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林

花匠小妙招
2025-02-15 08:12

朱忠甫

在我家水田旁，有一片白杨树林，甚是喜欢。白杨树粗壮，枝叶茂盛，密密麻麻，沿着旁边的电排河，穿过三四个村庄农田，绵延十几里。

白杨树林野草茂盛，是放牛的好地方。我把牛赶进树林，放了牛绳，在一旁看着，任它择草而食。牛饿了，会埋头吃草；牛饱了，心就野了，要享受自由，在林子里四处乱窜，遇到“异性”，还要上前“搭讪”，这里闻闻，那里嗅嗅。如果这时去拽它，它会躲着你，甚至撒腿狂奔，直到耍够了，才让你牵住缰绳；调皮的，还会划水过河，那就很头痛了，你要么也游过河，要么绕道过河，不花上半天时间，没法抓住它。因此，当牛开始漫不经心吃草，你要果断上前抓住它鼻子上的缰绳，不然就有麻烦了。

白杨树林里有一条小路，是附近村庄农人早踩晚踏走出来的。沿着这条小路进林，偶尔树林深处传来几声清脆鸟鸣，更显林间幽静，人行其间，能清楚听到小鸟扑翅离枝的声音。而林间的鸟，我只认识麻雀和洋雀子。

麻雀待在树枝间，听到响动，马上展翅飞走了；洋雀子则站在高高的树梢，一身银灰色的羽毛闪着耀眼的光泽，看到来人，心里不爽了，还会嗖的一声，斜着身子俯冲下来，在你的耳际卷起一股风。你捂住耳朵侧身尖叫，它已蹿向高空。

暑假里，做完作业，我很喜欢到这片白杨树林里走一走。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而枝叶苍翠欲滴，林里空气湿润，慢走几步，心底也凉爽了。

父亲清除掉自家林地里的荒草杂木，兴冲冲撒播上油菜籽，憧憬着明年的好收成。一场细雨后，油菜苗密密麻麻长出来了，父亲下地拔掉一些弱苗，希望那些壮苗能获得更大空间，长得更壮，来年春天结出更多的油菜花。但他的愿望落空了，那些油菜苗长得纤细高挑，离地半尺高，不见枝叶，只有头顶开一些瘦花，花落结籽，结果油菜株头重脚轻，一阵风来，就成片倒伏，不去整理，它们会重叠腐烂。

父亲醒悟时，邻居家的白杨树树梢需抬头仰视了，料想再迟疑下去，自家菜地只能成为鸡场了。他买来白杨树苗，在春天种下，我从外地回家时，白杨树苗已固根成活，长出青枝绿叶。

白杨林又回来了。她依然在我心里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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