过氧化作用，在石章表面产生一种自然的光泽，且经久不褪，这种包浆古朴滋润，一向为玩家所珍重。

清高照《观石录》记载：“谢在杭布政尝称之，品艾绿第一，卒叹其未见也。谢殁五十年，吾友陈越山齊粮采石山中，得其神品，始大著······。长庆定公，方寸一枚，碧若春草，通体艾叶小花······神品。予戊申作此录。”戊申，康熙戊申年。

由此可见，寿山艾叶绿章，明确记载的年代是，清康熙戊申年，距今三百多年的历史，明代未有寿山艾叶绿章的记载。

七、寿山艾叶绿章的相石

相石，就是根据石料的质地、形状、色彩、花纹及断裂等因素，精心筹划，充分利用石料的精华部分。自然形态的原石，要制成印章石，必须先相石与解石。清高兆《观石录》中曰：“石有络，有水痕，有沙隔，解石先相其理，次测其络，于是避水痕，凿沙隔以解之。每解一石，摩肩围绕，心目共注，幸得妙品，博观闺阁，交手喜妬。”就是说天然原石中会有筋络、水痕、沙隔等纹理，解石前要仔细观察各种自然纹理走向，然后测绘筋络，慎之又慎，于是避开水痕，凿除沙隔，切出最完美的、最理想的石头。然而每解剖出一枚章材，都会被人们摩肩接踵，全神贯注地围观，如果有幸得到妙品章材，更加是拿给众人分享，交手相传，赞叹不已。

古人有“解石之难难于上青天”之说，从寿山艾叶绿章来看，要解出奇妙视觉效果的“通体艾叶小花图”来，确实是稀罕之极，要如何才能令这艾叶小花呈现出既美观大方而又不杂乱无章，这是颇为考验解石功力的一件事。这不单纯是靠雕刻艺人的精工细作所能达到的，那是需要经验和艺术功力的超常发挥，才能创作出“通体艾叶小花图”的章来，达到天然与人意的高度统一，不愧是天工造就的神品。

八、寿山艾叶绿章的印文

篆刻印文是一门华夏民族特有的艺术，重要的一点就是篆刻要讲艺术性。篆刻的印面艺术不同于一般工匠的随意制作，而必须是具有极高美学价值和深厚文化底蕴的作品。

寿山艾叶绿章印文（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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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眷于千龄”。篆书阳刻粗体，六字苍劲有力，布局匀停于平整中寓巧思，刀法劲挺在光洁中见浑穆，古茂渊懿，熔铸金石趣味，既有传统格调，又有拓展和创新。或借边而潜行，或流畅而挺奔，雄奇归于平淡，粗狂绽开秀妍，具有极高的艺术趣味和美学价值。古印中的残破，封泥中的留红，古代铸印中之凝，凿印申之痕，尽收其篆法、章法和刀法之中，相辅相成，这才是真正的篆刻艺术。

印文与清康熙宫廷御工周尚均制田黄冻双凤钮大方章印文一样，同为“奉天眷于千龄”。两枚章印文相同、年代相同，都出自康熙年间，是否同出于周尚均一人之手制印，未作考证和对比，尚不得知。另外，康熙制印名师杨玉璇曾雕刻过二枚寿山艾叶绿章（后观石录中有记载），艾叶小花图印章，是否出自杨玉璇之手，暂无资料考究，也不能下定论。但是，寿山艾叶绿印章不论出自谁之手，必定是当时最有名的大师无疑。因为，印材硕大，材质俱佳的寿山艾叶绿，是何等的珍贵和稀有，同时还要相出艾叶小花图来，又是何等的难上加难，决非一般名师能够做得到的，定是最高名的大师超常规之作。

“奉天眷于千龄”，出自唐徐惠赋文中句。《奉和御制小山赋》中其末两句：“期保终于一国，奉天眷于千龄”。是唐太宗与徐贤妃，帝妃之间演绎一唱一和的佳句。“天眷”就是上天的眷顾，这里指唐太宗对徐贤妃的恩宠；“千龄”则犹千年、千岁，极言时间长久。如何解读，网上有一篇名为《夫唱妇随 ─唐太宗与徐惠的小山赋》文章：“期保终于一国，奉天眷于千龄。”字里行间流露出对国家绵长的殷切希望，更是真诚的表达了对君子对国家的一片忠贞。

“奉天眷于千龄”，这样的句子不是谁都可以任意遣用的，需要身份与其匹配。因为，在封建王朝，等级森严，越制则会惹来杀身之祸，又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长庆定公，为王公皇室，身份高贵，用“奉天眷于千龄”的名句，与其身份相配。同时，进一步说明了寿山艾叶绿章就是长庆定公通体艾叶小花章。

九、对《观石录》中省略号的猜想

阅《观石录》全篇，只有一处用省略号的地方，就是：“长庆定公，方寸一枚，碧若春草，通体艾叶小花……神品”。为什么全篇其它地方没用省略号，偏偏此处用省略号呢？相信作者高兆必有深意，余意末了矣，或者是想说而末说，还有是已经说明白了是什么，后又因某种原因而删除，让阅读者自己去猜想，种种皆有可能。

猜想一：省略的是印文“奉天眷于千龄”

《观石录》介绍了140余章，分神品、妙品、逸品，除通体艾叶小花章是神品外，还有其它印材评为神品，如果单独介绍通体艾叶小花章的印文，其它章又不作介绍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神品的标准不在同一个档次上，这是理由之一。其二是《观石录》着重介绍印材的色泽和质地，所以，省略所有章的印文，不做任何介绍。其三，“奉天眷于千龄”，印文非同凡响，具有身份高贵的象征，作者高兆己作特殊记载，后为达到全文统一性的原则而用省略号，或者是因印主的观点而省略等。

猜想二：省略的是对另一幅艾叶小花图的描述（图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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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图中细看，两条水流纹和水痕，就象一株秋天的艾叶，非常合理协调且巧妙地布局在印面上；白色小斑块、点和紫块组成花蕾，白块、点耀眼，紫块斑鲜艳，整体就象一株盛开着小花的艾叶，神乎其神，美丽异常，令人喜爱。在艾叶小花的下方，还有黄赭色的筋纹，就象一条条红鲤鱼，在清澈的溪水中，悠闲地嘻戏，前面的伴侣即将远去，只留下丁点身影，后面的摇动着身子，摆动着尾巴，奋力追逐前面的同伴。画面形象生动，活灵活现，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是对艾叶小花的完美体现，物尽其用，品质高贵典雅，观后爱不释手，让人心荡，这就是另一幅艾叶小花图。这幅花在高兆《观石录》中没有单独记载，两种不同形态的艾叶小花只用“通体”两字概括。通体却包含了所有的艾叶小花图，这样更准确、精练和突出，效果更佳，所以用省略号，想说而未说。

寿山艾叶绿章，方寸之地，却溶入历史、艺术和文化，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尊重历史，尊重事实，尊重科学，还原被尘封湮没的寿山艾叶绿章真面目，填补历史空白，让寿山艾叶绿回到自己原来第一的宝座上。同时，也希望通过本文起到抛砖引玉的效果，让寿山艾叶绿石爱好者、研究者和专家共鉴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