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大学出版社《曼珠沙华》(订购)
作者:(日)鹤冈一生·著/饶琼珍·译
书号:ISBN 978-7-5482-3851-5
出版时间:2020年5月
定价:36.00元
该书原著2010年获日本农民文学奖。该书作者通过对日本中部地区长野县的自然风光和当地普通人的生活的描写,以景物的变幻衬托出故事中人物的内心变化,向读者展示一个个鲜活平凡人物的真实风貌以及日本中部地区的民情和特点。
作者简介
鹤冈一生,1967年出生于日本大阪府八尾市,早稲田大学社会专业中途退学,在东京从事各种职业的同时,制作导演电影。2006年与家人移居长野县上田市,2010年作品《曼珠沙华》获农民文学奖。
以下文字节选自云南大学出版社《曼珠沙华》(订购)
山路上四周的景色也是他熟悉的,他一步一步往前爬,那些景色也随之消失在他的身后。天空上只飘浮着一片呈灰白相间的条纹的像是要触摸到对面山峰似的低矮的云。阳光虽然均匀地洒在山上,但在其热量尚未到达地面时就飞散开了。山上的空气清新、凛冽,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随着老人一步一步往上爬,山上有些地方还能看见零星的残雪在阳光下闪烁着。阳光穿过落叶松的树枝缝隙,洒在堆满落叶的地上,树枝宛如在争抢阳光似的竞相生长着,雪在阳光下渐渐融化,渗进凸起的落叶堆里,使山变得越发寒冷。
老人小心翼翼地顺着斜坡往山谷旁的碎石路上爬。山谷很浅,山泉水从长着青苔的巨大的岩石裂缝处不停地滴,使山谷变得非常潮湿。泉水一边穿过石块注入山谷,一边形成一股溪流,静静地往下流淌,如果不侧耳倾听,这股溪流的水声是听不见的。不见踪影的鸟在老人的头顶上叽叽地鸣叫。虽然偶尔有鸟儿大声地鸣叫一两声,却没有鸟儿回应。老人一直往山上爬,没有停下片刻,渐渐地,他开始大口喘起气来。
在穿过长满白山竹的斜坡附近,看见一棵参天大树,深绿色的树叶十分茂密,生长在另一旁的树枝垂到山谷,在山谷中形成一个巨大的阴影。老人一看见这棵大树,就把手叉在腰上,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可是,不一会儿,他又马上开始拼命地往山上爬。老人虽然在村里的老年人中个子不算矮,但是在身旁这棵巨大的铁杉树的映衬下,看上去明显矮小许多。粗大的树干的树皮裂口处生长着好几根树枝,横七竖八延伸的样子似乎在向人们夸耀它那打乱山间井然有序的伟岸容貌。老人坐在一棵树下,把背板从背上放了下来,用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揩了一会儿汗水。
从这儿俯瞰群山,和从没有远近感、重叠连绵的平地上所眺望到的群山的容貌是不一样的。这里所看到的每座山是层层叠叠地凸起着,相互挤压着的。老人喜欢眼前所看到的山的这种景致。透过落光了树叶的落叶松的深褐色的树林,还能看见山上零星的残雪。阳光照在那些白色的残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冷空气笼罩下的湛蓝的天空,虽然太阳周围因强光的照射而淡了许多,却使山脊看起来更加显眼,群山的轮廓也随之清晰地浮现出来。老人觉得坐在沐浴着阳光,流着汗水的,寒风刺骨的山上实际上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山对他来说,是百看不厌的。刚才看到的那片云渐渐模糊,形状看起来也不明显了。
老人看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景色后,觉得疲惫已经烟消云散,于是他把背板拿在手上站了起来,绕到了铁杉树的后面。那里有个石头雕的祠堂,祠堂的石柱比老人的胸部要细,石柱上挂着稻草绳,绳子上缠绕着由于风吹雨打而破碎了的折纸的残片。老人站在祠堂的前面双手合十,像揉手掌似的来回搓手,击掌合十拜了神。击掌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在山中回响。可是,很快便又恢复了宁静。老人弯着腰把手伸进了祠堂,取出夹在竹子里竖立着的牌子,把它举起来碰了碰额头,参拜后就放到了怀里。接着,老人小心翼翼地抱起了祠堂,然后把它放在立着装满树根的背板上,用粗绳子绑了好几圈。他转身走到树根处坐了下来,把背板上用布做的绳带放到了肩上。身体从容地朝前一倾,背起了祠堂,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背带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后陷进了老人的肩膀里,这个石头做成的祠堂的重量霎时传到了他的全身。
老人脸朝下,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
傍晚,下起了雪,这是三天之后的又一场雪。潮湿而又颇有重量感的雪,纷纷扬扬地飘洒了起来,转眼间四周就变得银装素裹。这时,老人的儿子儿媳来了,车停在老人房前。他们每个周末都回来看老人。儿子媳妇下车后,就拿着装有手工制作的家常菜的袋子快步地走进了正屋。天气一变阴,就更加寒冷了。虽说在日历上时间已经接近春天了,但早晚仍然是寒冷刺骨。儿子手里拿着工作服走在媳妇后面,但是,当他看到破旧小屋的杉木板壁前面供奉着石头祠堂时,便停下了脚步,并且盯着看了一会儿,用手拍打了飘落在头上的雪花之后,就匆忙地朝正屋走去了。
在客厅里,儿媳妇把脚伸进电子取暖炉的毯子下面,面对老人坐着聊着什么,开心地笑着。
站在客厅台阶下泥土地上的儿子问道:“那是怎么回事?那不是我们家的房屋之神吗?”
“是的。”
老人一边把筷子伸向放在取暖炉桌子上的咸菜,一边回答。
儿子坐在进客厅的台阶上脱掉长筒鞋,走进客厅,坐在老人对面,把脚伸进取暖炉的毯子下。
“不冷吗?把炉子也开上。”
“刚打开。”儿媳妇手里拿着装有菜的袋子朝厨房走去。“他爷爷,天气再冷你也能挺过呀?”
“有围炉的时候。”老人说道,“倒不如没有炉子更好!”
老人座位的左手边有一根被烟子熏黑的柱子。然而,油漆脱落的只是正屋中央的这根大柱子,其他地方都是用新建筑材料的塑料板壁围起来的。天花板之所以弄得十分低矮,也是为了御寒,是后来贴上去的,原来是没有天花板的茅草屋顶的旧民房。为了跟上时代,他们对房尾进行了修缮,屋顶变成了铁皮的,围炉也随之被废弃不用了,用粗大的山毛榉树做的梁也被遮挡了。
“房屋神为什么要放在小屋前?”儿子问道。
“是我从山上背下来的。”
“孩子他爷爷,您一个人?”儿媳妇把放有茶杯的托盘放在取暖桌上后问道,“那么重的东西。”
“为什么要从山上背下来?”儿子问道。
“我把山卖了!”
老人一边嚼着儿子媳妇拿来的咸菜,一边说道。
儿子惊讶地朝媳妇瞟了一眼。
“卖给了谁?是布施寺的秋本吗?”
“是的。”
“孩子他爷爷,不是跟您说过多次了吗,祖先留下的山必须守住!”儿媳妇继续说道,“我们因为工作,下山到了镇上生活,虽然料理不了山上的事情,但是,如果要卖的话,也该跟我们商量一下。”
老人默默地听着。
儿子接着媳妇的话说道:“呀,要守山的话,我们也忙,而且已经上了岁数。虽然现在还干得动,管理的话就没办法了。”
“那是老爸您的山,您随便处理就行了。可是……”
儿子刚说完,老人就从茶柜的抽斗里拿出一个看上去有点厚的信封递到儿子的前面说道:“钱,不能全部给你们。”
儿子接过信封朝里面瞟了一眼。
茶壶的报警器,在水烧开时,会自动发出响声。儿媳妇走到厨房关了火,往茶壶里倒水后,回到取暖桌,泡了茶。老人把冒着热气的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茶水。夫妇俩也默默地继续喝着茶。
夜晚,儿子媳妇在回家的车上说道:“我觉得孩子他爷爷有点儿奇怪。”
儿子一边开着车,一边默默地听着。
“我刚才说‘真冷啊’。然后他就说‘鸡也怕冷’。”
下山回镇上的路,因为路灯少,所以非常昏暗。无论怎么不停地用汽车的雨刮刮,但挡风玻璃上还是粘满了纷纷扬扬飞泻下来的鹅毛大雪。儿子拉开切换车灯的按钮,把车灯切换朝上。
“可是,鸡窝什么的,不是老早就拆了吗?”儿媳妇问道。
“所以,老爷子会不会在说玩笑话。”儿子说道。
“你觉得孩子他爷爷是那种说笑话逗人开心的人吗?”坐在副驾驶座椅上的儿媳妇把脸转过来朝着儿子说道。
“我觉得他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确认过了吗?”
“可是,我正想要确认,你不是就进来了吗?”
车在昏暗的路上继续行驶。当看到车顶上载有滑雪板的对向车朝这边开来时,儿子把车灯往下调了调。载有滑雪板的对向车似乎担心路面结冰打滑,以十分缓慢的速度会了车。媳妇因为想看看对向会车的人会不会是村里的熟人,于是就朝司机看了看,然而那司机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孩子他爷爷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儿媳妇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儿子一声不响地看着前方,并且没有立刻回应媳妇的话,可是当媳妇想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的时候,他却回答说“应该不是吧”。
“老爷子一个人把很重的房屋神从山上背下来,我都很难做到。老爷子身体还硬朗,不用担心。”
夫妇俩的车就这样静静地行驶着。
随着车慢慢靠近市区,道路两旁的积雪少了,前方的视线也变得明亮起来。对向行驶的车也多了起来。虽然下着雪,但很快就融化了,路面没有积雪。
老人在河堤上走着。河堤的斜坡上生长着一簇簇名为蜂斗叶的多花茎,他把恰好可以采摘的花茎采了扔到用山葡萄藤编织的筐里。老人每年每到这个时候,就要采摘很多,不是自己吃,而是为了让儿子儿媳带回去。儿子小的时候也不知为什么,很喜欢吃这种蜂叶草花炸成的天麸罗。儿子现在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在老人眼里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倒不如说,他现在还能十分清晰地回想起儿子小时候开心地吃蜂叶草花炸成的天麸罗的样子。
老人沿着河堤慢慢地往上走,河堤与桥连在一块儿,当老人走到桥上时,筐里已经装满了蜂斗叶的花茎,变得沉甸甸的,并且散发着香馥馥的气味。桥下的河水宛如要爬过连绵的山峰似的往上流淌。这条河满载着老人一段美好的回忆,这里曾经是他和孙子钓鱼的地方,那时他经常带着孙子来这儿钓鱼。每当儿子把孙子带来看老人时,老人必定要带孙子到这里玩。
在这条河的上游,在看不见尽头的地方有个小水库。现在用石头和混凝土修建的这座桥,以前是一座用圆木做成的桥墩,把土铺在横木上修建而成的土桥。五十多年前,这里曾刮过一次巨大的台风。在桥快要垮塌的那天,村里所有的男子都出动了,他们从山上砍了几棵落叶松,把它们插在桥旁的岸边,以期努力改变河水的流向,但没有成功。平素看上去如此平缓的河水,一旦狂暴起来,简直是令人束手无策。结果,河水冲垮了桥,淹没了河岸,冲倒了树木,很多田地被冲毁了。
老人坐在桥的栏杆上眺望着河流的远方。
虽然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但老人至今依然记忆犹新。那天在河流下游的村子里,同一户人家中的两个人被河水卷走,死了。下葬时,因为桥毁了,事后是大家扛着棺木从河水里走过去的。那件惨祸之后,村里修建了新桥和水库。
老人把视线移到了眼前。河里涨满了山上积雪融化成的水,波涛滚滚地流淌着。
最近,不知为什么,老人忽然变得健忘起来。不,应该说健忘是以前就常有的事,只是最近尤其明显。刚吃过饭却想不起是否吃过;记得别人的长相,却想不起名字;村里的人即使在一起看电视,应该是熟悉的名字却想不起来。他开始不怎么介意,可因为健忘的频率太高,心里开始渐渐悲凉了起来,也变得焦虑了起来。因为觉得焦虑也没什么用,所以,老人就沉浸在至今依然记忆犹新的往事里。最近,他常常以缅怀和追忆往事为乐。
来源:云南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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