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又名洋槐花。
据了解,槐树它原生于北美洲,于17世纪传入欧洲及非洲。19世纪末从欧洲引入我国,故名洋槐。它首先在山东半岛推广,之后在我国各地广泛栽植,尤其在黄河流域、淮河流域传播的很快,像我生活的豫西地区更是连片种植,随处可见,其普遍性让人惊异。
对于洋槐花我是情有独钟的。
记得小时候,我家房后边有一株十余米高的洋槐树,不知道是谁家也不知道啥年月种上的。只知道每年4、5月份花开的时节,那一串串洁白的花朵,像一串串摇曳的风铃缀满枝丫,把附近几十米的空气熏染的甜丝丝的,那种甜蜜中夹杂着的一缕清香,让人嗅后心旷神怡、神清气爽。在六七十年代,那一串串洁白的花蕾,对正处于长身体却时常吃不饱的小伙伴们来说,更是一个难得的诱惑。我知道,这些含苞待放的小花蕾来不及衰败,就被半大小子们争抢着爬到树上,变成他们饱腹的佳肴。像我等这些小女生们只有艳羡的份。当然,在大快朵颐后,他们也会豪爽地为眼巴巴仰视着的小女生们施舍地抛下一些,让其共享大自然的恩赐。这份童年的记忆伴随着我人生几十年的成长经历,弥久历新,挥之不去。
当下,随着人们生活的渐渐富裕,温饱早已不是困扰普通人家生存的问题。洋槐花也不再是孩童们果腹的必须品。吃惯了大鱼大肉、精米细面之后,减肥瘦身又成了当今生活的主流。吃野菜、野味、农家饭,不仅是新时尚,更是新追求。洋槐花又开始进入寻常百姓家了。常见的槐花菜、槐花饼、槐花蜜就不用说了,如何用洋槐花配一些时令蔬菜、肉或鸡蛋,包饺子、烙包子,也成为家庭主妇们这个季节交流最多的心得话题。
母亲很会做饭,尤其是野菜类。什么蕨菜、榆钱儿、马齿苋、扫帚苗、荠荠菜、面条菜、灰灰菜、枸谷穗、香椿、蒲公英、槐花等等,蒸、炒、烙、煎能配出许多花样。记得我婚后怀孕的那一年,槐花开时正赶上孕反,为了给我调剂口味,当时已经50多岁的母亲提着篮子带我去到那颗槐树下,她把篮子交给我后利落地攀援至树上,佩服地看着母亲在上面捋槐花,我站在树下用篮子接,等接满一篮子后,她才从树上下来。回到家后,她便将槐花用开水一绰,挤压去水份,配了一把韭菜,炒了几个鸡蛋,用葱姜蒜、盐、五香粉等佐料,搅拌均匀后做馅包成饺子煮给我吃,现在想起来还是香溢满腮。
近年来,母亲年事已高,腿脚也不利落,记忆力大大减退,已经出现脑萎缩的症状,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有时还会记不清儿孙们的名字。但让我惊奇的是她却能记起洋槐花开放的时节,总提醒我要去捋洋槐花吃。
在疫情渐渐远离的五一节当日,我驱车带着老母亲出县城,顺着往仰韶博物馆去的方向,一路观赏着县城的新风貌、新变化,沿着彩虹路,嗅着洋槐花的清香,往仰韶走去。
一路上,我车开的很慢,主要是为了向老母亲介绍每个经过的路口和村庄的名字以及道路两边一些农家采摘园的功能。当经过韶园时,看到功能齐全美丽大气的韶园和满地叫不上名字的花朵,母亲高兴地说,这里真好看,是洛阳吗?我告诉她说,洛阳哪儿有这么近,这是渑池人的花园。听明白后,她点了点头。
车辆继续往前。因为姐姐当年曾经在刘果村作为知青插队4年多,过了庄子村后,我刻意告诉母亲前方的村子是刘果,问她还记得不。老母亲想了想,说你姐姐住的院子你能找到吗?咱们去看看吧。我笑了笑说,新农村建设变化很大,哪儿能找到她以前住的旧房子啊!母亲两眼含泪说,你姐真没福气,以前在这里下乡吃了多少苦,现在农村这么好她却没赶上。我哑然。是啊,现在的农村,村庄几乎变成了花园。过去县城的人周末都往洛阳郑州西安这些大城市跑,且很是炫耀;现在这些城里人有点空闲开始往农村跑了。
过了刘果村开始一段下坡路,道路两边沟里的洋槐花漫山遍野扑面而来,打开车窗后那股清香不可阻挡地涌入车内。忙停车,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从心底感叹着洋槐树的坚强,不管是崖头、路边、田间、山野、沟壑亦或房前屋后,也不管土地是肥沃还是贫瘠,天气是干旱还是湿润,只有给点土壤它就能茁壮生长,并不求回报地回馈着最美好的自己。
走完这段儿槐花谷,从仰韶博物馆处我们开始了返程。这时老母亲突然感叹说,现在的花儿也会巴结人了。不明就里,我反问,花儿怎么会巴结人,什么意思?母亲说:我小时候从没见过这么多花开,更没见过桐树会开花,这不都是过去人穷,花不想开,现在人都富了,花也开始巴结了,啥都会开花了!
听完我笑了,好像是这么个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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