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舟山,普陀山以“海天佛国”享誉海内外。
其最高峰为佛顶山,山顶有一慧济寺,建于明代,为普陀山三大寺之一。寺庙后门左侧,海拔260米处的山坡中,生长着一棵珍稀程度堪比大熊猫的“夫妻树”——普陀鹅耳枥。
它被世人当作“珍宝”,不是因为有普陀山的光环加持,也不是它的树形有多惊艳,而是在地球上,野生植株仅存了它这一棵。
01
地位:全球仅剩一株,离野外灭绝仅一步之遥,比大熊猫还珍稀
中国生物多样性极其丰富,拥有高等植物约有35000多种,其中1500多种还是中国所独有的。但是,“夫妻树”普陀鹅耳枥有多稀有,你知道吗?
这棵生长在云遮雾绕中野生普陀鹅耳枥之所以如此珍贵,是因为它是中国乃至世界最珍稀的植物之一,为中国特有种,被列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
它也是全世界唯一的一棵普陀鹅耳枥,纵观全球,也很难找出与其品种相同的第二株,享有“地球独子”的称号。谁敢伤它分毫,就要把牢底坐穿。
在国际上,普陀鹅耳枥被国际自然保护联盟物种生存委员会列为全球最濒危的十二种植物之一,是《国家120种极小种群野生植物物种名录》中现存植株最少的一个物种,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列为极危等级。
普陀鹅耳枥离野外灭绝仅隔一步之遥。如果慧济寺西侧这棵普陀鹅耳枥不幸死亡了,那以后这个物种的等级,就是更为严重的野外灭绝了。
所以说,从保护级别来看,人类对它的重视程度已经远远超越了大熊猫!
02
历史:1930年发现,1932年命名,50年代初还有很多,后来由于过度开荒砍伐,最后只幸存下1棵
“夫妻树”普陀鹅耳枥的发现之路,说得上一波三折。
据传,普陀鹅耳枥并非中国原产,而是在清朝由缅甸僧人来普陀山求法时留下的,播种在了慧济寺门外,后有植物学家循着传说,去缅甸等地寻找该树种的踪迹,结果那里早已绝迹了。
1930年5月,著名植物分类学家钟观光教授在考察浙江东南沿海岛屿时,偶然在普陀山上发现了这棵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树。这棵树早春开花,先花后叶,黄绿色的雄花比淡红色的雌花要先开放。作为分类学专家的他,也完全分辨不出来这棵树属于什么品种,只是觉得它与之前见到的鹅耳枥相似,都又不同,应该是一个新物种。
直到1932年,另一位植物学家郑万钧教授对它进行鉴定,第一次确定了这棵树是属于桦木科鹅耳枥属的一个新物种,因为只在普陀山出现,故将它命名为“普陀鹅耳枥”。
50年代初,普陀山上还有很多这种普陀鹅耳枥。但到了50年代末,人们过度开荒砍伐,导致普陀鹅耳枥的生境破坏,种群数量急剧减少。
在短短几十年内,最后仅在普陀山慧济寺西侧幸存下1棵野生植株。要不是寺庙的庇护,这仅存的一棵恐怕也要被砍掉了。
这棵野生的“夫妻树”普陀鹅耳枥,只好孤独地生存在这个星球上。
03
特性:一长出来就分两杈,长到4-5米高时又分两杈,再往上还是一分为二,被人叫作“夫妻树”
鹅耳枥是一种分布广泛的植物,有40多个品种,主要分布于北温带及北亚热带地区。在我国则有25种和15个变种,分布在全国各地。
其中,最珍稀的是“夫妻树”普陀鹅耳枥,属于桦木科鹅耳枥属落叶乔木。树皮灰色、小枝棕色,长着柔毛和黄色小皮孔。
普陀山上的这棵“夫妻树”,树高约12.8米,主干胸径63.7厘米,树皮灰色,叶大呈暗绿色,树冠微偏。
该树一律成双,绝无错生。从地表处分两个杈,一起长出,长到4-5米高时又分两杈,再往上继续有规律地一分为二,所以又被人叫作“夫妻树”。
至今,这棵“夫妻树”的树龄已超过260年。也许在康熙晚年到雍正时期,它就在了这里,无论风吹日晒还是历经沧桑岁月,它仍旧挺拔秀美、茂盛生长着。
虽然大多数树木都喜欢阳光,就算是喜阴耐湿的树种,也需要阳光,但普陀鹅耳枥却喜欢雾气重重、年平均温度在16摄氏度左右,且常常被大雾笼罩着。
04
开花:雄花首先开放,雌花含苞未放,直到几天后才伸出两根柱头,迎接花粉
“夫妻树”普陀鹅耳枥真是个奇特的植物,它雌雄同株,本身就可实现繁殖,同时,它也是雌雄异花。
每年3月下旬到4月上旬,先开放的是雄花,红色的雄蕊藏在黄绿色苞片里十分别致。可怜的雌花则含苞未放,似乎对雄花不感冒。直到几天后才展露柔美身姿迎接花粉,但此时多数雄花已经谢了。
这种“碰面”的时间非常短暂,只有7-10天左右。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夫妻树”就要完成授粉,非常艰难。
而且,它的雄花序在树冠上分布较均匀,而雌花则主要分布于树冠的中上部,作为风媒传播植物,在这样困难的条件下完成授粉着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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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果实成熟后,许多种子却舍不得离开母树,这样就无法完成生命的繁衍
花开花落之后,“夫妻树”普陀鹅耳枥迎来了展叶期,给大树穿上一身新绿。它的叶片椭圆形至宽椭圆形,看起来和榆树叶很像。因此,在国内也常被称为“千金榆”。
等到9月底,“夫妻树”的果实开始成熟。每枚种子都配有一片苞片,而这些苞片的边缘则有着不规则的锯齿。但是真正的种子其实隐藏在苞片底部。
当这些种子自然掉落或被风吹落时,羽状苞片便会带着果实旋转并随风缓缓降落,以确保种子能安全着地,并且尽可能地传播到更远的地方。
还有一些果实直至来年3月,还高高挂在枝头,如飞鸟羽翼般的苞片随风舞动。
可是许多种子却舍不得离开母亲怀抱,竟然包裹在卵形小裂片中没有掉落下来,在秋季过后仍留在了母树身边,这样就无法完成生命的繁衍。
06
濒危:自身授粉困难,遗传多样性水平低,种壳厚而坚硬,种苗破壳率低,导致濒危
“夫妻树”普陀鹅耳枥濒危的原因有很多。首先,它们自身授粉困难,雌雄花开放时间不同,重叠期短暂且相遇率低。据统计,“夫妻树”每百颗种子中只有2-4颗是经过授粉的,其余都是空壳。
此外,“夫妻树”的遗传多样性水平也较低,亲代和子代之间保持着非常稳定的遗传关系。这使得“夫妻树”对环境变化承担了极大风险。
同时,“夫妻树”的种壳厚而坚硬、种苗破壳率低,导致产量和饱满度都很低,并影响了萌发率。海岛上频繁的大风更加恶化了这一情况。
此外,“夫妻树”处于孤立生殖状态下,在自然演替中逐渐失去后代适应性;早期人类活动也对其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干扰和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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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当了50年的“地球独子”,如今已是“子孙满堂”
1987年,警钟拉响!拯救“夫妻树”普陀鹅耳枥的行动开始了。
从2000年起,浙江舟山林业科学研究院就开始着手对其进行繁育研究。通过有性和无性繁殖,不断扩大子代种群规模。
经过多年辛勤努力,2006年人工授粉的“夫妻树”种子终于发芽了!到2008年,“夫妻树”苗木数首次突破万株大关!
为激发遗传变异潜力,“夫妻树”在2011年乘天宫一号飞向太空,在特殊环境下进行诱变作用以提高其种子的生产能力。
到了2015年,“夫妻树”的子代苗木已达4万余株,并逐渐引入省内外相关机构进行迁地保存。人工培育群体规模不断扩大!
2017年,科学研究者们开始逐步往野外迁徙。让“夫妻树”普陀鹅耳枥可以不依赖人工培植,实现野外种群的天然更新、自然回归。
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曾经孤单50年的“地球独子”,开枝散叶,从独苗一株,如今已是“子孙满堂”,从此不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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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地球是一个大的生态系统,所有生物都是休戚相关的,如果其中某一种植物短时间大量消失甚至灭绝,唇亡齿寒,与其相关的食物链会受到影响。
植物相当于生物圈金字塔的地基,如果它出现问题,整个生态金字塔都会倒塌。
拯救一个物种,拯救植物,也意味着在拯救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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