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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清风

 

第008版:洛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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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窗前,就看到那一行姹紫嫣红的月季花。它们好像一直都在开花,没有歇息的时候。从春到夏,从夏到冬。

雨来了,它顶一头玉珠;风来了,它摇动绰约风姿;即使隆冬,白雪下也有一抹静寂的血红。

它是我的窗前风景,是我的视角滋养,也是一份余情。每当困倦或寂寞袭来,站在窗前将它俯瞰。一杯清茶,一窗绿意,一行月季花,一缕诗情翩然来:“窗前谁种月季花,丽满双眼。丽满双眼,朵朵瓣瓣,舒卷有余情。”

那里原不是这样,它是地下室通道旁的边角地。杂草、碎石、废弃物杂乱堆放,蚊虫滋生。后来,一位老人把它清理,平整,种上了月季花。

我的楼后是个小广场,二楼住着一对老夫妻,年龄都在七旬左右,他们带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上学了,男的每天骑车两接两送,送完孩子顺便买菜,晚上老夫妻俩在小区散步,或坐在广场上歇息。这样普通的人、普通的生活,小区里很多。

认识他们是在一天下午。那天,把父亲在小广场上安顿好,让他与老伙伴儿们坐着,我像往常一样到超市去买菜。超市不远,走路也就个把小时打个来回,若骑车会更快。每次去都急急慌慌,怕时间长了父亲着急。那天,当我赶回来时,父亲已经回家了。

父亲告诉我,是二楼那男的送他回来的。父亲还说,人家不是第一次送他。从父亲那儿我知道了,那男的姓付,是矿山厂退休工人,早年当过兵,老伴儿姓唐,原在矿山厂子弟学校教书,小男孩是他们的外孙。他们原住在涧西,为了照顾女儿来这里定居。

送父亲回家,我十分感激。父亲走路需要人搀扶,且走得很慢,很吃力。那是不被外人也不敢被外人关照的现状。而他却多次照顾父亲。

一天,付师傅在移栽竹子,我正好经过,伸手扶住竹子想帮他一把。他没抬头,声音低且沉地说:“你快回去吧!家里离不开人。我是闲人,干闲事。”

他的确爱干“闲事”。外孙上学后,有了空闲,他就把注意力放在小区那些没有被关注到的边角地。

一楼地面有块儿空地,那是楼型凹处,也是绿化死角。空地上长满杂草,地下掩埋着碎石、断砖、水泥块儿、纸袋。他费了好几天工夫,刨土,挖石,清理杂物,手套磨破了好几双,一次撬石块儿还把手指挤破了。平整土地后,他买来牡丹、芍药、月季、红梅、菊花,硬是把那片地打理成一片花园。

小区围墙有几处拐角,那里常放一些废弃物,如旧花盆、废水池、泡沫盒,既不雅观,又不易清扫。他移栽竹子到墙角。几番辛劳,竹已成林,高过两层楼房,青青翠翠,摇摇洒洒。

一年又一年,竹茂,花红,边角不再寂寞,旮旯一片翠微。过往的人们看它,赏它,享受它。

他顶着一头白发,平静地浇水,施肥,剪枝,除虫。也许,在人们欣赏的目光中他感到某种满足;也许,他心静如水,只因那里清风徐徐。

他干了不少“闲事”,帮了不少老人,美化了不少边角,当然,还有我窗前那行月季花。

后来,他们搬走了。留下一窗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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