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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中作协•散文】何芳/花的羁绊

花匠小妙招
2025-02-23 09:35

我们的小院子里有四户人，爸爸伯伯叔叔兄弟三人各一户，还有一家姓朱的邻居，四户人像个“田”字各居一格。沿着田字格往上走是出小院去公社的路，路边一段残垣断壁。听说原先住着爷爷的堂妹，后来他们举家离开了村里，去市里了。瓦片被邻居们各自搬了一部分回家盖猪圈，补屋顶。土墙就这么日晒雨淋的倒了，地倒是肥厚了不少，种什么菜都比其他地方生长得好。

儿时的我常常坐在断墙上，看这片土地留下的“历史”。其实这个房屋的位置真是极好的，比院子高了些许。站在屋前，小院风光一览无遗，鸡鸭互啄，肥胖的橘猫跳上斜角屋顶，阿公端碗面从东家走到西家，几个媳妇聚在一起聊天闲话……世外桃源，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啦。

屋后零散种了几棵柑橘树，往年我都吃过，酸不溜秋的。唯独有株芙蓉树，真是好。明明就手腕粗的一株树，每年都结结实实开一树的花。每一次芙蓉花开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驻足观望，有时是一树白，有时是一树粉，有时粉白相间，真是美轮美奂。

芙蓉树长得慢，我沿着那条路走了许多年，它似乎总是手腕粗，花却年年岁岁不断。那么大朵又美丽的花朵儿，又是这样俏丽的颜色，我就这样单方面的越来越喜欢芙蓉花。毕竟整个村里都没有更大朵地开在树上的好花了，越喜欢，就越怕花出意外。我满院子跑，去和每一个大人交待，不要砍那棵芙蓉树。得到了院子里的承诺，又担心村里的其他人，会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砍我的芙蓉树？很遗憾的是，最后那棵芙蓉树还是被人砍了，真凶是谁，至今我也不知道。考虑到我那个满山遍野拾柴禾的奶奶颇有几率作案，我也不便深究，到时芙蓉和奶奶，我帮谁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呀。

我家的门外自然也种花的，长得最好的要数美人蕉，不知是土壤好，还是气候好，亦或是兼而有之，美人蕉长势喜人。有红艳艳的，有鹅黄花瓣上洒满血橙色点的，还有暖黄色的，轰轰烈烈开了一大丛。

但我总以为雨后的美人蕉才更美，雨滴凝聚在花上，叶片上，绿的愈加翠绿得快滴下来；红的也更艳丽；黄的则发光一样地亮起来。我总爱在下雨的时候打了伞去看我的美人蕉。即使光线不好的傍晚，美人蕉也在暗色中灼灼地闪耀着，实在是很对得起它的名字。

外婆家门前光秃秃的，任由鸡跑来跑去，我不太喜欢她的家。不过等我们上初中的时候，不知道舅舅从哪里挖来了一株很大的栀子花。每年花开的时候，外婆用筲箕摘满一箩筐，摆个小摊在放学的路上，几毛一朵，穿一棉线，有爱花或者喜香的学生们会买了挂在脖子上。栀子花盛开的时候，香气袭人，外婆家平平无奇的石头屋子也温柔起来，浸染在栀子花浓郁得散不开的香味里。

世界上大约有45万种花，一种花开一朵，也足够形成一大片花海了，我知道有许多美丽的花，可爱的铃铛花；简洁典雅的郁金香；层层叠叠的芍药；虽然她们都很美丽，却和我少了一分羁绊，芙蓉、美人蕉、栀子花，于我来说，就像“小王子“浇灌过的玫瑰——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