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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梅花和开封的菊花

花匠小妙招
2025-05-06 07:14

听说中山路梅花村的梅花成片的开了，心里很向往。记得光孝寺里也有几株，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很不容易，毕竟今年天气有点反常。
就我所知道的，梅花原产自南方，“性喜温”，并不是耐寒的花种，只不过相较于其他花它的花期在岁末。因而在黄河以北的地方，我的家乡，甚至没有可以露天过冬的梅花。前些年有人通过杂交成功培育出比较耐寒的品种，还在北京展出过。不过，倒是因为先前从小听说什么“岁寒三友”——松、竹、梅，加之历代文人诗词歌赋的渲染，对梅花的印象就只有“傲寒”和“俏也不争春”了。
虽不比南方常见，北方的梅花也不少。但恕我孤陋寡闻，见过梅花最多的还是在国画上。国画大师皆喜画梅，所画无不寥寥数笔勾勒虬龙样的枝条，万千姿态，再施朱粉或淡墨圈点出几只花，题款无不“寒香傲骨”、“铁骨铮铮”云云。
见了梅花村的梅花，才使人恍然大悟，甚至于无法将所见与已有的印象联系在一起。这的梅花饱满旺盛，枝团锦簇，还带有几分富贵气，丝毫没有画幅上的那般稀疏盘绕。由展览厅的展墙上得来的见识终于不可靠，始知我所不忘的梅花总是伶仃瘦弱的。无怪乎龚自珍会产生建立病梅之馆，“穷予生之光阴以疗梅”的想法！文人画士所爱的只是病态的梅，“以曲为美，以欹为美，以疏为美”。——龚老头从保护人才的角度写了这篇文章，读来味道有些生硬生涩，然而文人画士之祸倒是真的，至少说明了艺术创作与生活的距离。
这让我想起了开封的菊展。前些年的广交会上也会摆出许多菊花，开封的菊展规模自然不下广交会。开封人种菊颇有历史。有一次闲逛，据一位养花的大爷说，历史可以追溯到南北朝，至唐代已具规模，北宋便驰名全国，明清更盛。开封历来有靠养花为生的人。乾隆皇帝当年游至禹王台赏菊，写下“枫叶梧青落，霜花菊白堆”的不知所云的诗句，今天竟被刻在禹王台的石碑之上，美其名曰“御碑”。
看过几届展览。或许我生性不爱花草，或许我没有达到明清小品文大家的“自然意趣”，展览之于我的唯一的印象便是“多”——人多、花多。人挤人，花挤花，叮当作响。开封是旅游城市，人多并不稀奇，何况在一年一度的菊展期间；花也多。有用花堆成反映时代的大字，诸如“和谐”“富强”；有用花扎成长龙的，到了龙头的位置直接蒙上塑料龙面具，表情呆滞，有时有花枝从龙的俩眼窟窿里戳出来，看着很渗人；有用花盆堆成小山包的，开封地广无山，可这类“花山”倒是不少见。
汪曾祺就反感了。他在《北京的秋花》中说：“我不赞成搞花山花海，让花都按部就班，排排坐，或挤成一堆，闹闹嚷嚷。花还是得一棵一棵地看，一朵一朵地看。更不赞成把花缚扎成龙、成狮子，这简直是糟蹋了花。”这是他老人家当年看了北京的花展后发的感慨，他要是十月十一月到了开封看了那里的菊展，肯定更得这么说！
另外，《北京的秋花》中提到了菊花的诸多品种，其中有一种绿色的，并且颜色是“像初新的嫩蚕豆”。想来开封必定也有，却不曾见过。什么时候再去，一定要亲眼看看。
201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