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那个百合》东风夜放花千树 ^第24章^ 最新更新:2018
聂小倩
水月寺，石道长的房门在关闭了两个时辰后再次打开了。
“道长，真是太好了，道长你人真好……如果没有你，我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真是太感谢了。”从门里出来的美妇人拉着道长的手连连感谢。
“令公子吉人天相，自会遇难呈祥。”石道姑笑着送她出了门。
目送妇人远去，石道姑算了算日子，三个多月过去了，这小倩也该回来了。
“道长！道长！”正准备回房的石道姑闻声看去。原来是冯木匠，步子一顿，走到门前的石凳上坐下等他。
“道长，哎呀！可累死我了。”冯木匠拿起石桌子上的杯子就灌了一大口。
石道姑无言的看他甩着袖子擦着汗，又看了看他满手的汗渍。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道长，喜事，宁家要娶媳妇了。”冯木匠有些莫名的兴奋。
“娶媳妇？”石道姑一顿，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聂小倩，莫非聂小倩回来了？她嫁给了宁采臣？婆媳这么重口？不对，张秀儿如何愿意？刹那间，石道姑脑子里就转过了诸多念头。
冯木匠见她表情微妙，认为她定然是看不惯宁家那般行事，顿时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虽然是喜事。可是想想，这宁采臣也太过无情，三个月就有了新人忘旧人。他媳妇虽体弱多病，却也夫妻多年，更是靠着老丈人在衙门里得了个好差事。我们平日里见他夫妻恩爱，拒不纳妾。以为他是个好的，不想他媳妇去了，他就只大哭了一场，第二日就无事人一般。当是薄情寡义。像我这么多年无儿无女也没说纳妾的话。……”
“嗯，如此说来，确是如此。那他家新娶的媳妇又是何人？”石道姑问道。
“……”冯木匠一顿，“就前些日子寻上门来的那姑娘。”
“寻上门？”石道姑心想，还真是聂小倩？顿时来了精神。向冯木匠细细问来。
原来，宁采臣他爹活着的时候就为宁采臣订了一门亲事。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了。
来的是一对母女，自称姓聂。据说是在家乡遭了难，就剩下了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想到了这门多年前订的亲，就带着全身家当前来投奔来了。
“母女？”石道姑惊讶，这下她知道聂小倩是不会嫁给宁采臣了，但是她从哪儿找来了个女人嫁给宁采臣？
“对，所以说是喜事，想来过不久，宁家就要娶媳妇了。”冯木匠笑道。
原来还没有定下来，石道姑想着等会去看看。不过就这也不用特地来告知她呀？
石道姑笑了笑：“确实是个好事，到了那天我定然会前往道贺。”
“对，其实我来还有一事，就是……那姓聂的嫂子，有些眼熟。”冯木匠忐忑的看着石道姑。
“眼熟？你见过？”石道姑一愣，不明所以。转念一想，有些了然。“你莫不是认为她俩母子非人？”
“哎呀，我可没那么说。可……可是，道长，这，我这心里呀，总是不得安。不瞒您说，我这人，打小就过目不忘，这见过的人，就绝对有印象。”说到这，他面露得意，不过转眼之间就流露出后怕来。
“就那宁家媳妇死的那天，在家门口，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一个鬼影，没有脚似的从我面前就那么飘过去了。”
“那面容，那身影，要是聂家嫂子再年轻个几岁，那可真是一模一样啊。这莫不是恶鬼附身来害人来了。”说着冯木匠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
“嗯，确有蹊跷，那这几日，你可有发现不对之处？”
石道姑徐缓的声音给了冯木匠极大的安慰。
“没有，我观察了几日，她们和平常的姐妹没有什么两样。同进同出，亲昵非常，如胶似漆，恩爱……”恩爱有加？冯木匠噎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用这个词，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了。这让他不由得重新审视起了那对‘姐妹’之间不寻常的关系。就像一道闪电划过，他有些混沌的脑子顿时清明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他总觉得不对劲，那黏黏糊糊的劲儿都赛过新婚夫妇了。可不就是形如夫妇吗，这下可清楚了。
想起一次半夜起来见到的那一幕。那天，他心中总不得安宁，所以偷偷趴在墙上往宁家看。不曾想，果然那姓聂的娘子，鬼鬼祟祟的摸到宁家嫂子房里去了。直到天明才出来。当时他就吓愣了，若不是眼看着宁家嫂子没事，他早就来找道长求救了。
此后几天，他都守在墙上，果然，每到夜半，那姓聂的娘子都摸到宁家嫂子房里去了。他对自己说，这感情好，说说话，亲近一点也是很寻常。不过见宁家嫂子每日推迟了一个时辰晚起，神情萎靡不振，而聂娘子又太过精神，活像一只刚偷腥过的猫。他这才明白过来，这姓聂的果然是来作妖索命的。这才马不停蹄的向道长求救来了。
如今，这关系的转变，冯木匠自是彻底明白了，明白了那些夜里发生了什么。他走街串巷什么事没听说过，也就听一听乐一乐。反正与他无关，不想，这事也会发生在离他如此之近的地方。
突然有些忧虑，这宁家嫂子有如此嗜好，附近的妇人们中，只他婆娘和她最是要好。这十几年来，她也没有改嫁的意思，这采臣也非她亲生，这是图的什么？他一直都想不明白 ，如今确实明白了，这宁家嫂子多年来一直都痴恋着他婆娘呢。
在冯木匠心里，他婆娘自是好的，虽然在他人眼里他婆娘是如何如何不堪。
想起他婆娘往日里与她的诸多来往……往日两人手挽着手说说笑笑的情景浮现眼前……他婆娘定然不会和她有什么，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宁家嫂子一番心意注定付诸流水，真是可怜了。转念一想，这聂娘子出现时日如此之短，竟惹得宁家嫂子移情别恋，定然用的鬼魅伎俩，不是什么好东西。害了宁家嫂子又来害他婆娘就坏了。
“恩爱？”石道姑凝视着他，疑惑的问。
冯木匠想了很多，就在道长问时，就有些支支吾吾了：“呃，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是说她们姐妹关系非常好，就是……”
难道出了什么岔子？石道姑心想，被人发现了？
“你看到了她们和常人不同的地方？”
“就是，每天晚上，我发现那姓聂的都往宁家嫂子房里去，鬼鬼祟祟，不怀好意，天明才出来。”
“这，她们感情好，晚上说说私房话也并无不妥。”石道姑不动声色的微笑。
看着道长不以为然的样子，冯木匠有些急了：“道长，这，我听说，这鬼怪最喜吸人精气。这宁家嫂子肯定被缠上了。我看她都不大精神了……道长，求你一定得救人呀。那不知道是鬼怪还是妖的聂娘子，定是害了很多人，这害了宁家嫂子，下一个就不知道是谁了。”
救？根本不需要吧，说不定张秀儿很乐意呢。每天晚上？啧啧，真是热情不减，为爱高歌呀。脑子里胡乱想着，面上还是维持着微笑，从袖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的符：“这么着吧，我给你一道符，你去拿给她，让她随身携带，不管是妖魔还是鬼怪都会现出原形。”
“哎呀！谢谢道长，谢谢道长。”冯木匠忙不迭的拿过符咒郑重的收到了胸前。
待他离开后，石道姑乐得一笑。心情舒畅的回了房。
一进房，石道姑就收起了笑意。
燕赤霞终于醒了。
“秀儿还好吗？”他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盘腿坐在床上，背随意的靠着墙上。看起来并无不妥，想来已经渡过去的。
石道姑顿了顿，才开口：“听起来，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当日我一跨进门，就看到，秀儿腿上的姻缘线飞快的缠上了一个人的脚。可，怎么会是个女鬼呢？”
“怎么会是那女鬼呢？”
“咳，这并不是你能决定的。”石道姑坐在木凳子上，正在考虑要不要安慰他。
燕赤霞长长的叹了口气，似是想开了。也没有说什么，直接站了起来。
“得你多日照料，燕赤霞欠你一次。现我已无碍，就此别过。”说完，燕赤霞大步离开。
欠我一次？不，不，救你一次，救你师妹一次，救你师妹媳妇一次，这满打满算也得三次了。石道姑张口欲喊，人已经不见了。跑得好快。
这边燕赤霞醒来，那边冯木匠回到家。刚跨过门槛，就看见他婆娘拉着宁家嫂子的手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在说什么笑成了一团。
张秀儿看他进了门，笑着说：“哎呀，你男人回来了。那我先走了，不要忘了明天一起走。”说着就出了门。经过冯木匠身旁，向他点头
冯木匠回礼，看她出得门去，他赶紧走到门口，关上门。这才回到他婆娘身后，捏捏捶捶：“花花呀！你以后可不得和她太近了。”
“怎么了？你说说”冯大婶一顿，翻看裤子的手都停了。
“这，反正不能太近了。”
“你不说清楚，我可不听。”冯大婶扭过身子去看他，非让他说清楚不可。
“这，她，有个不好的嗜好。”冯木匠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
“什么不好嗜好？是赌还是嫖？”说到这，冯嫂子噗嗤一声笑了。
“……她对女人有想法，你看那姓聂的，她俩关系可不寻常”冯木匠小声的在她耳边说着。
“哦，就这事？”冯大婶的样子比冯木匠想的平静多了。她胖胖的脸上还保留着笑意，瞥了他一眼：“我早就看出来了。”
“啊？你早就看出来了？怎么没和我说？”冯木匠惊问，心里顿时就有些想法了。
“我们娘们的事，和你说做什么。”冯大婶不以为然。
“那这么说，那她一直都……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肯定早就知道了。那，那你就，就没什么想法？”冯木匠低声说到。
“我能有什么想法，那是她家的事……”冯大婶看他阴晴不定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顿时眉毛就竖起来了，大大的手掌一挥就揪住了他的耳朵。“好你个杀千刀的，你在怀疑我和她有私情？”
“哎呦！轻点轻点，你看你，我都没说什么……”
“你没说，你心里就那么想的……气死老娘了，老娘嫁给你20多年了，有哪点对不起你！你竟这样想老娘。”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回事。我也没有想，没有想。绝对没有。”冯木匠连忙讨饶。
“哼！你给我好好反省去。”冯大婶气过了就乐了，看他那样也没再说什么。
“花花，你看你也太较真了，我只是说说而已”，冯木匠垂头丧气的走向墙角。
“哼，说说也不行，我可告诉你啊！咱邻居家的事儿，你自己看在眼里就行了。可别到处瞎传。”
“知道，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那种人，你也得记得……”
原来，他们都知道了呀！站在门口的张秀儿脸红了又红。原本想来说什么的也没得心思去说了，只得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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