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重庆三峡移民纪念馆三楼鱼泉厅,陈列着彭川的26幅雪景主题画作,这是前不久他无偿捐赠给纪念馆的。
彭川称,以“千山暮雪”为主题的雪景作品,其实是在炎夏创作出来的:“最开始画了30多幅,因为朋友喜爱,随手送了几幅,剩下26幅就想着捐出去,让它们聚在一处。”
万州是长江边上的历史名城,李白、苏轼、陆俨少、李可染、黄庭坚、傅抱石都曾在这里吟诗留迹。在这片有文化和诗意的场域,弱冠之年的彭川自北方来到万州,从拜师学习书法篆刻开始,后又行走于著名书画家余仲九、周漫白先生门下,三十多年来居于万州一隅,篆刻、写字、画画、读书,笔耕不辍,得其笔其墨其章法。
古有陶渊明寻世外桃源,彭川一直在生活中寻找艺术的“桃花源”。从彭川的画作中不难看出,他试图以笔墨来书写心中的山水,一幅有一幅的深远空阔,一幅有一幅的笔墨趣味。
万州高笋塘的“陶庵”
走过电报路,浓荫蔽日,车辆川流不息,彭川的工作室,就在万州最繁华的地方——高笋塘,他为这个书斋取名为“陶庵”,有两层含义:一来是他喜欢收藏陶器,二则取自张岱的《陶庵梦忆》。
入门拜访时,彭川正躬身于笔墨中,身后是摞得密密麻麻的书籍。他称自己喜欢呆在局促的空间读书、写字、画画,所以床头和书桌周围摆满了各类书籍。“虽然现实中喜欢局促的空间,但我画画时喜欢空灵、广袤的画面,所以,我其实不是在创作,是想借笔墨描绘心中的山水、理想的世界。”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彭川从河北来到万州(彼时的万县市),家住文昌宫,常在一马路旁的“观自得斋装裱店”看字画,和喜欢书画的朋友吹牛谈天,听前辈讲述万州的掌故和趣闻。
在字画里“逛”久了,彭川在装裱店认识了一位古稀老人,欲拜师学习书法篆刻,见彭川聪慧过人,加上书法家史宗华先生的引荐,老先生欣然收了这个关门徒弟。这位老先生就是解放前驰名川东的书画名家、张大千的挂名弟子胡馈子先生。
有胡馈子先生指导,彭川从汉隶入手,大量临摹《史晨碑》《乙瑛碑》《石门颂》《峄山碑》《石鼓文》等古代碑帖。再加上后来又得史宗华先生指点,彭川的篆刻水平已相当不错,在临摹秦玺汉印上下过较深的功夫,他的治印在恪守古法的同时又注入了更多的个人情趣,可谓传统中蕴藏新意,方寸中可见宏大。
诗、书、画、印相辅相成
写字、篆刻、读书之余,彭川喜欢上了画画。
胡馈子先生指导他从传统入手,先临摹古画原作,就这样,彭川开始了他的艺术创作之路。那个年代学习条件有限,彭川临摹最多的是晚清书画篆刻家刘敦山,刘敦山是万县人,平生未跨出过万县一步且淡泊仕途,酷爱书画金石,其诗、书、画、印俱佳,享誉川东。每搜到刘敦山的画,彭川就反复揣摩,痴迷地临摹。
“每一个画家都是从临摹开始的,先学构图学布局,再悟用墨悟笔法,一步步深入。临摹的过程,不仅可以与古人对话,还能学习到精妙的笔墨真谛。”
后来有机会看到清代龚晴皋的作品,彭川便深受影响,尤喜龚晴皋山水画作中描绘荒村野渡、小桥流水、古木寒鸦之类的自然景状,具有风骨清寒、意趣萧疏的个性特色。
二十多年中,彭川长时间浸淫在古代书画家的优秀作品里,善而临习不缀,每有所得,喜不自禁。
除了临摹古人,彭川也经常行走于著名书画家余仲九、周漫白先生门下,开始探索自己的创作之路。他最喜欢的就是雨天驱车到山里去饱游卧看,所以他后来的山水画作品满纸云烟。
对于彭川最初的作品,一些画家认为他不够“传统”,新潮的画家又说他不够“现代”。然而,这种几不靠的“空隙”,正是彭川追求自我的根本所在。他把自己当成画坛“票友”,才会在形而上的艺术与形而下的现实中,体验生活,并不断升华。
除了写字、画画、刻印,收藏是彭川的另一爱好。这些古朴厚重的文化,对于他的写字、画画、刻印,既是相辅相成,也是潜移默化的滋养。
艺术最能抚慰人心
2006年4月,“三峡青年画家彭川作品展”应邀在上海美术馆举办。
同年,《彭川的画》作品集由四川美术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
彭川作画多遣兴小品,山水居多,花卉殊少。他把作画当成工作之余的闲逸、寄托,说得更直白点,是在寻找心灵的憩园。他的画无论笔墨、布势、意境,尊古法而不泥古,看似平和舒缓,但其内核却隐隐可见深沉的思想内涵和独特的个人风格。他追求笔墨的纯正,布势的奇趣和意境的深邃,在传统的根基上伸发出新枝。
万州张永明如此描述彭川:“好画就应该象好书一样耐人寻味。这些小品是彭川近些年来的积累,笔墨之外有着极为丰富的思想内涵,值得细细品读。一页页的翻来,看似清描淡写,却隐隐约约地藏着莫名的孤独,想来这是独行者应有的情愫。”
董解元说:“冷淡清虚最难做。”彭川的画里弥漫着清寒之气,这也正是中国艺术和美学所推崇的冷之美。
画中的彭川喜孤独,但生活却丰富有趣,窗明几净的书房里堆满了他的“爱好”,除了大量的书籍以外,“破砖烂瓦、废铜烂铁”随手可触。杂却不乱,井然有序。近年来他还和朋友从一大堆砖头里,整理出了由重庆大学出版社出版《三峡汉代图文砖》,厚厚一本,从朴素的美,一直论及政经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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