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须草》

• 花匠小妙招
• 2025-02-26 11:06

《猫须草》/黄礼永

        昨日发朋友圈，奉献了一则《卜算子· 猫须草》，是有感于“猫须草”此物貌似普通，实则有大用的特点，想到了陆游的《咏梅》，于是仿其规制，抒发人生感悟以表达对经典的致敬之意——

                 角落蔽青苗，状拟猫须草。

                 此物无临百卉图，寂寂闻之少。

                 不悔拙园秋，愿守初衷傲。

                 属意钟期善伯牙，流水高山俏。

        我笔下的“猫须草”其实就长在我们那幢楼下的一个角落的园子里，一个退休老同志搞起来的很不起眼的那种。园子有点破烂，我把它叫做“拙园”。

        其实我属于粗线条的，向来不会去关注那些花花草草什么的，只是偶尔的会看一眼那些有点高大上的可以登堂入室或者遮阴蔽日之类的东西。所以，以前是不知道所谓“猫须草”的，尽管我经常从角落那个所谓的“拙园”经过。

        只是前天早上，闲来无事，在那里逗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发现有花盛放，是几朵丝丝的花，从来都没有看到的，煞是好看。再仔细一看，原来是那几株从来都不起眼的草正在绽放她的美丽，于是拿出手机拍了影像，并且生发了一些感叹，诌成了“七言”，给了一个标题《墙边草花》：

                 墙边拙园种青芽，

                 斜日残光漏犹遮。

                 不意卑微无侧目，

                 因时应景自繁华。

        而且很有些沾沾自喜，以为发现了这几株种在这个拙陋小园的卑贱小草的闪光点，而自己能够替她们宣扬宣扬了。

　　殊不知，不一会就有朋友告诉我，那丝花盛放的东西叫“猫须草”，学名“肾茶”，是草药之珍呢。它可以配方入药，也可以单方施治，青叶泡水成茶喝。有清热解毒、消炎止痛、利湿通淋、养肝稳压等功效，可以有效防治肾结石、肝硬化、痛风、糖尿病、高血压等疾病，很是珍贵的。

        于是我有的怀疑自己的浅陋了。便又上网查查，找度娘问问。一问，果真如此！又觉得有点尴尬了——自以为聪明而且理性的认识其实是偏颇的。我之于人、人之于我，往往也都是这样，因为自己见识的浅陋而又傲慢，不知道枉曲了多少东西。这样想来，似乎更对不起这“猫须草”了。

        不过，“猫须草”是不会言语的，不足惜。但是，倘若用于对人，那人又将如何呢？倘若人之待我如此，我又将如何呢？于是，心里就有了一些想法了，又凑了几句，就是开头的《卜算子·猫须草》，并且，联想到了陆游“咏梅”的情和景，算是加入了对陆放翁的致敬之情。

        当然，也就免不了有文人的感事伤怀的酸了。

　　且不说宇宙的浩渺无穷，单天地间万物就是无穷无尽数不胜数了，而人的见和识却是有限的，但人们又常常会有意无意的忘记了这一点。

        就如这个拙园吧，人们也许就是认为它就那么一点点地方，而且还是一个老同志在闲余时间搞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即使有，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所以，依据经验或者所谓的常识作判断有时候是很不靠谱的。再说，如果判断者的经验本来就不多，万一常识也不丰富，那就更不靠谱了。若再心理阴暗一点想，如果判断者偏偏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浅陋之人的话，那就更加悲催了。不要说是拙园里的好东西会被埋没，即使是雅园里的好东西，恐怕也是逃不过被埋没的命运的。就像韩愈《马说》里面说的：没有遇到伯乐，千里马的“才美不外见”，就只能“辱于奴隶之手，骈死于槽栃之间”了。

         或者有人就会说，这怨谁啊，是你自己长得不高光亮丽啊！你既没有姣好的容颜，不能为雅室增辉添彩，又没有美好的名字，无法让家居进宝招财。你甚至连小草都不如，不如人家的娇羞和温柔。所以，认命吧。如果命运好一点，你还可以去富贵人家的园子里去，人家看在你主人的面上，说不定还能够客气的给你点赞赏。但是，可惜的是你偏偏被命运安排在这个角落里，阴暗潮湿、阳光不足、雨露难沾，而园的主人又不专业，且好大喜功，更无心打理，以致杂乱无章、草长叶黄，当然难入法眼了。所以，认命吧。幸亏你还有一点点入药的利用价值，偶尔是会有人想到你的，至于要不要你、能否找到你，是要另当别论的。

        再者，你看看，你的名字，猫须草、肾茶什么的，这不就是土和俗吗？还有你的左右，普通如月季和铁树，流俗如万年青，根本没有什么名贵的品种或妖冶的族群，有谁会为你驻足为你停留呢？

        是的，这也许就是命吧！也许这就是现实吧。

        是的，人非圣贤，难免从俗。所谓“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古来圣贤皆寂寞，那又怎么样呢？那就不活了吗？当然不是。古圣先贤不是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吗？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地势坤，那就厚德载物吧。安贫乐道，孤芳自赏，乐山乐水，尽享天年，不亦说乎？

       何况，既然有料，就应该相信一定会有需要的人。既然是宝，就应该相信一定会遇到内行的人。守住自己的初心方能得到始终，所以，既然是布衣且“躬耕于南阳”何必在意于是否“闻达于诸侯”？！又何不学学姜子的“闲来垂钓碧溪上”呢？屈原说，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然后，再尝试一下南山种菊或者天姥梦游，是一种活在当下的很不错的事。

        正如拙园里的猫须草，不惑于侧花之迷离，不怵于邻树之高光，因时而放、应景而收，遇境而当、匍匐而行，如此而已。

        于是，有了上面的文字。                      

                                                        2018.12.01于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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