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原书内容的摘抄,方便以后查阅。
虚拟化了的亲密关系并不是浪漫之爱唯一的、必然的演化方向。这种存在于各种网络流行文化中的升级版本并不必然好于旧版本,用户也可以继续使用旧版本。
泛娱乐产业链的核心运作机制是以IP为核心,以流量为一般等价物,对用户的“数据劳动”和“参与式劳动”实施无偿剥削。
大陆地区女性最初被日本少女漫画、港台言情小说及其衍生品塑造成女性向文化产品的消费者。而后女性向网络空间的形成,借着本土女性向文化生产和“韩流”,壮大了这一消费市场。
“独生女一代”进退失据的“花木兰困境”是诞生“网络女权主义”的土壤。但现今的“网络女权主义”呈现出极强的草根性与无序性,既缺乏理论探索,也没有相对统一的行动纲领。
从古至今,“亲密关系体验”的收支不均一直是绝大多数女性(无论其是否拥有固定伴侣)生命中的常态。为了填补“制度性的情感支持的缺失”所带来的匮乏感,女性阅读和创作言情小说,经过漫长的演化发展成为“磕CP”。
她们既是从“我家CP”的眼神、动作、衣饰,甚至自拍照片边缘入镜的一根手指里“找糖吃的显微镜女孩”,更是“下笔千言的文豪”和“神乎其技的大触”。在这片小小的幻想空间中,他们安放着自己关于理想爱情的美梦与绮思,宣泄着无穷无尽的求知欲和创作欲。
与其说言情小说是爱情的“代餐”,倒不如说是先有了言情小说的语言、叙事及其所描述的心理意象,才有了现实世界里以爱情为名的种种模仿与复现。
清穿文的CP是“清朝王公贵族×现代女性”。男主人公是从电视剧《雍正王朝》提炼的,由亲密关系要素拼贴而成的“人设”/“虚拟实在”。而女主人公是,像网络时代“登录账户/ID”一样,“魂穿”而来的“虚拟化身”。
清穿文女主借助“魂穿”设定进入某个清代贵族少女身体的过程,就是对“登录账户/ID”这一网络时代虚拟化生存经验的隐喻。
在人均周上网时长已达30.8小时的当下。对“登录账户/ID”虚拟化生存经验的描摹本身就是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题材”。
随着清穿文的衰落,魂牵前后主人公的性别、年龄甚至物种等基本属性,逐渐超出了“年轻的人类女性”这一限定范围,越发呈现出多样且流动的格局。
穿越者身份认同的流动性,混淆了人类与动物、有机体与机器、身体与非身体之间的界限,暗示了一条走出二元论迷宫的途径。
作为“罗曼蒂克1.0”时代言情小说内核的“浪漫爱情神话”,早已在新旧交替的过程中轰然崩塌,又逐渐被残酷的“职场逻辑和丛林法则”所取代。《步步惊心》、《后宫·甄嬛传》、《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就是例子。
由于男性TXL关系中的主动方占据了“性主体”的地位,被动方便不免沦为“性的客体”,同时陷入被“女性化”的危机。这正是TXL欲望对男性统治所能造成的最大威胁:它使得统治阶级中的部分成员沦落到被统治者的地位。正是如此,男性社会对男性TXL群体始终怀有极深的恐惧和警惕,以至于绝不能允许“兄弟情谊”和“TXL情”在同一个连续区间内存在任何暧昧的平滑过渡关系,而是必须坚决地在二者之间建立起不可逾越的阻隔。
DanMei小说中不可逆转的攻受角色划分,可以被看成是一种人为设定的、亲密关系内部的等级秩序。
这种对既定权力秩序的确认与屈服,对男权统治构成了更为深度的冒犯:它永远会将作品中的至少一位男主人公限定在“性客体”的位置上,而且不惜以漫长的篇幅生动细致地呈现这具男性身体“被性客体化甚至女性化”的全过程。
中文DanMei小说不断重复着“受方作为性欲望的客体以及回应攻的欲望的快感符号”的场景与观念,逐渐在DanMei读者的脑海中固化成一套完整的“认识性装置”,即男性在性关系中是可以处于被动位置、可以被性客体化的。而这恰恰是男权统治一直以来极力想要掩盖的事实。
日本80年代DanMei作品中男性成为性欲望客体,其中的深层动力是当时少女漫画的女性作者对自我性意识、性欲望的表达。DanMei作品中登场的攻和受们,就是女性作者欲望的投射和展演。
男性在性关系中的男子气概(即主体地位),往往是通过性伴侣的高潮而获得证明的。也就是说,男性的性快感本质上其实是一种“因为有能力提供快感而产生的快感”。(正因如此,“伪装性高潮”才是最高形式的服从。)
这一异性恋性爱经验,同样适用于DanMei写作。因为对DanMei小说而言,倘若未能充分地描述或暗示受方的高潮体验,不仅会是一段性爱描写显得枯燥无味、戛然而止,攻方的男子气概以无从展现。
正因为大部分DanMei作者、读者对于男性TX性经验的无知,这种脱离现实、非此即彼且不可逆转的攻守设定才会普遍获得普遍的认可。并由此衍生出第二个“认识性装置”,即某一类男性“因为具备受的属性”,即使他拥有YJ,也只能被视作性欲望的客体。
由于绝大多数DanMei作者的性别为女,基于自身有限的性经验,她们对于“能够回应一个男性(即“攻”)的欲望的快感符号”的想象,往往会不自觉地与亲密关系要素数据库中“被认为具有女性气质的性感要素”混淆起来,例如身材纤细、肤色白皙或性格温婉等。
DanMei小说的主人公总是处在被观看和被展示的位置,而“受的形象”由于同时被读者和攻方的双重目光所凝视,被编码为(符合某个特定读者性癖的)具有高度视觉冲击力和色情感染力的形象,反复撩拨着DanMei读者的情欲,也就不足为奇了。
几乎每一位DanMei读者都各自拥有一套相对固定的、私人化的理解人物/判断攻受的标准,这正是她们身为DanMei读者所必须具备且不断地在实践中加以验证的能力。很多时候,与其说读者是在挑选感兴趣的作品,不如说是在寻找与自己判断标准相符合的作者。
除此之外,资深的DanMei读者甚至会形成某种思维惯性,即下意识地判断周围男性的攻受属性。例如男艺人的攻受、历史人物的攻受、甚至某件无机质物的拟人化形象的攻受等。
近来有一种现象正在普遍化:很多同人女反映,她想做一个男性,而且是一个TXL男性。也就是说,她的身体性别是女性,她的社会性别是男性,她的性倾向是男TXL。她是女人,她爱男人,但是她不想作为一个女人,而是想作为一个男人来爱男人。比如看到某个漂亮的男生,第一反应就是“如果我是男生就可以把他娶回家了”而不是一般女生的“好想做他女朋友”。
“幻肢恋”是,身为女性的DanMei读者对一个被她识别为受的男性的爱意,及由这种爱意而生发出的变身为男性与之相恋的冲动。这里的“变身成男性”实质上是要获得成为攻方的资格,或者换句话说,是想要获得YJ。
DanMei读者的幻肢,或许也可以被认为是她们“曾经拥有而又被截除的YJ。这完美对应了“女性的yange情节”。
处于前俄狄浦斯阶段的女童的力比多活动与男童一样指向母亲。而她最终成为异性恋、走向“女性气质”,正是出于缺少YJ的自卑感,即承认自己“被yange”的事实。
由于“幻肢”的显身直接奠定了女性DanMei读者在一段虚拟化的性爱关系中的统治地位,反而因此表露出她们对于被yange这一事实的某种混杂着自卑与自恋的复杂情绪。
幻肢的显与隐,也提示了DanMei读者身体的二重性:当幻肢随想象中的勃起动作而出现时,她们的身体便呈现出“幻肢态”;而当情欲消退,勃起动作不复存在,则又会还原成正常的女性身体。
“幻肢态”并不是女性DanMei读者身体的常态,而只是她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进入的一个“虚拟化身”。“幻肢态”的出现也否定了DanMei读者自然身体的唯一性,并促使她们演化成了某种可以自由切换性别属性的、流动的生命形态。
因此,“幻肢恋”这种新型性爱模式,就和“虚拟性性征”的两大要点“成为虚拟化身”“与另一个虚拟化身或虚拟实在恋爱”完全契合了。
借由假yangju与被指认为受的男性发生“幻肢恋”,这种异性恋性爱模式的情欲想象,又反过来促进了yangju中心主义、异性恋与父权制等概念的再生产。
泥塑文的叙事套路以“小妈文学”和“嫂子文学”为底本,只不过颠倒众生的玛丽苏是泥塑粉的男偶像。
ABO设定颠覆了人类身体结构的自然性和本质性,消解了自然身体的唯一性。
“准社会关系”指的是,媒介接收者与他们所消费的媒介人物(明星、公众人物或电视剧中的角色)之间发展出的单方面的、想象性的人际交往关系。
“偶像是贩卖梦想的职业”,这不过是偶像工业提出的、充满粉饰色彩的话术。
偶像所贩卖的最重要的商品,是包含着浪漫爱情和情欲色彩的、想象性的“准社会关系或者亲密关系”。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准社会关系”不过是一场白日梦:明星/文化名人虽然逃脱不了成为大众情人的宿命,却也没有一一回应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非分之想的义务。
偶像的专业技能是向粉丝发送“粉丝福利”的技巧,而不是唱跳或表演。
偶像们必须在“不破坏粉丝的准社会关系想象”的基础上,机智、甜蜜而又不失分寸地回应她们的爱意,甚至反过来固化、渲染这种“我在和偶像谈恋爱”的美妙幻想。
偶像工业本质上是一架处处体察着女性欲望的机器。
“情感劳动”是经过整饰(manage)的、商品化的情感表达。“亲密关系劳动”是情感劳动的一种,旨在“制造带有浪漫爱情和情欲想象的亲密关系想象”的劳动。
在偶像所必须掌握的基本职业技能中,处于核心位置的正是各种形式的“亲密关系劳动”。
偶像的“亲密关系劳动”(例如在粉丝见面会上面对面的、声音相闻的接触)能够在粉丝的内心深处催生出特定的情感状态。最重要的是,它是可以通过参加培训课程习得的(正规的练习生训练体系都会包含这部分的教学内容)。
“亲密关系劳动”所效仿的对象是骑士文学所热衷于描写的“骑士对贵妇人的热烈追求与百般殷勤”。作为彻头彻尾的舶来品和一个摒弃了宗教内涵的空壳,这类“极富仪式感的求爱行为”在整个东亚社会中的“稀缺性”,或许正是它得以商品化,继而形成规模庞大的工业体系的根源所在。
偶像工业对于粉丝“准社会关系”想象的主动回应,让渡的则是偶像对于自身情感状况的解释权,以及自由自主地进入一段亲密关系的权力。
任何有碍于粉丝展开亲密关系想象的行为,如偶像爆出绯闻、公开恋情等,都将被视作严重的失职。
粉丝们往往斥巨资为偶像应援,而巨额消费带来的话语权提升,也直接促使一些日本偶像团体(如AKB48)颁布规定,禁止成员在合约期限内恋爱,以此保障粉丝的消费权益。
尽管这类禁令尚未在业内形成通例,但它终究与偶像工业的内在逻辑相符,早已于无形之中对偶像的私人生活形成了强力的约束。
流量明星数据榜单和网络文学积分榜单在原理上是相同的:它们都是互联网平台通过剥削用户的无偿劳动,对考察对象的商业价值进行评估排序的机制。
其中文学网站的积分榜单是对用户的阅读时间、审美判断力和参与式劳动的征用,而流量明星数据榜单则主要是对用户的“数据劳动”的征用。
流量明星作为偶像这一职业在“泛娱乐产业链”的整合与刺激下衍生出的变体。事实上“流量”二字提示了某种隐藏于其中的依靠粉丝的“数据劳动”(主要形式为打榜)不断产生流量数据,并将其输送给互联网资本的生产机制。
虽然“流量明星数据榜单”在2021年8月被明令禁止,但是在可预见的未来,流量仍将是互联网文化产业的一般等价物;“非公开或半公开的行业报告”也很难彻底禁绝;“粉丝为偶像做数据”的行为也很可能会更加隐秘的形态持续下去。
流量明星的本质,其实就是某种寄生在真实存在的自然人类身上的“亲密关系要素分发装置”:它以特定的形象或身体为容器,持续不断地接纳、汇总来自官方工作室“官方人设”、流量明星自己的“亲密关系劳动”和“粉丝的参与是劳动”的“亲密关系要素”。
此时的流量明星粉丝,则像极了抟土造人的女娲,她们将自己所接收、选择的一系列亲密关系要素捏合在一起,塑成泥偶,再以满腔爱意贯注其中,形成一个个仅粉丝可见的、“与偶像本人存在相似之处却又大相径庭”的虚拟形象。
海量的亲密关系要素由粉丝生产,又被粉丝所接受,整个过程中居于中间地位的“亲密关系要素分发装置”,甚至无需与他的“宿主”(即流量明星本人)发生任何关系。
人工受孕与体外受精等技术的出现,意味着生殖行为与异性恋性经验的分离,它将传统的异性恋夫妻生活变成了多种可选择的生活方式的一种,而不再具有绝对性与唯一性。
有些人是不需要谈恋爱的,他们仅靠追星和萌CP就能使自己陷入巨大的情感起伏中,在满足感和空虚感、快乐和痛苦之间来回。对这些人来说,没有另一段感情能和她本命CP的感情比肩。
追星和萌CP本身就是谈恋爱。追星、磕CP所消耗的“亲密关系劳动”,与情侣间的恋爱经验是具有相似性与可置换性的。
在中国,御宅族群体最初免不了与“宅”这个标签所携带的种种负面的刻板印象绑架在一起。
基于“洗刷污名、规避风险”的诉求,经由御宅族社群内部一系列心照不宣的协商以及资本的刻意引导与宣传,“二次元”这个词汇便逐渐取代了“御宅族”“阿宅”,成为通行于中国大陆地区的用以指代“ACG作品及其爱好者”的专有名词。
“二次元”概念的使用,一方面很好的概括了日系动画(漫画和游戏亦是如此)主要由二维平面图像构成的特点,另一方面也从空间维度出发,强调了“ACG作品所建构出来的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三次元、三维空间)”之间的异质性。
“纸性恋”是指二次元爱好者与ACG作品中的角色之间的亲密关系想象。
在电子游戏中“虚拟化身”的存在不言之明:当玩家将自己带入游戏角色,于虚拟世界开启一段冒险旅程的瞬间,“成为虚拟化身”的步骤便顺利完成了。此后,他将以这个虚拟化身为中介,开展各式各样的活动,如谈话、锻造、交易或战斗。
当然,如果他想要的话,也可以谈一场恋爱。通常情况下,如果某款游戏的主线剧情中包含恋爱桥段,那么玩家只要带入虚拟化身的视角,便可在虚拟世界中体验一段“罗曼蒂克2.0”式的爱情。
事实上,两名玩家以虚拟化身的状态在游戏中相识相恋,最终成功奔现的事例,亦并不罕见。
国产乙女手游在模拟玩家的社交行为、通讯方式等方面都与整个互联网媒介环境实现了无缝融合。
在相当一部分现代背景的国产乙女手游中,都内嵌有一整套短信、电话、微博以及微信朋友圈的虚拟界面。一旦触发“某角色尝试与主人公取得联络”之类的桥段,原本显示着游戏画面的手机屏幕上,便会弹出一段仿真度极高的来电提醒或短信、微信对话框的界面,按下模拟接听键或回复消息,还会获得相应的反馈,就像游戏中的角色真的在和玩家进行电话或线上交往一样。
国产乙女游戏普遍采用的是“氪金抽卡制”,即允许玩家在游戏进行的过程中选择性地购买他们愿意为之付费的部分,包括抽卡机会和培养卡片所需的虚拟道具等增值服务。
国乙卡牌的配置除了包括常规的卡牌要素之外,还包括可攻略角色的精美立绘、CG(作为卡面美术设计),以及伴随着卡牌等级的提升而逐一解锁的剧情片段和声音片段(作为卡牌升级奖励,每张卡牌的剧情与语音通常不会重复)等。
也就是说,促使国乙玩家们付费抽卡、购买虚拟道具的根本动力,正是这些由立绘、CG、剧情和语音片段所呈现出来的可攻略角色们的“亲密关系劳动”。
在情感模式方面,偶像是由一系列亲密关系要素拼贴而成的、具有一定流动性的人设。这与清宫剧和清穿文中被视作理想婚恋对象的男主人公们如出一辙。
在组织结构、社群生态方面。清穿文的读者群体也同偶像明星粉丝社群存在高度的一致性。正如偶像明星的粉丝常以特定偶像为中心结成后援和粉丝团一样,清宫剧和清穿文的受众中也存在类似的组织,例如“四爷党”、“八爷党”等。
互联网资本也以运营粉丝经济的套路征用“角色粉”的购买力。最初“售卖衍生品”;后来股东粉丝“付费投票”;再后来让网络文学中的虚拟人物以虚拟角色的身份“获得商业代言”。
粉丝经济对购买力与数字经济的征用,也使得这类粉丝社群的内部生态与偶像明星粉丝圈越发接近。
虽然每一部独立的、单篇的清穿文都不过是非常普通乃至平庸的言情小说,几乎不具备任何先锋气质,但是当它们层层叠加在一条公共的时间轴上,凡是遇到发生冲突的情况就分化成几条分岔的故事走向,这些动作却构成了某种行为艺术:通过积累海量相同题材的创作实践,穷尽同一历史背景和历史时期内依循同一条故事主线演绎出的据情桥段的所有可能性。显然,这个“全体清穿文的总和”就是博尔赫斯所说的“小径分岔的清宫宇宙”。
只不过其先锋性的根本来源,理应是鲜活流动的“网络同人粉丝文化”和以“低门槛高产量”为特征的“网络文学生产机制”,而绝非任何天才作家独立的天才创造。
魂穿隐喻登录游戏账号(虚拟化身),初步建立起玩家(现实世界)与游戏程序(虚拟世界)之间的交互关系。
重生隐喻“读档”或者“二周目”,是发生在玩家与游戏程序之间的众多交互行为中最常见的一种。
“无限流”则更进一步将“游戏系统”“副本”等概念纳入网文创作领域。以“任务和奖励”这个电子游戏的核心机制来诠释主人公的行为逻辑,一定程度上取代了传统小说中围绕“人物动机”所展开的铺陈叙事,显露出某种“人机协调演化”的征兆。
“虚拟性性征”中的“与另一个虚拟化生活虚拟实在恋爱”这一要素,则是由“婚恋系统”“好感知系统”来呈现。
在网络文学领域日益显露的“电子游戏经验”的隐喻,并不仅仅是网络文学与电子游戏的又一次交汇融合,更是处在网络时代的创作者们试图以自然语言的语法逻辑转译计算机语言及其所建构的媒介环境的具体表征。
二次元文化与偶像工业的耦合,促成了“虚拟偶像”的诞生,例如初音未来、μ's、洛天依、Aqours、A-SOUL等。
虚拟偶像以亲昵的口吻,倾诉与消费者之间相知相逢的甜蜜点滴。这些甚至不需要官方或者虚拟偶像的参与,仅凭粉丝自给自足的“参与式劳动”就能创造。
“ELIZA效应”是指人们通常会将人工智能想象得过于富有“人性”,只要它表露出一点点“人机交互”的能力,就不惜将各种复杂细腻的情感投射到它们身上。
虽然在科幻电影、科幻小说中,人类与人工智能、虚拟实在之间建立亲密关系桥段,是以“人工智能体高度演化、无限趋近于人类”为前提开展的(例如科幻电影《她》和《人工智能》),但是事实上,最先坠入爱河,主动自我改造、降低标准的,从来都是人类自己。
从这个角度来看,无论是“人机交互”“人机协同演化”,还是“虚拟性性征”,都不过是被互联网媒体环境所重构的日常经验的一部分罢了。
绝大多数陷入热恋的人在凝视心上人的照片时,他们大脑中的尾状核部分就会显得异常活跃,这个脑区的作用是帮助人们检测和捕捉奖赏的信号,区分奖赏类型,选择、参与并期待某个特定的奖赏。
不仅如此,被试的大脑腹侧被盖区也被激活了,这是大脑奖赏回路的中心,也是多巴胺的发源地。当多巴胺通过脑神经元散播出去,就会产生某种聚焦式的专注,包括强大旺盛的精力,集中于获得回馈的动机、欣快感和狂热的状态等。
所以,爱情不是一种情绪,而是一个“使得追求者与特意选择的配偶筑造并保持一份亲密关系的动机系统”。
以“角色配对”为前置动作的一系列文化生产活动和粉丝社群活动所制造出的“亲密关系体验”,也相当于人工合成的“代糖”了。
商业文学网站以颇为严苛的条款签下大批作者,作者们为了获得理想的订阅收入,“日更”不缀地炮制出成千上万部符合“工业标准”的速食“小甜饼”,交由网站代理、向影视公司出售版权,拍摄成“甜宠”题材的网络剧(同样符合一定的“工业标准”),和“甜宠文”一起贩卖给正在放寒暑假的学生和刚刚结束了“996”劳作的上班族们。
这种“电子代糖贸易”的背后,是“亲密关系的虚拟化”和“亲密关系的商品化”的绝妙喻象。
“电子代糖贸易”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退守”,退回到“女性向”这条边界之内,以反复操练的思想实验、安全有效的代偿机制补偿长期以来两性之间由于“亲密关系体验的收支不均”所造成的创伤与缺憾。
透过“电子代糖贸易”所制造出来的工业画面,我们看不到风险,看不到差异,也看不到任何“有目的的欲望”。既无从克服“自我”发现“他者”(韩炳哲《爱欲之死》),亦不曾有从“二”出发体验世界的可能(阿兰·巴迪欧《爱的多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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