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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中国古代“才子佳人”的爱情纹样

花匠小妙招
2025-05-13 03:01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人们习惯将蝴蝶与牡丹、桃花、菊花和梅花等花卉组合在一起的纹样称为“花蝶纹”“蝴蝶戏花”或“蝶赶花”。当然，使用最多的还是“蝶恋花”。其意境也更优美雅致，引入遐想。

“在中国传统文化的通俗比喻里，蝴蝶象征男子，花朵象征女子，那么“蝶恋花”是“才子佳人”与“才郞共淑女”愿望的最直白表达（参见撷芳主人：蝶恋花蜂赶菊[N]，北京青年报，2014年06月20日）”。

“蝶恋花”之名本为词牌名，出自唐教坊曲。分上下两阕，共六十个字，一般用来填写多愁善感和缠绵悱恻的内容。宋代柳永、苏轼、晏殊等人创作了很多以《蝶恋花》为词牌的经典绝唱。

在中国传统纹样发展进程中，蝴蝶纹样出现的较晚，与中国早期神兽崇拜有关。唐代开始花卉纹样大量出现，蝴蝶纹也有所出现。唐代李商隐以蝶入诗的有29首，内容涉及情爱、世情和人生际遇。在其名篇《锦瑟》中曾写道：“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李白在《长干行》中，则用“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描述蝴蝶的成双成对、翩翩飞舞，反衬夫妻的离愁别恨，意境悠远。

北宋谢逸，曾做蝶诗三百首，如《拟岘台》“倦蝶舞酣花坞”、《梨花已谢戏作二首》“旧日郭西千树雪，今随蝴蝶作团飞”、《桂花》“西风扫尽狂蜂蝶，独伴天边桂子香”等，时人呼之为谢蝴蝶。杜甫在《曲江二首》中写道：“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南宋诗人杨万里则在《宿新市徐公店二首》诗中云：“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描述黄粉蝶在油菜花中飞舞的情景，蝶、花一色，蝶、花相映，以致难以辨认。 “自五代、两宋以来绘画中的花卉草虫写生小品非常流行，蝴蝶纹也随之开始盛行（参见扬之水：明代金银首饰中的蝶恋花[J]，收藏家，2008（6），第45页）”。

有的蝴蝶是在布帛上直接绘画而成，如黑龙江阿城金墓中王妃头戴花株冠的下沿就有蓝地黄彩蝶装花罗额带一条。带前额部宽5.3厘米。上印绘着四只形态各异的金彩蝴蝶纹。其上还保留有绘金的痕迹，每只蝴蝶长8、宽4.8厘米，四只蝴蝶总长约35厘米。原系于花珠冠额沿部，带纽系结于冠后。

黑龙江阿城金墓中王妃头戴花株冠的下沿就有蓝地黄彩蝶装花罗额带

黑龙江阿城金墓中王妃头戴花株冠

宋瓷上蝴蝶纹多取蝴蝶对飞纹样作圆形构图，如内蒙古辽陈国公主墓出土越窑青釉洗的洗心细线划刻双碟纹。

明清时期的青花瓷、五彩瓷、斗彩瓷上，蝴蝶多与花卉组成主题纹饰，呈现出“蝶恋花”的绘画意境。此时，蝶恋花也成为纺织、金银首饰中最为常见的题材。

在《天水冰山录》的首饰部分录有“金厢蝴蝶穿梅翠首饰一副”“金厢蝴蝶戏花珍宝首饰一副”“金厢双蝶牡丹珠宝首饰一副”、“金蝶恋花钗四根”等。其实物如北京定陵出土一件银鎏金镶玉嵌宝蝶恋花啄针。啄针上端为一朵白玉錾刻的梅花，花蕊嵌红宝石，以金丝做花蕊，梅花下面是蝴蝶，以金片做底托，做蝴蝶翅膀和身体，以绿色宝石錾刻翅膀嵌于金片内，红宝石嵌蝴蝶身体。金丝做触须，顶端缀珍珠。

在明代头面中，啄针只是十几件首饰中的点缀饰件，所以造型和装饰都比较简单。相对复杂的是顶簪，如北京昌平定陵孝靖皇后墓出土镶宝蝶赶菊鎏金银簪，这件鎏金银簪子长25厘米，簪首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用白玉雕成的双层宝相花（形似菊花），上下层之间镶嵌红、蓝宝石一周，顶心花蕊嵌大红宝石一块；另一部分下层在碧玉托上嵌红、蓝宝石，云形托上嵌珍珠，顶部为花丝工艺制作的蝴蝶，蝶背嵌有猫睛石一块，蝶须上系珍珠一对，花蝶之间及蝶后部还点缀有鎏金银质的流云。

北京昌平定陵孝靖皇后墓出土镶宝蝶赶菊鎏金银簪

曲江博物馆藏的明累丝嵌宝蝶恋花金簪，长15.7厘米，簪首长7.5厘米，宽4.4厘米，重18.8克。与前面两件定陵出土的以宝石为主的工艺不同，后者更强调金累丝工艺。花卉和枝叶均以金累丝做出，当中花蕊嵌宝石，最下面的是金累丝蝴蝶，蝴蝶触须以金丝做出漩涡状，细节亦表现的足够仔细工整。

曲江博物馆藏的明累丝嵌宝蝶恋花金簪

从北京定陵出土的明代银鎏金镶玉嵌宝蝶恋花啄针和玉嵌宝蝶赶菊鎏金银簪分析，中国古人在制作蝴蝶簪的时候，为了突出动态感，特意将蝴蝶髯须做可以活动的弹簧丝的形式。将其簪戴于头上时，这些髯须会随着人的行走而颤动。明代蒋之翘《天启宫词》句有“玉云侧掠轻移袖，怕著新娥闹扫垂”，自注曰“宫人春日咸头戴闹蛾，掠风撩草，须翅生动。”

到了清代，金银首饰的制作工艺则在累丝、镶嵌之外，又添出点翠一项。“蝶恋花”的题材依然为人所喜。清代同治元年点翠嵌珊瑚宝蝴蝶耳挖簪就是这样的题材。银镀金、翠羽、珊瑚，再加上珍珠，银絲編成簪首基底，其上加上蝴蝶金片，經由金属丝连接成形，蝶翅可微微颤动，白色、深青、暗红搭配，分外素雅。

点翠嵌珊瑚宝蝴蝶耳挖簪

清代银镀金碧玺镶宝石蝶恋花金簪

本文引自《四季花与节令物》（清华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