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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树与桑葚

花匠小妙招
2025-04-22 03:55

我家后院，有一棵10多岁树龄的桑树，每逢进入夏季以后，挺拔的树身上，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尤其到了6月初，就会结满密密麻麻的桑葚。初期，桑葚个头不大，淡淡的绿色，带着一层细小的绒毛，像一个个趴在枝条上的毛毛虫。随着时间的推移，桑葚儿逐渐长大，淡淡的绿色演变成一层深绿，且带有点滴红色，个头也由小变大，类似一条条桑蚕，将细细的枝条压得有些下沉。此时的果实呈酸味，摘下来放到嘴里，一股甜中有酸的味道充斥口腔之中。这个样子，明显地告诉人们，桑葚即将成熟。随着微微的夏风吹来，枝条摇曳，酷似手拿橄榄枝的情人，在召唤即将到来的朋友。

当人们从沉睡的清晨起来以后，再到树下，就会赫然看到，那些接近阳光的桑葚，有的已经彻底成熟。成熟的桑葚，早已褪去原来的红色，代之而来的是则是一片紫黑。这些紫黑色果实，个头比原来又长一套，它们掺杂在红绿间有的半生不熟的桑葚和一片片绿叶当中，非常醒目。在微风的吹拂中，树下的人们用手轻轻一摇，枝条晃动，熟透的果子纷纷落在树下草丛之中。这些熟透的红里透黑的果实，愈发引起人们发自肺腑的食欲。伸手摘下几颗，放进嘴里加以咀嚼，立即满口生津，令人拍手叫好，那甘甜微酸的美妙滋味顷刻溢满心头。

桑葚实在太甜了。这一颗颗像圆润的紫玛瑙的小果，它们虽没有苹果、鸭梨那样的硕大诱人，却有着一种小巧玲珑的极佳滋味；虽缺少质地旺盛、令人垂涎欲滴的果汁，却存在着一股清醇甜美、叫人食后欲罢不能的美味；虽不具备上等水果能登大雅之堂的高贵身价，却有价值不菲的药用功能。早在两千多年前，桑葚已是中国皇帝的御用补品。那些常年坐在龙椅上享尽荣华富贵的帝王，一心梦想着能活到万岁以后，让身边的御医、方士寻找各式各样的补品，这种小小的桑葚，就成了他们搜寻的对象之一。

桑树，因其远离各种农药污染的生长环境，使得身上的桑葚具有天然生长、无任何毒害侵袭的特点，所以在一些药用书籍里，又被称为“民间圣果”。现代医学研究证实，桑葚中含有丰富的活性蛋白、维生素、氨基酸、胡萝卜素、矿物质等成分，营养是苹果的五六倍，是葡萄的4倍，具有多种功效，被医学界誉为“二十一世纪的最佳保健果品”。常吃桑葚，能显著提高人体免疫力，具有延缓衰老、美容养颜的特殊功效。皆因于此，历代的文人墨客，对桑葚都情有独钟，并留下了诸多诗词佳句。单说宋代的诗人，就举不胜举。比如，大诗人欧阳修在他写的《再至汝阴三绝》中，就有“黄栗留鸣桑葚美，紫樱桃熟麦风凉。朱轮昔愧无遗爱，白首重来似故乡”的佳句；诗人舒岳祥的《十寸绝句》中有“桐花开处青鸠醉，桑葚甜时紫鸽忙。正是三眠三起日，送蚕小妇出烘房”描述；另一个诗人王迈在他的《春暮》中也有“云头红上三竿日，烟际青来数点峰。桑葚熟时鸠唤雨，麦花黄后燕翻风”的形容。以此可以看出，从古到今。人们都对桑葚十分青睐。

写到这里，我不由得想起少年时代吃食桑葚的琐事。那时，我村村北有一片桑树林，每到夏季，就成了我们这些葫芦小子们嬉戏游玩的场所。到了桑葚成熟之时，只要散学以后，首要的就是先奔向那里，争先恐后地抱着一棵结满桑葚的桑树，将袄袖一挽，鞋子一脱，双脚一蹬， “蹭蹭”几下就爬到树上，采摘那些熟透的桑葚。由于都是少年阶段，体重较轻，有的树上就能上去两三个人，一人一个枝杈，边摘果子，边往嘴里送。为了比进度，几个人相互之间在树枝上你扯我拽，有时连那些没有熟透的果子连带摘下来，一起放进嘴里胡乱吃起来，将一个个小嘴巴，吃得像是舞台上的包公脸面，一片黑紫颜色。有时，因不小心，还时常出现树枝把裤褂扯开口子的现象，回到家以后，免不了遭到家长的一顿训斥。让我记忆最深的一次是，有个伙伴揪下两颗特黑的果子，欣喜之间没有细看，就放进嘴里咀嚼起来，谁知时间不大，他就大叫一声，将嚼碎的果子飞速吐了出来。我们惊奇地一问，差点把大家逗得从树上掉了下来。原来他摘的那两颗个大的桑葚上面，趴着一个餐食果子的“臭大姐”，不意之间，竟和桑葚儿一起送进嘴里，结果，这个该死的家伙，竟成了桑葚的随葬品，直弄得他嘴里又酸又臭，难怪他立即吐了出来。此事过去很多年以后，我们聚在一起说起来，仍是笑料一个。

现在，村北的桑树林早已成了一片高楼大厦，真正长桑葚的桑树更是少见。我们后院的这棵桑树，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树籽，十几年前的一天早晨，被我发现。它嫩绿葱茏，挺拔向上，长势非常可爱。若是按照老伴的意见，就将它拔掉种上蔬菜，因我对桑树情有独钟，看到桑树就会想到甜甜的桑葚，吃上桑葚更会引起我对童年的回忆，所以，就将它保留下来。桑树非常好活，根本不用加以用心地照顾和护理，三年以后，就长成两米多高、腰粗十多厘米的大树。不知是对我的报答和感谢，抑或还是它的本性就是如此，从那时起，年年都能结出许多甜甜的桑葚，时至十多年后的今天，仍是这样。

桑树，既能用果实报效人类，又能点缀院中的美景。春天，枝条泛绿，引来诸多鸟儿在上面驻足游览，它们不停地飞来窜去，时而寻觅小虫，时而啁啾歌唱，给人们带来无限的温馨和欢乐；夏天来临，它那茂密的枝条、葱翠的绿叶，将硕大的阴凉遮盖在院落之中，任你夏天多么炎热，任你身上汗水涔涔，只要往它跟前一站，马上就会暑意顿消，心清气爽，一股舒畅惬意之感流遍全身；到了秋天，随着飒飒凉风的到来，满树的叶子逐渐褪去绿色，不意间染上黄色，继而一片金黄，秋风到来，片片叶子飘然落地，走在上面，沙沙作响，它们如同完成一份任务使命的使者，将无限的美景洒向人间；冬天来临，光秃秃的枝干，遒劲挺拔，腰板挺直，迎接着年复一年的往返轮回，义无返顾地服务于人类。

这就是桑树的风格，这就是桑葚对于人类的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