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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G君写在前面
被大小节日包裹的年底总是五彩缤纷,包括这个多彩的周末。
颜色直接影响着我们的情绪。回想2021年,充满生机的绿色给了尚未完全摆脱疫情的人们希望;下半年开始再次流行的克莱因蓝又因为纯净、有冲击力的视觉效果,打破了北半球秋冬的沉闷。
而站在2021年的尾巴,是否已经为年底聚会和明年的工作生活添置新装备?前不久,Pantone发布了2022年度代表色(Color Of The Year),长春花蓝(英文名也很好听:Very Peri)成为2022年的色彩主角。
而你是否知道,这些美好的颜色并不是大自然直接地给予,每一种颜色的诞生背后都有充满意外惊喜的科学故事。
这个周末,和IDG君一起走进这些有故事的颜色,了解它们的来历后,也许这些颜色在你眼里会成为更美丽的存在。
全文382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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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今年,与自然和希望息息相关的绿色,用它强劲的生命力渗透到我们的生活。用绿色创造一个生机勃勃的、健康的世界,成为仍未摆脱疫情困扰的大家的共识,是当仁不让的流行色。
在深深浅浅的绿色中,以舍勒绿和巴黎绿为代表的两种绿色成为主流中的主流。但这样清新美好的绿色染料,也有「黑历史」。
18世纪前,人们智能通过榨取植物汁液从中获取天然的绿色染料——这样的方式虽然安全无害,但染色后,衣物总是会暗沉褪色。在夏天穿着绿衣服的人,常因为出汗而染上一身绿光。
于是,人们开始尝试用别的方式获取更不易褪色的绿色燃料。
舍勒绿,是用开启了近现代化学研究大门的化学家卡尔·舍勒(Carl Wilhelm Scheele) 的名字命名的。
谢谢你,舍勒!
1775 年, 舍勒在一次实验中发现了砷酸铜的染色作用,亮绿色的染料让舍勒非常兴奋。而 砷就是砒霜,是一种有毒的化学物。
因为舍勒绿染料制作方便,所以非常廉价,这种含有剧毒的砷染料被大面积地用在了儿童卧室粉刷、服装和画作上。
拿破仑在圣赫勒拿(St Helena)岛上流放期间,就住在一间漆成舍勒绿的房间里。1821年,拿破仑去世,尸检时发现他的头发里含有少量的砷,当时人们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直到1980年,一截被盗的拿破仑寝室墙布样本被发现,才解开了这个谜题。
布满舍勒绿的房间 Masque of The Red Death: Green Room ©deviantart.com
因为舍勒绿的毒性,人们不得已开始寻找它的替代品,在19世纪末期发现了「巴黎绿」,但不幸的是, 它同样是一种高毒性的亚砷酸铜颜料。
给衣服染色和刷墙的工人们很快发现自己被这种漂亮的绿色毒害了——他们的手也被染成“巴黎绿”,很快病入膏肓。
用「巴黎绿」作画的印象派画家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这样生机勃勃的绿色绘制郁郁葱葱的风景——最终,塞尚得了糖尿病,而莫奈晚年失明。
Paul Cézanne, Mont Sainte-Victoireand the Viaduct of the Arc River Valley, 1885
发现了吗?因为绿色染料的高毒性,西方电影中的毒药也常常被设计成绿色。
2
中世纪以来,画家们笔下的圣母玛利亚往往身着蓝色长袍,这并非是因为蓝色有特殊的宗教意义,而是因为蓝色价格昂贵。
Sandro Botticelli, The Virgin Adoring the Sleeping Christ Child, 1490
圣母玛利亚长袍的标志性蓝色被称为「群青」(Ultramarine blue)。 它的来源于拉丁语 ultramarinus,意为“来自遥远的海外”。
因为制作原料青金石在长达几个世纪的时间内,都只能在阿富汗的一个山脉中找到,
刚开采出的美貌青金石 © Natural Pigments
群 青在14和15世纪由威尼斯商人从阿富汗传入欧洲,因为原料过于难开采且价格高昂,群青的价格一度是同质量黄金的5倍,米开朗基罗也曾因为等不到群青色而放弃一幅即将完成的作品。
好在18世纪初的一场意外给人们带来了更便宜的蓝色原料——「普鲁士蓝」(Prussian blue)。
1704年,德国化学家、涂料制作商迪斯巴赫(Diesbach)急着要生产一种名为“Florentine lake”的红色颜料(也就是我们熟悉的胭脂红),需要煮沸的胭脂虫、明矾、硫酸铁和碳酸钾。
因为缺少最后一种碱,他从炼金术士处借了一些,却并不知道那些原料已经被动物油污染了。制作时,迪斯巴赫 发现了深蓝色的物质,这多亏了铁氰化物的出现。 两人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种新色彩的商业潜力,开始独立生产这种颜料,在普鲁士法庭卖给艺术家们,于是这种蓝色也被称为普鲁士蓝。
群青色和普鲁士蓝的对比
普鲁士蓝可以大批制造,比群青便宜得多,直接使画家们的调色盘编的更加完整,画家们不必再像从前一样无法使用蓝色作画。
我们可以看看普鲁士蓝发明前后绘画作品的感觉:
左图是画家 普桑在1647年的作品《第欧根尼于山野》,因为缺少蓝色,画面颜色相对平淡、沉闷;右图是著名的 《秋千》局部,由弗拉戈纳尔作于1767年,可以看到因为普鲁士蓝的出现, 画面色彩明显更丰富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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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20世纪五十年代,法国艺术家伊夫·克莱因( Yves Klein )和巴 黎的涂料供应商合作,发明了一种合成版本的群青。
1957年,克莱因 在米兰展出了8幅同样大小、涂满近似群青色颜料的画板——“克莱因蓝”正式亮相于世人眼前。从此,这种色彩被正式命名为 “国际克莱因蓝”(International Klein Blue,简称IKB)。
View of the exhibition "Yves Klein Lucio Fontana Milano Parigi 1957-1962", Museo del Novecento, 2014 Photo : © David Bordes
克莱因蓝的合成离不开法国化学家圭美特(Jean-Baptiste Guimet)和德国化学家葛梅林(Christian Gmelin)在1826年左右研制出的人工群青。
在普鲁士蓝被发现之前,法国国家工业联合会曾悬赏六千法郎奖励人工蓝色颜料的研发者。重赏之下,上述两位化学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研发出了人工群青。但圭美特 选择把制作方法保密,葛梅林则选择公开,因为公开的方法被广泛应用,所以现代普遍将葛梅林认为人工群青的鼻祖。
伊夫·克莱因 在1956年在 材料商人爱德华·亚当的帮助下,把人工 群青粉融入合成树脂 Rhod opas M60A,从而令蓝色更加的饱和与纯粹,经久不变色,造就了IKB。
克莱因和他的标志性IKB
克莱因曾说,蓝色是天空,是水,是空气,是深度和无限,是自由和生命。蓝色是宇宙最本质的颜色。
今年下半年,经典的克莱因蓝再度成为着装色系的流行色。在纯净又足够冲击力的蓝色映衬下,秋冬也不再沉闷。
3
前不久,Pantone发布了2022年度代表色(Color Of The Year),长春花蓝(英文名也很好听:Very Peri)成为2022年的色彩主角。
Pantone每年发布的年度代表色已成为流行风向标。 这次,Pantone首次抛开色板,为年度代表色全新开发了长春花蓝,创作背景与经历疫情后大众期望重整旗鼓的心理相关,代表着一种自在的信心和大胆的好奇心,拥抱充满可能性的未来。
这种注入了紫色的蓝调戳中了很多人的审美点。但你知道,紫色是人类的第一个合成染料吗?
历史上,紫色往往与高贵神秘相关:在我国,我们熟悉的紫禁城、紫气东来等成语都与紫色相关;在西方,拜占庭帝国的统治者用紫色作为皇家颜色,皇后也要在紫色的房间中生产,延伸出“born in purple”的说法来表示高贵的出身。
拜占庭风格马赛克镶嵌画,运用了高贵的骨螺紫
究其原因,还是物以稀为贵。和群青一样,紫色的染料在从前太过于稀少了。这个在光谱中常见的颜色,在地球上却很难寻觅天然染料。
紫色最初的使用是从海螺里的软体动物(骨螺)中提取出来并加工而成的,这样的紫色被称为 骨螺紫(Tyrian purple) : 将腐烂的骨螺与木灰,浸泡在 盛满尿液的大 桶中一起发酵, 然后所产生的紫脲酸铵物质,便呈蓝紫色(制作过程不是很美好)。
骨螺
但这个生产方法不仅重口味,产量还极 小: 每25万只骨螺才能生产出不到15毫升的染料,才刚好够染一件罗马长袍。
后来,化肥工业之父尤斯蒂斯·冯·李比希(Justus von Liebig)和因合成人工尿素而著名的弗里德里希·维勒(Friedrich Wöhler)在1830年,在蛇提取出紫尿酸铵,发现其可以给羊毛染色,紫色从此不必再从骨螺中费心提取了。
而人工合成的非天然紫色染料,也来自一次美好的意外。
19世纪40年非洲的英国殖民地曾流行疟疾,而奎宁是治疗疟疾的特效药,但天然的奎宁产量很少。
当时饿英国皇家化学院院长的霍夫曼为了用人工方法合成奎宁,开始研究从煤焦油中提取奎宁的办法。
1856年,霍夫曼收了 18岁的 威廉·帕金(W.H.Jr.William Henry Perkin,Jr)为助手 。 帕金 在自家庭院角落的一间小屋里夜以继日地进行实验, 用煤焦油制取了一种苯的化合物叫甲苯胺,想使它再通过一些化学变化变成奎宁,但失败却接踵而至。
于是,他又从煤焦油的另一个成分——苯胺盐想办法。 在合成的最后阶段加重铬酸钾进行氧化时,他没有得到所希望的白色奎宁结晶,却得到了一种黑色的粘稠液体。
为了明确这种黑色沉淀物到底是什么,帕金 向瓶子里加了点酒精,于是 黑色液体沉淀溶解成了鲜艳的紫红色——这证明其不是奎宁。
试验失败了,但鲜艳漂亮的紫色让帕金很震撼,他尝试用其对布片进行染色并成功了,而且上色十分美观鲜艳,于是人类历史上 第一种合成染料——苯胺紫诞生了。
获得合成染料的发明专利后,帕金建起了一个印染厂, 经过改进,生产出一种淡紫色染料。因为可以大批生产且价格低廉,这种合成紫色迅速走红。
苯胺紫染制的万圣节礼服裙 @LostinVictorian
写在后面
随着化学的发展,经由石油加工的煤焦油染料不溶性偶氮染料、活性染料、碱性及阳离子染料不断问世,目前世界各国生产的各类染料已有七千多种,常用的也有两千多种,我们很幸运地不必再因为热爱某种颜色而危害健康了。
在诺贝尔奖周,我们曾介绍过,今年的诺贝尔化学奖颁发给了不对称有机催化,很多化学爱好者高呼诺贝尔理综奖终于回归正牌化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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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化工产品长站在纯天然的对立面,但化工产品是让我们飞跃到现代社会的必需品。长久以来,有机化学为我们的生活提供了全方位的便利:纤维、合成橡胶、合成药物满足了我们衣食住行的基本诉求。
而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科学技术的发展,人类对具有特殊功能的有机物需求日益增多,如医用高分子材料、光功能材料、新型工程材料、黏合剂、新型涂料等。
IDG资本始终持续关注先进制造、生命健康领域的发展。除了严谨的科学探究,我们也期待能有更多因为好奇而发生的意外火花,开拓一个新领域的发展。
参考资料:
[1] https://www.163.com/dy/article/F0D8M8L50521Q75L.html
[2]http://www.cnpc.com.cn/syzs/sysh/201405/1ea7e0c825424f52b2998eeecd9db309.shtml
[3] https://mp.weixin.qq.com/s/rkmEBNDIJqFsJwt4K-KJLw
[4] https://mp.weixin.qq.com/s/250I3jwd-MVK49EMi-DeqA
[5] https://daily.jstor.org/the-accidental-invention-of-the-color-mauve/
[6] https://zhuanlan.zhihu.com/p/30632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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