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季节，白兰花开
“栀子花，白兰花，五分洋钿买一朵……”
上海的地铁出口，常常见到上了年纪的阿婆卖白兰花。白兰花是上海市花，南方的白兰花都是小朵，香气袭人。北方的白兰花是广玉兰，大朵，无香。南方的细腻温存，与北方的粗犷豁达，在植物上也体现出来。
庭院里载种得了白玉兰树，说明这一家人是一户旺盛人家，白兰载种数年后可达三层楼高，载种一二十年后可达六层楼高。大庭院方能容得下这样的好树。
待花枝散叶，新芽萌发。一朵朵白兰花开满枝头时候，花香早就按捺不住地从高墙之内飘散出来，引得过往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都停下脚步。微风拂过，总能把枝头上的花朵吹落一地。
而一些有些手艺，年迈的老奶奶则将这些撒落的花小心的捡拾起来，用手绢包好拿回家中，用铁丝小心翼翼的串起来，或是变成“手镯”或是变成挂在衣领上的“吊坠”，再将做好的“手镯”和“吊坠”放入垫着蓝布的篮子 ，上面略微的遮盖一下之后，就挎上篮子来到最繁华和热闹的南京路售卖。那时香水还是奢侈品，白兰花自然清新，价廉物美，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的。而小姐太太们都有带白兰花的习惯。她们从走街串户的阿婆手中买来新鲜湿润的白兰花，用手绢仔细包好，放进大襟衫的纽扣里面，靠腋下贴身放，“香闻得到，花看不到。”因为如此，有时候往往略显得有些供不应求。这时阿婆总会边做边售，这是一项精细的工作，老婆婆神情专注，满是皱纹的手，绕几圈细铁线，就能做成一枚漂亮的花坠子。边做边卖，手艺娴熟，安静得像是在操持一门艺术。往往在一天结束之后收入总能够小小“颇丰”一下。
把白兰花轻轻戴在纽扣上。戴花的时候还要有点小窍槛——先要解开扣子，然后挂上白兰花，再系好扣子，把白兰花牢牢锁在上衣襟处。低头的时候，就能吸入阵阵清香。
但不消半天的功夫，花就开始焉了，稍微细心点的小姑娘最多能戴上两三天，直到花瓣变黄变红自然凋零。姆妈以前有个办法，晚上拿布头沾水把白兰花包起来，放进冰箱，就能延缓花瓣变枯。
卖白兰花本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本生意，用卖花阿婆的话来讲，就是赚些小菜铜钿，补贴补贴家用。小辰光只要在路边看到有卖白兰花，就会拉着姆妈的手停下脚步。白兰花大的5角钱、小的3角钱，姆妈每次都会买两束，母女俩一人一束别在胸口。
如今，每每在街头看到卖花阿婆静静的编着白兰花，就会觉得白兰花才是老底子心里最正宗的“老上海香味道”。70年代那会儿，白兰花5分钱一朵；前些日子路过人民广场的人行地道，白兰花已经5元一朵了。
在高速运转的大都市中，时光的催促快如花香的短促，在什么都贵的年代里，或许只有回忆才是最廉价、但同样也是最无价的东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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