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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担上的帝京：宋代卖花诗词的都城感知及文学意蕴周剑之中国文学文学研究文集【简介

花匠小妙招
2025-01-16 13:53

花担上的帝京：宋代卖花诗词的都城感知及文学意蕴

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花卉买卖走进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也出现在了文学作品中。卖花文学不单是都市的文学，更是都城的文学。这不仅因为卖花行为在都城最为集中，相关书写最典型也最丰富，更因为这些书写往往隐含着都城特有的文化特性和心理特征，甚至参与塑造着都城的后世印象与文化品格。本文尝试梳理宋代诗词中的卖花书写，探究其所包含的都城感知及背后的文学意蕴，亦为深入都城文学的肌理探寻一种可能的路径。

相较于唐代，宋代卖花诗词的意蕴发生了鲜明转变。都城结构的变化、花卉种植的推广、花卉买卖的平民化，都令宋代文人对都城之内的花卉买卖有了许多新鲜的体认。

具体来说，花卉经营大约在中唐时期逐渐起步。中晚唐诗歌已有一些表现花卉买卖的作品。不过这时作品中的花卉买卖，往往包含贵族占有的意味，隐含着权势阶层与贫苦民众的对立。白居易的《买花》具有代表性：“帝城春欲暮，喧喧车马度。共道牡丹时，相随买花去。……有一田舍翁，偶来买花处。低头独长叹，此叹无人谕。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十户中等人家的赋税，只够买一丛深色牡丹。帝都贵族挥金如土，田舍老翁感慨万千，贫富差距一眼可见。在这类诗歌中，花卉买卖的书写重心不是愉悦与欣赏，而是忧思与批判。中晚唐诗歌中的花卉买卖多发生在都城语境中。权贵与百姓的落差、阶层之间的对立，在都城内表现得最为突出。中晚唐诗歌中的花卉买卖，与其说是对商业行为的描写，不如说显示了都城贵族对资源的垄断与占有，是对统治阶层的有力抨击。

时移世易，花卉买卖的书写主题在宋代诗词中发生了鲜明转变。城市经济的发展，是孕育卖花诗词的深厚土壤。伴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城市居民对鲜花商品的需求显著增长，花卉买卖成为商业活动的重要类型之一。文学中的卖花书写，正是成长于这一时代潮流中。

尽管州县小城也有一定量的花卉消费，不过花卉买卖最为繁荣、形式最为多样的始终是都城。宋代文学中花卉买卖的书写亦以都城最具代表性，与都城经济发展相应，体现出鲜明的日常生活感和真切的风俗画面感。王安石在下朝时分，感受到宫殿外的热闹繁华：“匆匆殿下催分首，扰扰宫前听卖花。”与此前坊市分隔、等级森严的都城建制相较，开封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开放性。以宫室为中心，伸展出东西南北四条御街，御街上有众多办公的官署，并且布满临街的店铺和错杂的摊棚。都城最热闹的商业街区几乎都集中在御街上。与御街相互勾连的街巷中，同样有着密集的人口和丰富的商业活动，商业区与居民区打成一片。王安石的卖花书写，真实勾勒出宋代都城内各阶层各行业互存共荣的画卷。总之，对宋代作家而言，花卉买卖不再是豪门贵族的权利象征，而是日常生活的诗意风景。他们愿意把这一风景写入诗词，寄寓对都城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