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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一物　　　　　　　　——柳莺莺后记

花匠小妙招
2025-05-04 18:24

看完《昆仑》，对阿雪和花晓霜的印象除了笨就没剩下别的了。阿雪笨是因为她思维单一，所以她不精于算学，所以她勤奋，她专一，她易于满足，她可爱。花晓霜笨是因为她性格单纯，所以她善良，她无心机，她软弱无主见，所以她总是吃亏受欺负，但也因此而令人呵护，受人照顾。只是十年后当她摆脱了她的软弱时，她的单纯也就再也不复存在了。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她都再也不是以前的她了，看到这儿，我就特别为莺莺不平，因为莺莺让的是那个笨笨的单纯的软弱的令人呵护的傻丫头，而不是这个已变得聪明坚强的花晓霜。对于莺莺，读完《昆仑》后很久，她的聪明，她的不拘于世俗，她的特立独行，她的强势，她的坚强，她的善良，她的温柔，她的善解人意，她的敢爱敢恨，却始终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她就是那样一个倔强的让人心疼的女孩儿，自己明明那样苦，却强撑着将幸福让给别人，三百年后姚晴说：“人们都说柳祖师是位奇女子，可我看呀，她就是一个傻女孩儿……”看到这里，我都忍不住鼻子一酸，是啊，她就是一个傻女孩儿，傻的不能再傻了。　　　
         梁思禽为莺莺立碑“冷香”可谓准确之至，“冷”是莺莺凄苦一生的写照，也是她性格外冷内热的投影，“香”则是对莺莺的崇敬与赞扬，但我依然更喜欢姚晴对她的评价，因为姚晴才是真正的了解她，梁思禽仅仅只是崇敬罢了。其实最了解莺莺的人应该是花晓霜，她与莺莺同处一船共患难时，亲眼见识了莺莺的坚强与睿智，但她理解更深的却是莺莺的痛，梁萧掉入大海生死未卜时，花晓霜对莺莺说：“姐姐，其实晓霜明白萧哥哥喜欢的是姐姐，可……可我就是离不开他我什么都可不要什么都不在乎但一想到与他分开我便又难受的很，离开爹爹妈妈我没这么难受，师父去世时的时候也没这么难受……我心里好苦比死还苦姐姐……我这样活着真的好辛苦……”可是她为什么就不知道处于同样的境地，莺莺又何尝不是和她一样痛苦呢？莺莺从小便是孤儿，那时真正疼她对她好的只有她师父一个人，后来她师父被她师叔韩紫凝害死，自己又被韩紫凝陷害，独自一人流浪江湖，躲避那些莫名其妙的追杀。习惯了如此多的伤痛，心早已坠入了黑暗，梁萧的出现让她的黑暗中泛起了点点星光，可悲剧往往就是这样产生的，让你有了希望，又将希望无情的碾碎化为绝望，她离开了梁萧，全世界都不在属于她，天地再大，也找不到问暖，她的痛苦又怎么会亚于花晓霜呢？
　　最近看了好友一篇日志，是评价《华胥引》宋凝篇的，气愤所至，她将书中一个叫677的女子骂的体无完肤，可谓淋漓尽致，痛快至极，因为677值得被骂。可是翻遍《昆仑》《沧海》也找不出这样可恶的人物。花晓霜虽然是莺莺的情敌，却也光明善良。梁萧是可恶的，他是唯一一个看到最后我希望他死掉的主角，因为只有他死了，才会对莺莺稍微公平一点，但我却无法骂他，如果我是他，也不会做出比他更好的选择。云舒是可恶的，要不是他废除梁萧内功，要不是他多次阻碍梁萧，要不是他对莺莺心生爱慕，梁萧就不会误会莺莺，但他一生光明磊落，为了自己的大义费尽一生，也算可敬可佩。阿雪是可恶的，要不是她抱走重伤的梁萧，莺莺也不会与梁萧分开，后来的种种都不会发生，可以说这是一个最重要的转折点，没有这个转折点没有阿雪，莺莺会很幸福，可我同样无法恨她，她是无心的，她的单纯，她的努力有什么错呢？
           除了她：韩紫凝。这是一个不得不骂的人物。
　　　她作为莺莺的师叔，不仅没尽到作为长辈的责任，反而对昨为师侄女的莺莺百般陷害，让莺莺背负莫须有的罪名流浪江湖处处被人追杀。你说你上一辈的恩怨关莺莺什么事呀，你杀死莺莺师父也就不说了，你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为莺莺会与你一样小人？真是彻底无语了。但这还不是她最可恶的一点，她自己因为种种原因饱受与爱人分离之苦，却在莺莺受同样痛苦时不仅没有伸出援助之手反而费尽心机对莺莺落井下石。按理说，大凡同病相联的人都会惺惺相惜，可为什么你韩紫凝就如此不同呢？你明知梁萧对莺莺心生误会，却从不点破，你就这么残忍的看着他们越走越远，让别人也感受和你一样的痛苦，你就痛快了是吧？我就实在无法理解你是如何作为人类活在这个世上的。韩紫凝是莺莺幸福破灭的罪魁祸首，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最终也能得到她爱人花清渊不顾一切的真情表白，死而无憾。可是莺莺那么善良那么坚强，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却为什么始终得不到属于她的幸福呢？
            整部《昆仑》《沧海》关于这段凄美恋情最令人解气最痛快的地方只有两个。

一是莺莺决定离开梁萧的时候。莺莺叹到“你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他（指花生）只是天下第二。所以啊是我不要你才……才不是你不要我……对不对……”说到这里匆匆转到马前飘然翻了上去。梁萧呆呆瞧着喃喃道：“对啊我着实配你不起……。”莺莺心头没由来一阵懊恼破口骂道“对你个屁”兜头一鞭梁萧额头顿时多了一道血痕，莺莺不料一打便着，不觉一怔，猛地转过头抖起缰绳胭脂马咴的长嘶撩开四蹄泼喇喇向北飞奔奔了不出百步，莺莺突然勒马高叫道：“死梁萧小色鬼我恨你八辈子……”
　　　梁萧这一句“我着实配你不起”是发自真心的。梁萧的一生是不堪的，他有过很多磨难，也做过很多令自己愧疚的事，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莺莺，说明了莺莺在他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可是他怎么就不懂呢？莺莺爱他，她会在乎这些吗？无怪乎莺莺会恼怒并气愤到打人的地步，虽然她从没想过会真的打中。她气愤，气愤梁萧自轻自贱，气愤梁萧不懂她的爱，气愤梁萧说这句话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梁萧只是说了一句真心话，莺莺不在乎他的一切，可是我很在乎，在我眼里他是配不上莺莺的。所以看到这里我就又心酸又痛快。
　　第二处是梁思禽在“冷香”碑下写的小诗。梁思禽本是一个传奇人物，他一生的成就绝不在梁萧之下，一个有个性的人总是要做一些有个性的事的。他在这首诗的最后一句写道：今生休去，人老沧海，心在天山。这应该是梁萧晚年最真实的写照：他很思念莺莺。这句话要是出自梁萧或者花晓霜之口，我可以不信，可它出自梁思禽之口，我就不得不信了。其实，梁思禽这个名字就挺耐人寻味的，莺莺回到天山后成为了天山十二禽的大首领，而梁萧又将他的孙子取名为思禽，这其中的寓意就不言而喻了。再来分析一下，梁思禽是如何知道莺莺与梁萧之间的事的呢？道听途说？不可能。梁思禽在海外孤岛长大，身边能见到的人就只有他祖父梁萧和他祖母花晓霜（他父亲长年在外游历，致力于万国岛图的绘制，据我估计他母亲应该是外国人）要让他去道听途说，实在是难为他了。梁萧也是不可能告诉他这些事的，试想有哪个祖父会告诉自己的孙子自己与其祖母之外另一个女子之间的爱情故事呢？别人不会做，梁萧更不会做。那么就只剩下花晓霜了，这也挺符合她的性格的，她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一是她对莺莺真心的敬佩，二是对莺莺的愧疚。可仅仅花晓霜告诉梁思禽这些事是不够让梁思禽如此崇敬莺莺的，他毕竟没有见过莺莺，也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事。真正让他敬佩莺莺的应该还有梁萧晚年的表现。梁萧晚年是很思念莺莺的，就算他从来不说，但一个人的时候表现出伤感和愧疚总会有的，梁思禽正是在听了花晓霜的的讲述又见了梁萧对莺莺隐晦但又确实存在的思念才真正敬佩莺莺的，在他心里一定会禁不住去想究竟是怎样一个奇女子让爷爷如此人物都如此黯然神伤呢？这样的想法日积月累垫定了莺莺在他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以至于后来他不远万里带着梁萧的一半骨灰回到中原与莺莺合葬，以至于他为莺莺立庙受万人祭祀而没有给梁萧和花晓霜立庙。说实话，我并不赞扬他的敬佩，也不推崇受万人祭祀，因为莺莺不需要更不在乎。令我觉得痛快的也不是这些，而是梁萧对莺莺的思念。总觉得梁萧怀抱着对莺莺的思念与愧疚之情死去让我很爽。
　　　《昆仑》《沧海》中令人不爽的地方有很多，但最最最最令人不爽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宁不空给陆渐讲八幅祖师画像时说的话，他说：“那是当年名震天下的一对神仙眷侣（指梁萧和花晓霜）”我就对“神仙眷侣”这四个字特别不爽，因为梁萧和花晓霜越幸福，莺莺就越可怜，凭什么他们就这么幸福，莺莺就这么可怜呀？凭什么后人都记得梁萧和花晓霜却不记得莺莺？于是我在心中把宁不空诅咒了个半死，结果后来真的应验了，看着宁不空用自己火部绝学无奈自焚而死，心里真是爽的不得了。
　　我不信鬼神，但我信轮回。所以我始终相信三百年后的姚晴就是莺莺的化身，施妙妙是花晓霜的化身，而梁萧的一半骨灰化为了陆渐，另一半化为了谷缜。莺莺、梁萧、花晓霜三人终于在三百年后以另外四人的形式都获得了幸福，而姚晴是他们所有人中受的苦难最多但最后回报也最多的一个，这让我觉得命运终究还是公平的。什么？你说宁凝，她应该是阿雪的化身吧，唉！注定是悲剧的角色呀！愿她下一个三百年获得幸福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