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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之镜与心灵之光——观杨惠耘“梦影生花”系列摄影作品的几许遐思

摄影,是时间的艺术,也是空间的艺术。时间是奔腾之河流,也是指尖的流沙,但随着快门的开启闭合中,时间得在影像中以永恒留存,把稍纵即逝的影像定格在每个消逝的瞬间中。摄影家杨惠耘就在眼前的万事万物中,不断洞悉那些值得被定格,也愿意自己去定格的瞬间,运用相机这支“笔”凝固下值得珍惜的美好瞬间。为此,他把自己新的摄影作品展命名为——“梦影生花”。

在观照中创新表达

成熟的摄影者,会把自己的生活经历或对世界认识和感受,把自己对美的取向和追求融在作品里。杨惠耘“梦影生花”摄影展的作品展现出多元的面貌:以花为题,拍摄了木棉、荷花和诸多花卉;又在远景、中景、近景、特性、微距的“物”“我”物理场域的变化中,不断“观照”出花与人之间的心理场域变化;从类型看,风光摄影、艺术摄影,甚至还夹杂着记录纪实的,多样元素彼此融合,成为其表达自身心灵之光的自然之镜。显然,杨惠耘在认定了自己题材选择的前提下,通过个体的思想、激情与独特认知,形成自己的作品系列和专题,成功地呈现和表达了自己。

艺术审美中有个词叫“观照”,客观事物的反射是“观”,主观思想介入是“照”。想要有所发现、有所突破、有所创造,就需要“观”“照”同时进行,并从中产生新的感受和认识。杨惠耘的花卉作品将摄影艺术形式和技术技巧融为一体,是其在长期的视觉思维训练中,敏锐而迅速地选择、放大、定格、记录、传达的能力表现。“创意是灵动的、有新意的意念。创意的本质是运用一定方式与以前无关事物之间建立新关系的艺术。”杨惠耘说。

杨惠耘的荷花影像重在通过其短暂的花期,表现四季的时间流动,既传达出他对生命无常的感慨,也有对自然生命力顽强的赞赏,这是中国传统审美在影像艺术中反映出的对人格、生命的个体感受。《芳心入梦待明春》中,画面在清冷残荷之间叠加了翩翩蝶舞,一方面是寄寓对荷花盛放时的美好回忆和如今惨败的惋惜,另一方面又对一池残荷透露出悲情中的抚慰与乐观的展望。因此,在这样叠加的画面中,残荷不仅仅是被惋惜的衰败之物,甚至折弯的莲蓬依旧是芳心未改,只要经过冬的休养生息,明春依旧能重现芳华,这是杨惠耘在花卉影像中建立起的新关联。

芳心入梦待明春

同样在表现手法上有所创新的还有木棉影像。《英雄之花》通过木棉、广州人民英雄纪念碑人像雕塑背影以及琶洲会展中心建筑群的三重影像叠加,不仅表达出木棉与纪念碑之间惯常的关系勾连,还用雕塑背影的姿态和视线所及的广州新貌,向为广州解放而牺牲的人民英雄,回应着“盛世如你所愿”的回响。

英雄之花

在他的微距摄影中,对多重曝光技法的熟稔运用,重新挖掘了过去人们熟视无睹的花卉细节,依靠对花卉和昆虫改变惯常物理场域的观照方式,在观看位置、角度、镜头与光圈、快门、光线运用上不断突破,用新看法观照旧事物,形成其独特的观察景物、凝固时间、定格画面的审美表达。

把握瞬间表达情感

摄影的本质,是用瞬间去记录和表达从时间河流中凝固和孤立出来的时刻。在“梦影生花”的许多作品中,这些孤立的瞬间又通过多重曝光和叠加,被连缀成完整的故事,且从不同角度呈现事物已经逝去的时间,或者表达摄影者更为复杂的思想情感。

杨惠耘的木棉影像中,广州市花木棉是与城市空间的对话者。新时代广州地标建筑天际线的全景图、广州塔“小蛮腰”、岭南传统建筑的锅耳墙,群山飞鸟、河上小艇、雨中行人、高空作业工人,气势宏大的河山景致和兼具隐喻性的城市地标、抽象的人群和具体行业的从业者,在木棉花下演绎着他们的百态故事。《英雄有泪》的主体是枝头一簇木棉中,有一朵即将坠落,在落与未落之间,只剩余一根雄蕊维系的木棉花。这一凝固的空间是木棉花朵生命即将完结又未曾完结的高潮点,也是它与其他未落的木棉花之间关系展开的瞬间。木棉树被称为“英雄树”,木棉花也被称为“英雄花”,这张被命名为《英雄有泪》的照片,鉴于其画面内容,固然象征着对于“英雄之死重于泰山”的慨叹。

英雄有泪

花卉摄影,不仅要着力于花卉细微之处与整体形象的瞬间把握,更是创作者个人心境的情感表达。《山花烂漫时》是杨惠耘的微距影像,照片中的昆虫身处花蕊中心面对镜头,一瞬间仿佛笑容展现。法国作家罗兰·巴特在《明室:摄影纵横谈》中提道:“对一般观念(虚构的东西),摄影无能为力,然而,在使我们确信真实性这一点上,摄影的力量却高于人类思想所能构想,并且已经构想出来了一切,不过,这种真实性也永远只是一种偶然性。”拍摄风景的过程,是一个摄影师寻找自我、返璞归真的过程。杨惠耘正是根据其头脑中的虚构、设计、布置,虚拟出一个反映真实问题而非真实事件的现场。这是深植于拍摄者观念中的“在场”,促使他在现实中寻求关系,通过“观看”寻找体验的自主性——在城市中凝视木棉,从荷花中神游四季,从而在作品中凸显其个人的显色度。

山花烂漫时

摄影时,杨惠耘从现实中抽取出超现实的部分。他所拍摄的往往是事物的局部,而对局部的选择和框取、勒切会产生超现实的感觉。照片中,原信息关系被切断,原没有关系的事物之间重新建立起新的关系。为此,照片中常常会出现与现实中不一致之处,而这种不一致有时候就是摄影师创造性的有意为之,用超现实来改变现实。切断了旧关系,建立了新关系,让没有关系的事物产生关系。

木棉篇的《高枝竟放》里,高空作业的清洁工人和盛放在高枝上的木棉形成了互文,通过影像的叠加,营造出本无关联的两者全新的竞争关系。而木棉花勇敢坚毅的花语,通过全新关系的建构,又成为了对高空作业者的称赞——在普通的工作岗位上,也有着凡人英雄,也有着值得敬重之人、敬畏之事。

高枝竟放

意境营造影像格调

风景摄影一般有物境、情境、意境三种“境界”。杨惠耘的花卉摄影运用了大景别营造意境的有以木棉为主题的《落花仍是有情物》,通过添加参照人物将景别改变,而同一主题的《水上人家》则采用中景套大景将景别改变,将原有作品中的物境、情境上升为意境。他还利用虚实手法拍摄了展现荷花意象的《残蓬瘦影》《荷塘梦影》《芳心入梦待明春》,通过浓淡、远近、主次、藏露、呼应、动感来营造氛围,在虚实影像关系中构建出新的视觉画面。

落花仍是有情物

摄影中,格是骨骼,是结构,起决定性的作用;调是血肉,是色调,起到渲染的作用。杨惠耘的《傲远》《浩然》《水上人家》《风雨同路》《苍劲》《英雄有梦》等木棉系列作品,均有着中国传统国画的构图和格调,有着能引发观众共鸣的一致性。有时候,作品中的结构形式并不在于题材有多新,而在于观看一个事物的角度是否有新意。

水上人家

摄影的主动性体现在其主观的选择上,约翰·伯格在《观看之道》中说,“它是以观看者的目光为中心,统摄万物,就像灯塔中射出的光——只是并无光线向外射出,而是形象向内摄入”。在摄影作品中,拍摄者的文化判断、价值走向、审美趣味都会自然而然地呈现出来,尤其在专题系列作品中,这些素质一定会下意识地累积起某些一以贯之的趣味。

残蓬瘦影

如果在时间里,人无法永远留下自身,那么,在空间里,人可以努力主动地构筑自己。摄影者可以通过选择空间、建构空间、置换空间,在虚构的视觉空间里塑造出另一个世界。据实而虚,杨惠耘得以建构出另一个世界,一个与现实平衡的虚构的影像世界——观众随着摄影者的心路蜿蜒随行、曲径通幽,最终抵达摄影者的内心。因此,出现在取景框的空间中、呈现在影像的画面里的某种特别的关系或者意象,成为了属于杨惠耘和观众之间的对话。在这个层面上,摄影不再是时间的艺术,也不再是空间的艺术,而成为一种全新的以空间来记录注释时间的艺术。

本文首发于《中国摄影报》2023年8月22日第64期,发表时有删减。

作者简介

罗丽,广州文学艺术创作研究院副院长,一级编剧,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广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国家高层次人才特殊支持计划青年拔尖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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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广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

编辑 | 君君

核校 | 果果、芍药

审定 | 汐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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