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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嘴”而行——斑姬啄木鸟丨花颜鸟语

花匠小妙招
2025-04-28 12:13

编者按：在地球浩瀚的历史长河中，生命世界谱写了一曲曲悲壮赞歌，塑造了地球环境，孕育了人类文明史诗，促进了经济社会发展。在科学传播的星辰里，中科院之声与华南植物园联合开设“花颜鸟语”专栏，既是生命世界之窗，又荟萃自然体验的点滴故事。惟愿她为自然世界代言，宣传生物多样性保护。惟愿她解读科学前沿，讲述科学故事，封存自然足迹。

斑姬啄木鸟（谭永梅摄）

在武侠世界里，大侠们表现武功高强的方式，经常以树木的伤害度来呈现，如轻挥掌心或铁头撞树，大树的树干上便会出现与之对应的掌痕或撞痕，而发功者毫发无损，威慑力极强。在现实生活中，人类没有“气功”和“铁头功”，用血肉之躯与树木较劲显然是极不理智的（甚至可以说是“自残”行为），但有一种鸟类，它们啄树虫以食，啄树洞以居，每次均是徒“嘴”而行，却也进退从容、毫发无损，相信这也是很多朋友熟知的鸟类——啄木鸟。今天要给大家介绍的是一种较为另类的啄木鸟——斑姬啄木鸟。

形如山雀的啄木鸟

斑姬啄木鸟（Picumnus innominatus），隶属啄木鸟目啄木鸟科姬啄木鸟属，是一种小型啄木鸟。如何个小法呢？据记录，其体长仅约10厘米，具体而言，即比一般成年人的手掌还短，比“小”名远播的麻雀（一般麻雀体长约13-15厘米）还小。其眼部上下有两条长长的白纹，如同原始部落族人画在脸上的图纹，带有一丝神秘的“刻意为之”的色彩；其背部为橄榄绿色，胸及腹上部为淡绿黄色或皮黄白色，上面布满了一粒粒黑褐色斑点，黑斑到了腹中部一般会消失，两胁为黑色的横斑，尾部具有黑白色纹。整体看起来如同披了一件橄榄绿色的长外套，里衬则为涂鸦式的斑点连衣裙，时尚非常。其眼睛红褐色，嘴脚铅黑。斑姬啄木鸟雌雄鸟外形相似，但雄鸟较为花哨，头顶前部缀以艳丽的橙红色，而雌鸟的头顶则为单一的栗色或烟褐色。

斑姬啄木鸟活动时并非如典型的啄木鸟般常攀援在树干上，而是喜欢在细小的树枝上上蹦下跳，加上其体型小，还经常单个混迹于雀形目鸟浪中一同飞行活动，常被误认为某类山雀。

“业务能力”杠杠的

虽然个子小，还常被错认为雀形目鸟类，但斑姬啄木鸟作为啄木鸟的专业技能是不容置疑的。它常在树枝上上演“反重力”表演，把垂直树枝“踩”出平地的感觉——这有赖于其长有一双对趾足，即两个脚趾在前、两个脚趾在后，四个脚趾的趾端各生有长而钩曲的爪子，让其能稳固地攀住树皮、树枝；同时坚硬的尾羽能充当简易的“座椅”，让其能更好地固定在树上。斑姬啄木鸟觅食本领也是一绝，其主要以蚂蚁、甲虫等昆虫为食，多在树枝上觅食（也会在地上觅食），它最先会将目标锁定在一些干枯的树枝上，因这些树枝往往聚集了大量虫子，待到达目标树枝后便用它尖锐而坚硬的嘴巴持续敲打树枝。对于那些附生在树枝中的虫子而言，这种敲打引起的震动程度无异于地震，待虫子仓皇出逃之时，斑姬啄木鸟的“巨舌”也如期而至，将虫子尽收腹中。值得注意的是，与所有啄木鸟一样，斑姬啄木鸟拥有超长的舌头，其舌骨向后绕经头骨，再向前汇集到眼眶前部，既能减震，又伸缩自如；其舌尖还生有倒刺，加上舌头上分泌的粘液，即便虫子能承受住震感藏匿于树洞或罅隙中死活不出来，斑姬啄木鸟也能把舌头伸入而将虫子黏住、勾出，很是厉害。

斑姬啄木鸟的“竹子情结”

宋代文豪苏轼有很深的“竹子情结”，笔下“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一诗流传千古，让竹子的文化内涵得到不少提升。无独有偶，鸟类中斑姬啄木鸟也很喜欢竹子，喜爱程度或许并不亚于苏轼，但它却并非附庸风雅，而是喜欢竹子的本身。斑姬啄木鸟脚小，竹子的粗细程度能让它站得稳固；而竹子“腹中空”的特点，让其空腔成为较多虫子的藏匿之所，并能与斑姬啄木鸟的敲击形成强烈的共振，从而使其更易于捕捉虫子（详见上述觅食技巧）；竹子被敲击时能发出较大的声响，根据斑姬啄木鸟常在竹子上敲敲打打的习性，也许这正是其联络同伴或自我炫耀的方式。因此，斑姬啄木鸟是竹林和竹丛的“常客”，它到访之时，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它敲打竹枝的声音。值得注意的是，竹子材质细致坚硬，但斑姬啄木鸟觅食时会选择枯死开裂或遭遇病虫害的竹子“开刀”，这些竹子恰好是蚜虫等虫害的乐园，也是斑姬啄木鸟的“流动餐厅”。

除了竹林，斑姬啄木鸟也喜欢在开阔的疏林和林缘灌丛活动。

用嘴巴凿出一个家

到了每年4-7月，斑姬啄木鸟进入繁殖期，为传宗接代，它们会用嘴巴一嘴一嘴地凿树洞营巢，每次啄洞都异常用力，木屑满天飞撒，颇有一种为了后代而置生死不顾的愚公移山式的孤勇。但实际上，虽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啄木鸟的啄木行为对其自身并不构成伤害，这是因为其头部结构特殊，具有绝佳的防震效果。据研究，啄木鸟的头骨质地坚硬，是很好的外保护壳，内部有致密的蜂窝状结构，是有效的缓冲层；头骨和大脑之间只有极少的缝隙和少量液体，可以减少震动的传播；后颈部肌肉粗壮，加上前面所述的“长舌头”，都是有效的防震设施。而且，斑姬啄木鸟一般会选择坚硬程度较弱的枯树枝营巢，而为确保枯树枝的稳固度，它一般会先行用嘴多作试探，确定稳固后才全力建巢。

很多人都知道啄木鸟的巢在树洞里，但树洞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天地，却鲜有人知。据学者对一窝斑姬啄木鸟巢穴的观察记录，发现其巢穴洞口较小，呈圆状，大小仅为2.9厘米X3厘米，但洞内则较为宽敞，内径为4.5厘米，洞深为14.5厘米，巢内铺有碎木屑。

巢建成后，万事俱备，斑姬啄木鸟便开始产卵，一般每窝产3-4枚，卵白色；待卵产齐后，由雌雄鸟轮流孵化。孵卵期和育雏期一般为11天，或根据繁殖地的地理、食源等状况而有所差异。

结语：

斑姬啄木鸟在我国是种群数量稀少的留鸟，多见于长江以南各省，在甘肃、山西、河南、山东、四川和西藏等地也有分布，一般栖息于海拔2000米以下的低山丘陵和山脚平原常绿或落叶阔叶林中，也出现于中山混交林和针叶林地带，在鼎湖山自然保护区内常有发现。2000年被列入《国家保护的有益的或者有重要经济、科学研究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名录》。近年来，不少斑姬啄木鸟踏足人类聚居地，活跃于植被茂盛的公园、植物园等地，甚至在某些大学中也曾发现它的踪迹。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更何况是这样一位可爱小啄木鸟呢！让我们以“远观不亵玩”为诚意，欢迎这位鸟族朋友在人类地界中安营扎寨、落地生根，与人类一道，跨过每一个时代。

参考文献：

1. 艾仁达, 康泽沼, 段玉宝. 云南楚雄紫溪山斑姬啄木鸟的繁殖记述[J]. 动物学杂志, 2020, 55(2):2.

2. 马敬能、菲利普斯、何芬奇等著，《中国鸟类野外手册》[M], 湖南，湖南教育出版社,2008. 60-61.

3. 汪洋、赵超，啄木鸟：铜头铁嘴凿木匠，《博物》官方微信公众号

来源：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