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6-26 10:21)
走在街头,喜欢看人家的阳台,总移不动脚,阳台是美的眼睛。通常是老房子的阳台好看,是结结实实的外阳台。阳台就是阳台,不在面积大小,方寸之间,是透气的窗口,可以小站,小坐,晾晒,可以养三两盆花,是家与天地自然的过度。可是,新式房子越来越封闭了,不知是何故?一直喜欢多年前住过的一个过度房,只因为那间房有户外阳台,阳台外是树,我没有封阳台,阳台上摆了桌椅,是经常活动的地方,阳台也只有四平左右,却好像另有一番天地。那个不足五十平的房子,因为阳台,留在我记忆最深处。后来换房子,那个过度房就退掉了。有时,在大院里路过,还常常抬眼看看。
现在,走在街头,依然喜欢看各式各样的阳台,半弧或方正,有两扇落地门的老式建筑阳台很大气了,可以看到里面的吊扇,像一幅电影画面,多少联想。多个户外空间,更透气吧,下雨了,出来看看;朗晴天,出来晒晒;观花赏月看人,俯昂之间,把看手机的时间拿出来看天地,多少好。铸铁栏杆的阳台有年代感,视线也更通透,又美又好。扇形阳台,像船首,四面八方的风景,一览无余,里面的感受应该是好的,不过,像上海武康大楼之类的,住在里面的人家,到底也不得安宁的,整天被照相机打卡的人围住,连窗帘也不敢拉的。实在不明白,欣赏就好了,有什么好拍的?现代人为什么这么爱拍照啊。想起了一部韩国老电影“八月照相馆”,那时,一张照片是郑重其事的,有庄严感,少才会珍贵,多了就成泛滥。这又是另一话了。
看到喜欢的老房子,喜欢默默地站在楼下,看人家的阳台,窗台。
结结实实的阳台,结结实实的高兴。
常看到日剧出租屋,起居室总设两扇落地门,连向阳台,面积不大,却会保留足够的透气空间,这是一种造屋理念吧,人们任何时候都需要阳光,需要张望。而这个张望的动作,很重要。进退之间,家是安慰,再小的面积也是需要阳台的。可是,现在的人造房子,房子百平,阳台也是要围起来,他们不需要这个过度,不知为何?人和自然隔远了,心就容易狭窄。
去买书,好久未去的书店,选好一本法国翻译小说,南京大学出版社的版本,这个出版社曾出过不少品相不错的书,付钱离开,老板突然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做过编辑?我愣了一下,笑着问你认识我吗,他说你跟我认识的编辑很像,与文字打交道的人,性格中有挑剔的成份。记得来过书店几次,选书因为版本问题问过老板,可能他记住我这个对版本挑剔的顾客。我笑着回答:我把它当作表扬了。编辑,曾经是让人骄傲的名词,多少年过去,它好像也有一种“堕落”。
铁路、大桥、长江,独属于江城的风景。在江边吹吹风,席地坐坐就很开心了。雨过天晴,头顶风云变换,绿皮火车呼啸而来,多好的动景,作为在武汉生活几十年的人,我也是隔段想来看看的。它总是老样子,属于这个城市的老样子。桥都坚固,路都光明。桥上桥下,彼此互为风景。而它附近的位置,都要被开发成综合商业体,仿古网红模式,灵气是没有的。只喜欢抬起头来看桥,看云,看大江东去,它们都是过去的样子。有些人在游泳,有些人在吹风,有些人已消失……想起了电影“返老还童”的台词:“有些人,生来注定可以悠闲坐在河边;有些人,会被闪电击中;有些人,会音乐;有些人,是艺术家;有些人,是游泳健将;有些人,懂纽扣;有些人,懂莎士比亚;有些人,是妈妈;有些人,是舞者……”这是电影台词,我却一直记得。还记得影片中关于“偶然”的诠释,芭蕾舞演员戴西遇车祸。那个瞬间之前,很多事情在并行出现:一个女人出门购物,发现没带外套,回去取,电话响了,接了电话,聊了一会,出门搭出租车,车子开到一半,遇人横穿马路,车停下来等,接着,车子开去糖果店,等她去取包裹,打包员昨晚刚和男友分手,伤心得忘了提前打包,女人等了一会再坐车继续走。而黛西从剧场排练出来,看到朋友鞋带断了在系,她等了一下,两人出门,走向大街,不早不晚,迎面撞上那辆出租车……如果那天那个搭出租车的女人没有忘记带外套,电话没有响,挡路的男人没有出现,打包员没有和男友分友,黛西朋友的鞋带没有断,任何一个意外没有发生,黛西都会和出租车擦肩而过,可是生活里没有如果……多么好的影片,一直记得里面的台词和情境,可这样的片近几年少了,看了几部近期影片,不忍看,生硬表达,内核撑不起来,多么空洞无着啊。被快餐文化浸润久了,在空洞中生活久了,人是不知不觉被掏空的,这是非常悲哀的事。我们要用好的东西来喂养自己的大脑。
有想法即时去实施,不然,就永远停留在想法,等于是没有。比如,重读“浮生悠悠”丘彦明的荷兰笔记,看到一种家常菜饭的做饭,很简单,菜加油盐炒个半熟,再倒入电饭煲中跟饭一起煮,试一次,居然味道不错,看上去不好看,吃起来却味道不错。
我们常常为自己的愚蠢买单,这种不知不觉的愚蠢总是事后才总结的,当时也许意识到了,却没有及时停下来。旧单元楼加电梯,电梯间加好,加出来的部分铺地砖粉刷涂漆统一进展,拖的时间长,本来简单一周弄完的事,上上下下统一下来,却拖成数月,一道程序完了,做一次清洁,另一道程序又来了,再做一次清洁,再等。本来自己找人弄,一周肯定可以弄完,可是统一弄,就是这样的结果,不可控,被动,好像无用功多做了好几次,中间也意识到了,可是想想都做一半了,等等算了。大概就是这样的心理。空气中灰尘,化学物质,味道,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时间精力都耗了,事情还并非自己所愿。这只是生活中的小事,算不得什么,大事是否也有这样的耗?人是需要时时警惕和反思的。每一个行为其实都是选择。要时时过过脑子,养成思考的习惯。
夏天的早晨,骑车时,一段下坡路,细碎的光影穿过树缝,一路滑行,耳边有宫崎骏的“幽灵公主”主题曲,很是谐调,多么夏天的感觉。这种瞬间的感受,稍纵即逝。
把时间花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要保持这种觉知。
(2025-06-26 09:31)
走在街头,喜欢看人家的阳台,总移不动脚,阳台是美的眼睛。通常是老房子的阳台好看,是结结实实的外阳台。阳台就是阳台,不在面积大小,方寸之间,是透气的窗口,可以小站,小坐,晾晒,可以养三两盆花,是家与天地自然的过度。可是,新式房子越来越封闭了,不知是何故?一直喜欢多年前住过的一个过度房,只因为那间房有户外阳台,阳台外是树,我没有封阳台,阳台上摆了桌椅,是经常活动的地方,阳台也只有四平左右,却好像另有一番天地。那个不足五十平的房子,因为阳台,留在我记忆最深处。后来换房子,那个过度房就退掉了。有时,在大院里路过,还常常抬眼看看。
现在,走在街头,依然喜欢看各式各样的阳台,半弧或方正,有两扇落地门的老式建筑阳台很大气了,可以看到里面的吊扇,像一幅电影画面,多少联想。多个户外空间,更透气吧,下雨了,出来看看;朗晴天,出来晒晒;观花赏月看人,俯昂之间,把看手机的时间拿出来看天地,多少好。铸铁栏杆的阳台有年代感,视线也更通透,又美又好。扇形阳台,像船首,四面八方的风景,一览无余,里面的感受应该是好的,不过,像上海武康大楼之类的,住在里面的人家,到底也不得安宁的,整天被照相机打卡的人围住,连窗帘也不敢拉的。实在不明白,欣赏就好了,有什么好拍的?现代人为什么这么爱拍照啊。想起了一部韩国老电影“八月照相馆”,那时,一张照片是郑重其事的,有庄严感,少才会珍贵,多了就成泛滥。这又是另一话了。
看到喜欢的老房子,喜欢默默地站在楼下,看人家的阳台,窗台。
结结实实的阳台,结结实实的高兴。
常看到日剧出租屋,起居室总设两扇落地门,连向阳台,面积不大,却会保留足够的透气空间,这是一种造屋理念吧,人们任何时候都需要阳光,需要张望。而这个张望的动作,很重要。进退之间,家是安慰,再小的面积也是需要阳台的。可是,现在的人造房子,房子百平,阳台也是要围起来,他们不需要这个过度,不知为何?人和自然隔远了,心就容易狭窄。
去买书,好久未去的书店,选好一本法国翻译小说,南京大学出版社的版本,这个出版社曾出过不少品相不错的书,付钱离开,老板突然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做过编辑?我愣了一下,笑着问你认识我吗,他说你跟我认识的编辑很像,与文字打交道的人,性格中有挑剔的成份。记得来过书店几次,选书因为版本问题问过老板,可能他记住我这个对版本挑剔的顾客。我笑着回答:我把它当作表扬了。编辑,曾经是让人骄傲的名词,多少年过去,它好像也有一种“堕落”。
铁路、大桥、长江,独属于江城的风景。在江边吹吹风,席地坐坐就很开心了。雨过天晴,头顶风云变换,绿皮火车呼啸而来,多好的动景,作为在武汉生活几十年的人,我也是隔段想来看看的。它总是老样子,属于这个城市的老样子。桥都坚固,路都光明。桥上桥下,彼此互为风景。而它附近的位置,都要被开发成综合商业体,仿古网红模式,灵气是没有的。只喜欢抬起头来看桥,看云,看大江东去,它们都是过去的样子。有些人在游泳,有些人在吹风,有些人已消失……想起了电影“返老还童”的台词:“有些人,生来注定可以悠闲坐在河边;有些人,会被闪电击中;有些人,会音乐;有些人,是艺术家;有些人,是游泳健将;有些人,懂纽扣;有些人,懂莎士比亚;有些人,是妈妈;有些人,是舞者……”这是电影台词,我却一直记得。还记得影片中关于“偶然”的诠释,芭蕾舞演员戴西遇车祸。那个瞬间之前,很多事情在并行出现:一个女人出门购物,发现没带外套,回去取,电话响了,接了电话,聊了一会,出门搭出租车,车子开到一半,遇人横穿马路,车停下来等,接着,车子开去糖果店,等她去取包裹,打包员昨晚刚和男友分手,伤心得忘了提前打包,女人等了一会再坐车继续走。而黛西从剧场排练出来,看到朋友鞋带断了在系,她等了一下,两人出门,走向大街,不早不晚,迎面撞上那辆出租车……如果那天那个搭出租车的女人没有忘记带外套,电话没有响,挡路的男人没有出现,打包员没有和男友分友,黛西朋友的鞋带没有断,任何一个意外没有发现,黛西都会和出租车肩而过,可是生活里没有如果……多么好的影片,一直记得里面的台词和情境,可这样的片近几年少了,看了几部近期影片,不忍看,生硬表达,内核撑不起来,多么空洞无着啊。被快餐文化浸润久了,在空洞中生活久了,人是不知不觉被掏空的,这是非常悲哀的事。我们要用好的东西来喂养自己的大脑。
有想法即时去实施,不然,就永远停留在想法,等于是没有。比如,重读“浮生悠悠”丘彦明的荷兰笔记,看到一种家常菜饭的做饭,很简单,菜加油盐炒个半熟,再倒入电饭煲中跟饭一起煮,试一次,居然味道不错,看上去不好看,吃起来却味道不错。
我们常常为自己的愚蠢买单,这种不知不觉的愚蠢总是事后才总结的,当时也许意识到了,却没有及时停下来。旧单元楼加电梯,电梯间加好,加出来的部分铺地砖粉刷涂漆统一进展,拖的时间长,本来简单一周弄完的事,上上下下统一下来,却拖成数月,一道程序完了,做一次清洁,另一道程序又来了,再做一次清洁,再等。本来自己找人弄,一周肯定可以弄完,可是统一弄,就是这样的结果,不可控,被动,好像无用功多做了好几次,中间也意识到了,可是想想都做一半了,等等算了。大概就是这样的心理。空气中灰尘,化学物质,味道,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时间精力都耗了,事情还并非自己所愿。这只是生活中的小事,算不得什么,大事是否也有这样的耗?人是需要时时警惕和反思的。每一个行为其实都是选择。要时时过过脑子,养成思考的习惯。
夏天的早晨,骑车时,一段下坡路,细碎的光影穿过树缝,一路滑行,耳边有宫崎骏的“幽灵公主”主题曲,很是谐调,多么夏天的感觉。这种瞬间的感受,稍纵即逝。
把时间花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要保持这种觉知。
(2025-06-17 11:33)
去一个家居店,开了好多年,隔半年左右会来转转,空间总能给人灵感,就像逛花市,不买什么,看看都是开心的。说到店铺,结合如今的线上经济,有点想法:没有面对面的实物,就缺少空间的氛围碰撞,看得见摸得着闻得到,灯光、搭配,都是直观的,跟线上体验完全不一样。我是喜欢亲眼看的,可惜,现在很少有值得一去的小店,而综合商业体是极不喜欢的,只有大,没有灵动,一进去就气闷。说到这家家居空间,全木、简约,摸摸木头,看看杯子小物,一张桌一把椅一个书柜一副挂画一张日历,包括书柜里的书,有滋有味。买过几次边缘小物:一次是牛皮笔记本封面,古雅的深褐色,有划痕,旧旧的,系着同色系弹力绳,为了这种古旧,我还特地配了一个同等大小的普通写字本,放在桌上有一种传家宝的感觉,随便写点什么就好,多了时间感和珍重感,一笔一纸有了惜;第二次,看中一只瓷杯,价也不贵,买下,喝茶咖啡都适宜;第三次,买了一只胡桃木托盘,方正简洁,极耐看。这一说,过去了好几年,又是好久未来了。再来看看,店还是老样子,想添置一只门厅小柜,没看到合适的尺寸,可是看到一只三层短木梯,想想放在门厅也许可以一物几用。店员耐心地给我讲胡桃木、樱桃木、橡木的区别,樱桃木会随着时间变化而变深,有些客人不喜欢这种变化。我说这不挺好吗?人不也在变老吗?有时间感,是好的……最后,小柜没买成,倒是看中一只杯子,手柄特别贴手,角度很舒服,买下,这几天都是天天用,大大方方,好清洗。三四十元的小物,买的人和卖的人皆欢喜。多喜欢这样有品味的空间啊,多少熨贴。街头经济多么重要,有些铺子一开几十年,陪着你一起变老,令人心安。有时,看着满街频繁关门、装修的店铺,常常有一种不 安,经济下行期,街头店铺就像晴雨表。有些人怀念巴黎,是怀念那些旧建筑、旧铺子、旧书店,多少年过去,它们还在的,莎士比亚书店一开几十年,上一代去世了,下一代接手,成了一个地标;转角咖啡店还在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柜台后招呼,连灯光都是老的,咖啡端上来,依然是浓郁的。老店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令人安心,它还在的呀,它替你记着过往。街头经济变成线上经济时,人的生活开始变得模糊、虚拟,隔着一张屏,哪来的真真切切,面对面多重要啊。当咖啡变得比水还便宜时,是什么场景?咖啡就是咖啡,它需要空间,一杯咖啡是有附加值的,可以读书,发呆,休整,它是一个整体氛围,而便宜意味着这些附加要统统省略,那么跟买一杯水有什么区别?家里冲一杯咖啡就可以了……当然,这说来又是另一话了。
梅雨季,重翻一本旧书,一本被书名耽误的书,书名俗气,不明白出版社取名的心理,是迎合大众吗?把精华都淹没了。当然,写得好还是写得好的,总会被人看到。
盯着一张图看了很久,是一桌粥宴,冬日晨粥。土锅粥还在冒热气,几只粥菜,看到了渍黄瓜、花生米,一只只小碟,八九样,是粥宴啊。粥宴并不难,难的是用这样的心思,一样样小碟,摆出来就要费心的。台湾女人写到小时候遇台风天,停电,一家人把家里的积水清理完,母亲支锅煮粥,家里四人围拢来,小菜摆上,八到十种,皮蛋腐乳,酱菜,脆瓜,玉笋,咸酥花生,土豆面筋。台风天反倒成了温暖记忆。她讲,“记时记事,一概以我妈在世与否前后推算,上回吃粥时,我妈还在。”看到这样的句子,是要流泪的。妈妈的粥,是一辈子的记忆。粥不难吃到,但氛围难得,关于家的记忆,是围陇来喝粥的人啊。她说粥糜上层,浮着乳白色米汤,最养人,吃糜时,人低眉敛目,神态最是松驰……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自带一种家教,不会太爱出锋头,不会过度抢戏,这种“急不得”哲学,在台湾最是珍贵。人笃定,自是一番好风景,如喝粥时的敛眉和松驰。想起了邓丽君,模样和声音都温柔的,她也是典型台湾女孩。
说起粥,自己常煮的是小米粥, 下米,加红枣陈皮山药,大火烧开,小火炖煮,等到粥泛一层膜时,粥入佳境,关火闷。粥是最简单的,也急不得的。有人动不动爱奢谈米其林,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多数人为之所动的不过一碗家常滚粥,几碟小菜,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漫长的雨季,心情平淡,煮一锅粥,炒一只辣椒鸡蛋,新鲜辣椒给得足足,雨季要吃点辣的,再来一把空心菜加小红椒,煎两块鱼片,清清爽爽的粥菜。
梅雨季,从里到外的潮湿,总也想吃一碗鲜鱼糊汤粉的。只吃那一家的,过了饭点去,人依然不少。下雨,坐街头雨篷里,一碗滚热的糊鱼粉,黑胡椒虾皮葱花加得足足,再来一根现炸油条,是标配了。浓郁的黑胡椒下肚,身心释放。雨不小,吃完了,依然坐着不想动。这条街市井气深浓,学校也多,最不缺的是活力。抬眼处,是一只推车做广东肠粉的,一张台,干干净净,看上去不错,下次可以试试。雨大了,隔座一对年轻人,在商量租车旅行。年轻人不管天气,精力总是足足的。在街头多坐了一会,雨天没有那些四处乱拍的人,多少清静。一段时间没来的地方,每每有新鲜感,一碗糊汤粉也像一趟小旅行。
要去给爸买粽子,往年都是妈亲手包粽子,今年她肩周炎发作,右臂不能自如活动,就不能做了。告诉她,买现包的清水粽也不错。寻寻觅觅,找到一家现包的,做了十几年,让人放心,节前买给他们,果然好。吃完,再买,店主说过几天就不包粽子了,明年才有,赶紧买了20只,给妈冻冰箱里慢慢吃。以前,妈自己包,冰箱里一年四季都有粽子的,从买粽叶,漂水,浸糯米,扎绳,包裹,我看过她做,可到底没有她的耐心,做不来这些事。想想,我们有些地方是不如上一代人的,只因为爸爱吃,她一定自己动手包,一次次,一年年,从不嫌麻烦的。
小孩在外地读书,已很少给他买衣了。那天,看到好看的T,突然想买两件送给他。年轻人穿T简简单单,阳光青春,穿T的年龄就不要往深沉里穿着了。有T才算是夏天嘛。一件雾姜色,一件灰,一件白。一个夏天就足够了。
环保袋有些沉了,背着粽子和衣,还有几把桅子花,雨大了。还想去看看雨后初开的荷。遇白荷一枝,亭亭玉立,才开的,雨后新荷,值得坐下来静观。
看到了附近水域的几座桥,老桥是耐看的,融入风景中,烘托氛围。风吹梅花过小桥,断不可是一座钢筋水泥粗蠢样的桥,小桥就是要雅嘛,像在水面起舞,又不是要走推土机的。想起了杭州水上巴士经过的十五座古桥,每一座都古雅的,看不够,船从桥下缓缓过,只是可惜,两岸已无市井气息,配不上桥的。生活,如果没有审美,该是多么缺失啊。说起桥,总记得2009年在朱家角看完园林版“牡丹亭”,夜色中归去客舍,经过一座小桥,拱月桥,下面可以行船,月色清朗,在小桥上站一会儿,江南水乡的氛围笼罩,恍如时光倒流。美自在心中,它永远不失去。
看三联做的一篇关于这些年女装又丑又贵,太趋同,太浮燥,心里也认同,这是视频时代的产物啊,太喜欢模仿人家,没有自己的想法,时代病表现在方方面面。那种简单清爽持久的审美太容易被忽略了。木心先生曾说,没有审美力是绝症,知识也救不了。教育家蔡元培先生曾说过,以美育代宗教。美某种意义上就是一种信仰。
(2025-06-11 10:07)
这是电影“好东西”里导演借9岁王茉莉之口说出的一种自我做人要求:正直,勇敢,有阅读量。审视自身,有两项勉强达到,而勇敢远远未达。人过中年,觉得活在这世上,勇敢或者说勇气是重要的,如果勇敢一点,很多事会不一样。性格常常决定命运。
一枝白荷, 一株丁香,三朵粉色绣球,夏天的丰美。
给爸妈做饭,某天的餐食是巴沙鱼番茄山药汤,炒青菜碎,蒸鸡蛋,隔三两天让他们吃到现成饭,是我能让父母体会到的具体的好。具体,是容易忽略的名词。
琐碎之外,我依然是那个爱自由的自己,湖边小憩,有风,看到有一女孩给母亲拍照,女孩长相清秀,清清爽爽,眉眼柔和,穿着灰白T,是好人家出来的女孩样。一口一声“妈”,“头低点、抬头侧身,很好,就这样。” “妈”并不老,母女如此默契,像欣赏一幅画。这世间的好,都是用来欣赏的。常常为这种不相干感动。湖边开着灰旋花,一两朵,并不知道自己美的那种存在。
光阴徘徊,桅子花很快要过季了,遇到就买,床头、餐桌、门厅各放一把,四围的香气。
端午大雨,密不透风的雨。看一本杂志做的专题“不做二手读者”,与书相关的书,逢到这样的专题,总要买来看看。读点好东西吃点好东西,就算是过节吧。
一出版社编辑说自己策划的新书半年只卖了151册,多数书首印量5000册左右,小众的只有一两千册,首印下降,意味着需要做更多的书,再努力,也只能算过得去,出版是为了继续出版……算是比较了解出版行业了,知道她在说什么。一个没多少人读书的时代,这样的数据很正常。
可这世间,也有没有书就活不下去的人,人如此需要精神世界。
蔡康永聊到了“华氏451度”那本书,特殊时期,书不能保存,被勒令烧毁,那么紧急关头,需要让一人背一本书留存给后人,于是,出现了一个个的“书人”,书中就出现这样的场景:“诗经”围着围巾在火盆边取暖,“十日谈“在玩跳格子,穿美丽洋装唱歌的是“王尔德童话“,正在烤鸡腿的是“希腊悲剧“……多么有趣,你怀念哪本书,就去找那个书人……你会想变成哪本书?
一位哲学学者聊到,人一旦没有专注力,他对事情的认知就会非常表层,也无法和外部世界建立深层连接,佛教里的“缘起“,就在于你要专注于你的生活。日常,一顿饭,一个盘子,一束花,要从与身边的亲人相处入手,训练。人到中年,结合自身,在心里频频点头。
另一位翻译家聊到,读书可以平息生活带来的烦燥,虚空,她说重读一些经典,比如道家的经典“化书”,“无能子”,感觉书像丹药一样。而一些翻译书则能给她带来开阔的视野。
还有一位音乐学院教授谈巴赫的理性逻辑,谈巴赫音乐的“倒行逆施”,写完第一个,再写最后一个,写完第二个,再写倒数第二个,反向交织,会在最中间的一个时间点达到和谐,这是一种艺术。你在写第一笔时,就已经预测到两边交织那一刻会产生怎样的化学效果、音型效果,然后它们向两边走过去,每一个重逢之处皆为和谐……心里又是频频点头,听音乐如同读书,万事万物总有一种相通,相通之处才是心领神会。
写书的人,出版的人,翻译的人,历史人文学者,评论家,艺术界的,众生谈。
雨天,慢慢读, 一本专题读了好久,看到了一些书中书,有自己想读未读的;有些人三两句话能说到点子上了,有独立思考,并不附和趋众,知名度并不高,要把他的著作找来看看;又思忖那个“书人”,我会想到变成哪本书?要把那本原著找来看……
雨还在下,天暗下来了,开了灯,空气潮湿。这是我关于端午节前后的一个记忆。进入梅雨季了。今年雨水特别多。
艺联经典片影展,看的连场,“蓝”与“青木瓜之味”。很巧。影展有数部影片,选了最想看的两场提前买好票,一看时间,居然是同一天夜的前后场。波兰导演基耶斯洛夫斯基执导的系列影片“红白蓝“之蓝,最喜欢“蓝”,早些年碟片时代,买了影碟留存。“蓝”是要进影院看的,光影、音乐、人的微表情,在影厅才能纤毫毕现,一些细节像是第一次看到,蓝色和黑洞几次出现,破碎如此显相。重看片,心底依然大震憾。朱丽叶·比诺什嘴角的纹路,短发,毛衣,平底鞋都是恰到好处,她主演的那部“英国病人“也很棒,是个人很欣赏的法国演员。听“蓝”中的音乐和唱部分,鸡皮疙瘩起来了,“如果我有预言的天赋,知道所有的奥秘,信仰山的变迁。若没有爱,我什么都不是,爱是慷慨,是善良,是不嫉妒,不自夸,不骄傲…… 舌头必止息,知识必止息,信念,希望和爱必存……”法语和唱继续,灯光亮起,剧终。片子放完,观众都没离场,坐在原位,片尾音乐在继续,全场鼓掌。那一刻,我的眼泪下来了。
散场休息一刻钟,再看第二场“青木瓜之味”,多年前很喜欢的一部越南片,当年就是因为喜欢这些热带氛围,出国第一站选择了越南西贡,这个说来话长了。我们总是因为一部片或一本书对一个国度有模糊的初印象。世界那么大,它们各有特色,这是多么好的并存。即使身不能至,心也要有远意。
就像在一天夜里,三四个小时,从法国到越南,从法语到越南语,纵横千里,意境万千,它们同时存在于地球的各个角落,气质、食物、生活方式,喜怒哀乐,完全两样。
有电影多么好。我爱电影。
夜色深浓,归家,累并快乐着。手里有两张海报,影院附赠的。一张比诺什的“蓝”,黑毛衣和蓝调,一张“青木瓜之味”小女孩梅的天真眼神。爱不释手。虽然,并没有合适的地方挂出它们,看看就是快乐的。
(2025-06-06 09:44)
5月18日第一次吃西瓜,吃了西瓜就算夏天,这是自己的计时方式。
买了一盒纯手工绿豆糕,真材实料的绿豆糕有一种纯粹,就是好吃,配黑咖啡,恰恰好。好吃的东西都不在包装,那种过度包装的东西没法吃的。
骑行十几公里,遇一片湿地,看到第一枝荷,值得纪念。骑车,读书时就学过,会骑也不算会骑,只是会,没上路骑过,就算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了,再骑,跌跌撞撞,倒又骑起来了,不过车人合一的感受,还未掌握得很好,上下车没有达到丝滑。想起自己当年学游泳,真正的会,是浮起来了那一霎那,身体放松的感觉,放松了,就是会了。只可意会。
骑完车,去喝咖啡,翻一本中国传统色的书,一字字读过去,描述色彩的文字像笼一层豆青釉,空气温柔起 来,文字总是令我快乐,这一辈子,若是离了文字,大概人生会很虚无吧。我的快乐很多人没有,不过,别人的很多快乐我也没有,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夏天的清晨是好的,湖边,很舒服,只是坐着吃个早餐,吹吹风发发呆,读几句苏东坡,也是至爱时刻。湖鸥滑行,波澜不惊。湖山之间,心情敞阔。
啤酒,毛豆和虾球,也是属于夏天的快乐。餐桌上有这几样,人生也变得有滋有味起来。老绿豆冰也总是备一些放冰箱里,绿豆很多的那种,是儿时味道。黄瓜沙拉,不用沙拉酱,用原味冰酸奶代替就好了,清爽不膩,也很夏天。
想念连衣裙的夏天,那种碎花的,轻快的简洁的飘逸的,没有那种老气横秋的重,没有复杂的细节,只是有女人味的,就像过去工厂的女工冲凉后披散头发走出来那种自然的香气,一种通感。现在的连衣裙没有家常感了,要不就死贵,要么廉价得没有品。白衬衣挑人,连衣裙也是要挑人的。
发现自己坚持的东西,后来看基本是对的,而没有坚持的,自我怀疑的,患得患失的,多半那个事情本身并不适合,事实也是如此。人嘛,总是充满矛盾的,人生不可逆转,遗憾是必然。还是该坚持自己的,不要怀疑自己,人的直觉有时会隐藏很深,它通常是对的。信息时代,总是有太多的声音,太多的“好”展示在你面前,让你对比自己的“不好”,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思维方式,把你的直觉屏蔽了。人家也只是展示一面,另一面你根本看不到。可是,人的思维是很奇怪的,很难得深一步去想,一叶障目,是容易的事。
雨后散步时,误入小小药草园,竟然有误入桃花源的快乐,眼睛移不开。那些可爱的药草明明白白在我眼前了,常规的如迷迭香,很好养,在家我是剪枝插在水里当观赏的,有香气,皮实得很;石昌蒲,也较常见;有叫“细辛”的,名字特别,有点像虎皮兰叶;白芷,看上去普通,却有不少药用价值;虎耳草样子蛮可爱的;也可有名为“朱砂判”的芍药,不知开花是什么样,芍药真是药了;“如意草”名字吉祥,茴香的样子比较特别,可当佐料了……一眼眼看过去,有滋有味,《本草纲目》的书也很好看的,有那么一两年对这本书特别有兴趣,买来细看,还专门找喜欢的版本,什么书都是可以当文学书去读的,妙趣横生,我读圣经、佛经都是如此,文字如此凝炼,有深意,那真是神的语言,读书的最高境界不过是妙意天然,心领神会,神会比较重要。说回药草园,看到一种叫“临时救”的药草,名字如此直白,是救急的。穿梭小小药草园,心情格外愉悦。还看到了小朵的粉白绣球花,花小更灵动。花是药,药也可以成花,无碍通达,万事信手拈来的意味,这种意味对我们现代人反而生疏了。
园子里有一株胡颓子树,荷叶下的锦鲤,雨后齐刷刷聚集休息;百子莲紫色的花,也蛮夏天的。
那天,在外偶翻一本汪曾祺老先生的旧小说,汪老本人像是百科全书,生活功底很深,在他眼中百业兴,如诗经里的兴,即使是普通人,都有蓬勃的活性,有一种风,是流动的。读得有滋有味,一直觉得他的小说比散文好,反而他的吃食散文流传更广,让人忽略了他的小说。我个人更偏爱他的小说,清清爽爽,素面朝天,灵动如小河淌水,氧气足得很。汪老先生是中气足的人,这样类型的人通达,快乐,开阔,没有阴狭之气,是世间有福之人,吃得好睡得饱心无罣碍。夏天的黄昏,重读到他的文字,心智随之开阔。
初夏时节,看完了那本北极的书,那位勇敢的女人追随科考的夫君去冷岸岛生活一年,写下的极地手记。上冷岸岛前,有人叮嘱她:女士,如果你想好好过个冬,别忘了三件事,每天都要散步,就算是冬天夜晚或风暴来袭也要。散步就跟吃喝同样重要,还有,要永远保持幽默。千万不要闷闷不乐。这样就能好好过日子。她牢记这番话。在极地,黑夜持续132天,十月十六日到次年二月二十五日。天昏地暗,管风琴的啸声般,暴雪如洪水横扫陆地、小屋,雪云笼罩海面,偶有雪狐来访,她看到睡眠的白狐和奇幻光线中的夜色,如同天作之合,月亮巨大而靠近……在强大无比的大自然孤寂中,事物拥有了另一种意义,一种与人际关系不断变动的世界,截然不同的意义。她明白了那些在冷岸岛科考或生活的男人们如此冷静的原因,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遇事解决问题就行了,他们看到一朵小花就很开心。冷岸岛流传的彦语是:天气最好的时候,暴风雨就不远了,好天气分分妙妙都要加利用。她理解了他们对大自然的耐心,对自然的顺服,对自然法则无条件地遵从,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在无尽的孤独中,安然度过所有的危险,保住性命。也是因此,他们看起来外表相当健康,泰然自若。其实很简单,在这里,每天只做对生命至关重要的工作,以维持生命,无论白天或夜晚,都在大自然中活动。这里没有音乐,没有娱乐,大自然似乎蕴含着维持人类身心平衡所需的一切。只有经历死寂,漫漫长夜与风暴,打破人的狂妄自大,才能领略蓬勃生机,生出力量和定静……
穿长裙的日子,看冰天雪地的呼啸,那是另一个时空,并存不悖,平行时空是存在的。我们唯有敬畏,添一种勇气,不要一叶障目。
(2025-06-03 11:30)
在自己的城市去看一场展,于是,那一日,倒像是一个节日。所谓节日,并不是节日本身,而是那一天,身心舒畅,精神丰美,对自己来说就是节日。
印象派画展,名气大的如塞尚,凡·高,少有人提起毕沙罗和柯罗。名气会淹没人们的认知,造成一叶障目,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全部。多年前翻过一册毕沙罗画册,很喜欢那种氛围,还自己买过一本留存。直到这次看到柯罗真迹。知道毕沙罗是柯罗的学生,不过,柯罗好像看不上这个学生,说他画得呆板。大概,才华过人的总能看出不如自己的那种“小”。隔不远处,一位志愿者在讲柯罗的生平,说他出生在富足之家,于是,画画只是画画,并不需要谋生,他吃饭香睡眠足,才华像瀑布一样倾泄,得上天垂青……他的画没有挣扎,就是自然流露,看的人瞬间被笼罩。他的幸运在于生前画就卖得好,不像凡·高,死后出名,生前只卖出了一幅画,凡·高的命运用他自己的话总结就是:当我死去,世界开始爱我。人与人的命运,真的无法讲的,太多因缘聚合,所以,与别人比从来都是愚蠢的事。
柯罗的画我是第一次看,在画展上看到真迹,当下非常喜欢。
春日的林间小径,如置身森林,小径徜徉,被巨大的静宓笼罩;小溪淌水,郊外,两个归家的农妇,行走的自由弥漫每一寸空气。天生天养,自给自足的氛围,另一个维度的好。还有一幅名为“湖,夜景”。月色,小船,木屋的灯光。少即是多。在画前坐了好久。有时看画,不过看三两幅就好。
画作于1860年前后,相当中国的清代。
那次展出的同时期画家作品不少,我独喜欢柯罗。喜欢,是第一眼的,从来不需要理由。
展厅外休息时,看到对面有一头发花白盘发的妇人,看不出年龄,说不上老也绝对谈不上年轻,只是看上去舒服,暗黑香云纱、红唇、白发,手执折扇,坐在休息椅上跟身边的人讲话,气定神闲,自然而然。对面而坐,像欣赏一幅画。博物馆的风景线,不是拍照的人,是并肩观看、小声谈论作品的人;是坐在一幅面前默默欣赏的人;是穿着打扮与博物馆和谐相配的人……
博物馆的咖啡馆也好,有露台,人少,薄荷和绿萝插在瓶子里,倒有一种别致。有隐幕帘,隐幕帘风景隐隐绰绰,这种帘真好。隐幕帘苏州博物馆用到了极致,美在遮掩之间。苏博的审美在国内博物馆是属一属二的,虽展品并不多,但建筑本身就是艺术……这家博物馆的帘并未拉下,我却想起了苏博,脑海里浮起一幅建筑图画,可能是薄荷激发的灵感吧。音乐好听,有一曲很熟悉,一下想不起名,回忆半天,还是未果,记忆力没有原来好了。喜欢博物馆的咖啡馆,如果它恰好不是设在过路处,而是有单独的空间,那么坐一坐也像是看一场展,回味是必要的,限量欣赏,重点看三两幅就好。留有余地,一向是我的原则。我多爱那个余地啊,余地,是自己的拓展空间,它只属于个人,那是我的观看视角。
看展,常常会总结自己的一套心法。找出自己喜欢的,反复看几遍,近看远看,最好有休息凳坐下来静观。但多半,画前有座位是一种奢侈,多数博物馆因为空间受限,座位少设。好作品是需要静观的。还是要提法国拉雪兹公墓的纪录片“永远”,雨天,卢浮宫,一位观众,静静坐在安格尔的画作前,整个世界静谧下来了。她说这是她的精神家园,雨天人少,无人打扰。我们需要博物馆,因为在器物面前,无需言语,空间自会说话。博物馆千万不要成为打卡地,无需相机,只需眼睛,好好看。扬之水女士说自己的工资都花在世界各地看博物馆上了,相信的,博物馆展览花费不多或免费,但路费是需要的。世界上有那么多好博物馆,值得去看啊。
那天,还看了一场元明清代瓷器展。记得一套清代青花十二月花卉杯,六月莲花,七月兰花,小杯子薄如蝉翼的剔透;记得一只明代龙泉窑梅瓶,施青绿柚,釉层肥厚,温润的梅子青,天青色等烟雨的大美;一只元代的青花四爱梅瓶,明代藩王与王妃的合墓出土,是爱的信物,王曦之爱兰图,陶渊明爱菊图,林和靖爱梅鹤图,周敦頣爱莲图,踏雪寻梅,无需多言的好;一只宋代绿釉刻花枕,刻荷花,如夏天的竹夫人纳凉枕;最喜欢明代德化窑白瓷观音坐像,肥润光洁,衣袂飘飘,瓷有蜜色,流淌感。那个观音还有点肿眼泡,如此温润,可爱……
柯罗的画作略相当于晚清年代,也归属于那个时代,中西文化,就这么并行,被几百年后我们同时看到,多么有福。文化无国界,只是看,无需懂,看到喜欢的自然就懂了。一直相信,器物有自己的语言,你只需要观看或倾听,用自己的眼,不要用别人的眼,一定要找到自己的视角。
那一天,看到那个叫媛媛的女人去世的消息。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看到照片,知道是她了。对她印象一直很好,长相可亲,不是塑料美人,她演什么是什么,让人忽略她自身,只是剧中人,这就是好演员的含义。对她和辛柏青夫妻都很有好感,他们是过日子的人,不是那类把演员标签贴在身上的人,演员只是他们的职业,并不是生活全部。记得北京好友提起她的细节,好友的女儿小学时跟媛媛的女儿同班,经常看到她学校接孩子,穿背带牛裤,素面朝天,如邻家女孩般亲切。每次家长会,他们从不缺席,他们只是孩子的父母,跟每一个普通父母没什么两样。他们夫妻面相看上去好舒服。他们只是好好过日子的普通人。媛媛的笑容好美。这世上,总是有各种意外病痛,只是他们知名度高,被大家知晓,还有很多不被知晓的,也悄无声息地离去。真正伤痛的只是她的家人,想起她的女儿跟好友的女儿同龄,应该还在上高中,她没能看到女儿的成人仪式,没能亲自送她到心仪的大学,当然,也没有机会参加她的毕业礼,没有机会参加她未来的婚礼,普通人能经历的过程她都没有机会了,人生的遗憾是没办法弥补的。
(2025-05-28 10:47)
喜欢雨天的人,不止我一个。
春夏时节的雨,也有一种明朗,不冷不热。找一处可以看风景的地方,如果在家,必坐窗边的,写点东西,看几页书,喝点随便什么茶,一定是滚热的。不辜负雨天的好。
现在总会把事情排个序,不能等的,必须做的,看似无用却让自己有好心情的。可做可不做或只是虚荣层面的事一律不做。人的时间太有限了。为父母送去了炖好的牛腩汤,懒的时候就想,做一次少一次,不能懒。买食材,配菜,炖煮,一锅炖好的牛腩萝卜汤送到父母那里,加个小菜,营养就够了。爸吃素,但汤是有必要半骗喝下去的,老人完全吃素,体力根本不能支撑的。
那天,余下的时间留给爱独处的自己。
午餐的一人食,荞麦面条,一只鸭蛋碎炒加水作汤底,黄瓜番茄略炒,省了一步,没单独煮面,不过口感不差的,简洁方便,不是预制菜或外卖,清清爽爽。 雨天,吃点滚热的东西也应景。
喝点红茶,一人份的,小壶小杯。雨大了,空气湿润,买的桅子插杯子里,雨天花好像更香了,因为浸润了湿气。
看雨听雨,最爱这样的时间。阳光灿烂的日子我当然也是爱的。雨天,一切好像静止下来了,天地笼罩,好像另造了一个时空。
手头上有一本小书,32开本,大小合适,品相好,便携。“一个女人在北极‘’,100年前,那个有勇气的女人追随先生去北极,在极地风雪中生活了一年,成就了一本书,这位作者活了一百零三岁,于2000年去世。跨越一个世纪,了不起,活得久也是一种赢。这样的书还有“普罗旺斯的一年”,典型的法式浪漫,带火了普罗旺斯;还有阿加莎的“说吧,叙利亚”,原名是“告诉我,你将怎样生活”,阿加莎跟随考古先生在叙利亚生活一年,成就了一本有意思的书,个人非常喜欢。这些书是真实生活经历,有灰头土脸的另一面,并非浮光略影的光鲜旅行,后面的人来看,格外有意义。换个地方生活一段时间,只是生活,并不要急着告诉别人。以前的资讯不发达,总是当事人过去很久,才想到写下来,是沉淀后的记录,思想自动浮现,读来也格外有生机。还有那本“荒野集,肯特父子的阿拉斯加荒岛生存手记,格外偏爱这本书,自己看完,还买了一本送给一位小朋友,不知小朋友爱不爱看。 这类书就像另一个时空,是真实存在的。不像游记,只是告诉你,去了什么地方,打了什么卡,吃了什么东西,并没多少创造力。任何事情,有创造力,才会真正快乐。有时,我想,人的一天,就像自己是自己的策展人,今天怎么发明自己的生活?当我有这样想法时,这一天也会多些乐趣。而有些时候,当我提不起精神时,那一天便真的不属于我。佛教里的用语“觉知”,是重要的。平静沮丧,都是正常,只是要清晰地感受到。
“北极手记”很好看,雨越下越大,像伴奏。从书页中抬起头,心情很好。这一辈子,我好像不属于能走很远的人,但心有远意是可以好好保存的。我们要像保护苹果上的粉霜一样保护自己内心的火苗,真的不能让它熄灭。
不时提醒自己警惕手机温水煮青蛙的伤害,不知不觉对大脑和认知的侵袭。我自己有个感觉,看手机时间长了,心思杂乱烦燥,而看书久了,总是心满意足,这都是事后的感知,时间过去不知不觉。无需道听途说,以自己的生活作试验,是最好的检验,生活如道场。
黄昏时,雨小了些,去公园散步,雨天散步很快乐。好好欣赏雨中的睡莲,白色,它们这么早都要休息了,朝开暮合,毫不等待,多么温柔啊。喜欢贾鹏芳的“睡莲”,如泣似诉,是二胡中的精品,有一种超越,并不落俗套后来,那次看宫崎峻"'幽灵公主",听影片里的主题曲,有一种神似。知道贾鹏芳去日本多年,艺术有一种浸润。睡莲,值得用音乐来纪念,多少好。
荷塘已是满池生机,开花前的生机,荷叶积满水珠,接天机,等待一池的丰盈,夏天要来了,暑假要来了,有多少快乐的孩子,要再翻翻那本“故乡,心中的风景”,我们要记得那些好,即使没有,也要在心里记住的。
(2025-05-23 11:49)
戾气
搭出租车,遇各式各样性格的司机,仔细观察,也是有意思的事。有一次从外地返汉,已很晚了,出租车开得很快,提醒:师傅,不要开太快,注意安全。他答:出事故了吗?我天生不会开慢车。说话很冲,大概是心情不好。我赶紧闭嘴,谁知他遇到什么事了,生活不易。不过说句实话,心里不太舒服,开快开慢不是要尊重乘客吗?何况是善意提醒。那种戾气是扑面而来的,有些影响心情;另一次,是搭的一辆网约车,司机年轻,音乐很摇滚,这都没什么,但是遇堵车,开始边开边抱怨,骂骂咧咧,这就让人感觉不舒服了,坐这样的车不禁一路心提起来,令人不适;还碰到过一次,是司机车开得不好,三步一个小刹车,感觉头晕,车开得不好才会导致这样,那种丝滑无知无觉的起步刹车是没有了。所谓老司机,是指车技一流的,平稳顺畅。开车不是拿个驾照就可以,开得好是要用心的,职业精神到哪儿了?把一个职业完全当赚钱工具,也是一种悖论,任何一个行业,自己要尊重自己。特殊年代,扫个厕所都比别人扫得干净的精气神不见了。戾气跟大环境也是有关系的,这个三言两语也说不清。遇到,只是一种警醒,要警惕自身不自觉流露的戾气。
复调
看两部剧集,一集是人的视角,直线思维,平面、苍白,就事论事,单薄无力;另一部是上帝的视线,多线来探讨一个问题,这种视线,对观众是有要求的,有思考,有情怀,有某种隐形推动。后者是有营养的。好剧必要的一点,它有人文关怀。
突然想到,拍得好的作品就如巴赫的复调,几个声部此起彼伏,多角度,心怀悲悯,不下结论。台剧,“我们与恶的距离”,前几年看的一部剧,个人感觉是非常不错的作品,关注人性,众生相。作品有大悲悯,而不止于面上的吸引眼球。最近重看,还是觉得不错。对台湾人有好感,曾经有那么一两年,非常喜欢研究台湾文化,看了不少相关的书,记得一本杂志做过一期主题是“台湾,最美的风景是人”。台湾人,传统保留得很好,那种温宛如今想来是很珍贵的。
想起看过一句话:你最宝贵的,是你的注意力。太多事情和物件,其实配不上你的注意力。所以在这方面,也要好好取舍,要管理好你的注意力,让它更多倾注在你真正在意的事物上。注意力分散,有时会令人发狂。如今的年代,对个人的取舍要求更高。没有练就选择的能力,心会败坏。
兰花爱干净
偶尔爱去花市转转,有时并非想买什么,就想看看养得好的花,花养得好是享受,就像有些人说泡菜做得好,是出泡菜的手,花养得好便是绿手指,天生的。看到有一家兰花特别清雅,春兰,惠兰,墨兰,各式叫不名的品种,摆放疏落有致。好文章有风,好文章有光阴徘徊,花养得好,一样的道理,就好像一种蓬勃的生命力,光阴徘徊。以前并不喜绣球花,前几年在天水麦积山石窟脚下喝茶,院子里种满白绣球,抬眼是麦积石窟的造像,花开在那样的时空,有一种超然尘世之美,印象深;另一次,是在杭州,一家寺院,不似那些网红寺院,它以田园乡野风光见长,淡紫绣球真好看啊,无杂色,很纯粹清透的紫,开得旺,有水色,一路盘山蜿延而上。有些时候,纯粹是一种美。
回到兰花。夸了几句兰花养得好,老板娘倒来了兴致,跟我聊起兰花。她言语准确,我是外行,却一下就懂得:兰花根怕闷,一定要通风,散光养,山谷里的兰花无人管,一样香。花叶变色,通常是浇水滞住了,根闷坏了。跟人一样,房屋要敞气通风,住在里面的人才健康。兰花其实也不讲施肥什么的,一定要建立起自己的土壤菌群,一种良性循环,花才长得好。这个像哲学命题,只可意会了。奇怪的是,万事异曲同工,老板娘说的我很能明白,频频点头,跟人是一样的嘛。后来,老板娘又讲,兰花的叶子蒙了灰,要经常擦拭,这样叶片才能通风呼吸,兰花爱干净……“兰花爱干净”,我听进去了。花雅是有原因的,有别于其他的。好像多年前也听人说桂花也不能泼脏水去浇,它也爱清洁。那天,我并没有买兰花,听人言语,沁人人心脾的好。老板娘说有些老客人现在喜欢在网上看花,不愿意逛花市。连花都在网上看了,这个世界真变成虚拟的,那有什么意思呢?喜欢真实世界的东西,一花一叶,都要亲眼去看的。我爱兰花,却并没有信心能养好,也就不急于买回家,看看就好。
通风、散光,是最近才真正明白的常识。以前以为喜阴的植物就放室内就好 ,后来发现,并非如此,再喜阴,也需要阳光的,通风加散光,植物就能好。人也一样的,在明亮和通风的环境里,才能健康。大自然教会我们常识。可很长时间,我们未必留心,也未必真懂得。
(2025-05-15 12:05)
钟点工F姐偶尔来我家,清洁整理日,也像是个节日。
F姐做事时,我也不闲着,整理书和琐碎物品归类,做事聊天,彼此不耽误,大家开心。她教我如何判断人家爱不爱干净,要看缝隙,怎么看,椅子缝隙,房间边角,我汗颜,按这样标准,我们都远远不达标的。就像看人一样,一下把人看个底朝天,也蛮可怕的,边说边笑。她从卫生聊到做菜,她说爱吃鱼,也只吃普通鱼,比如鲫鱼,小尾的,煎两面焦,再放水烧汤,加萝卜丝,煮开,汤奶白,然后过滤掉渣子,只喝汤,汤鲜掉眉毛。我听得眉毛都鲜掉了,会做菜的人说起来比吃起来还动人。F姐又聊到最近的心事,有朋友找她借钱,对方说了三次,她没借,说自己的钱是留着养老的,不过,没借钱给人家,也有心理负担,晚上睡不着觉,总感觉欠人家的。我告诉她,不必有负担,救急不救穷,人家不急也不穷,不过是缺,你不欠人家的。人除了要对父母和家人负责,连兄弟姐妹之间也不必彼此承担,各人有各人的命运,需要各自承担。说说笑笑,我清理出了一些想重读的书,五一也没打算去哪儿,可以看一看。那本马来西亚作品“流俗地”看了一段时间,书获奖多且有不少人说好,看了一大半,感觉并没有进入到那种氛围,有些书是可以看下去的,但很难进入某种氛围。别人说的好,到自己这里未必有同感,也预料不可能再重读,不是书的原因,是自己与书没有彼此的呼应,不必强求。说起这个,倒是念起多年前的那个夏日清晨,下小雨,开窗,窗台上的茉莉正好,家人未起床。泡杯绿茶,坐客厅窗边,翻看翻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流年”第一册“去斯万家那边”,特别喜欢的华东师大傅维慈译本,可以平摊放置。那个清晨,是我的“普鲁斯特时刻”,很自然地进入了书中的氛围,心很静,深深理解了普鲁斯特的喃喃自语,以他的眼光在打量四周,光线变化,那种静宓 浮在空气中,茶、花、空气中的湿润,四围的亲爱,“追忆似水流年”七本我到现在都没有读完,却有那么一个时刻与普鲁斯特相逢,我想我能理解这本书在说些什么。读书不过是进入到某种氛围,被氛围环绕,彼此懂得。其他的,并不重要。
说回钟点工F姐,做了三个小时后,家里干干净净,F姐离开。我随手递给她一小盒樱桃。这次,她给我带来一小瓶碱,她说碱做卫生环保,上次发现我家缺了,她就随手带来一瓶。就是这种细无声的传递,无需多言。
心力憔悴的四月,中年人所面临的上有老的环境,每个人都不例外。老人身体出现各种各样的不适,都是正常的,作子女的随时像救火。不过,还是感谢我的爹妈,独立生活的能力很强,已经让我少承担了很多。
松一口气的时候,去喝杯咖啡,户外湖边座,紧临一所大学,邻桌是几个博士生和博导,在开会。选在这样的地方开会,不由得羡慕起现代的学生了。家里小孩也在读博,理工科。于是,那些课题小组、论文AB刊之类的术语便有些熟悉,徒生亲切感。博导在挨个问学生论文进展,学生中英文并用讲述近期进展,读了一些什么书,有什么新的想法,论文写到了哪一步,略听一下,好像是哲学类学科。还有一个外籍博士生,短期交流,也在旁听。一女生英文很棒,汇报时为了便于外籍生旁听,全程用的英文。学术汇报听不懂,不过蛮喜欢这种氛围的。有时他们还聊一些闲话,那个外籍博士生,提起前不久朋友从国外来武汉,挺喜欢武汉的,就是说武汉的高楼商业体太多了。旁观者清。很多东西都是相辅相承的,某些多了某些自然就有少了的……眼前有湖鸥飞过,小船驶过,远山一横如黛,看湖似海。前一段身心疲惫,这一刻倒有一种释然。
看看这些年轻人,读到博士,再继续深造,大概率以后是搞学术或教学的,倒觉得一辈子在校园里,也很有意义的。人生漫长,总得持续做点什么吧。想起春天时在火车上,遇一退休大学女教授,70岁上下,看上去状态年轻,清晨对着镜子涂涂口红,理理头发,对仪表有讲究。记得是她问我什么问题,然后自己拉开了话闸,说自己是去上海坐游轮旅行的,去过世界各地了,游轮没坐过,想去体验一下。然后说起自己的经历,她是上海人,9岁那年随父母来武汉安家,从小生活在大学校园里,然后念大学,学数学,毕业后去另一所大学教书,因当年计算机专业是新发学科,无人教,她从数学转计算机,她说学数学的人脑子好使,边学边教。对理工科的人一向佩服,特别是女性,对面的这位老牌大学生,还是学数学的。性格果然好,没有那种促狭,大气随和,让人很有好感。她聊得很有兴致,说学校里有教植物的老师退休后,喜欢栽花种草,熟知各类动植物习性,成为百事通。有一次,餐桌上有朋友争论一种鱼类有无鱼籽的问题,让她找学校的同事解答,同事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她说,朋友们都很有好奇心,单看关心的问题就不一样。一辈子生活在校园里,旧房子前后有花有树,生活稳定,环境单纯。她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说不少大学同学在国外教书,她觉得也未必有她过得开心。她很客观,说万事有其利弊,各有各的好,但看从哪个角度去看。我对一辈子生活在校园里的人倒是真心羡慕的,这是一种福份。我问她为何不回上海定居?她说那里有什么好,早不是幼年时生活的上海了,那里已无亲朋,没什么留恋的。她反倒是喜欢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武汉,喜欢自己工作、生活的校园。记住了她涂得淡淡的口红,随身带的小巧保温杯。她说起晚上偶尔睡不着,会吃颗安眠药,说一位医生朋友跟她讲,怕药物的副作用?睡不着引起的焦虑,副作用更大。这句话,我一位深圳当教师的友人,也说过:担心,恐惧,焦虑,患得患失的副作品远超药物。她说,人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思绪转回,近黄昏了,湖面上有小风,深呼吸一口,心思定。
提起这些老师学生,我在想一个什么问题呢,就是生活的纯粹性。以前,这种纯粹性是很明显的,社会不停发展,很多职业的纯粹性已失去了,没有职业归属感,弄得八不像,看似什么都会,心不定了,人人怕跟不上趟,沉下心做事的人越来越少,从整体和个体看,未必是好事,心不定是很难办的事。
(2025-05-08 12:50)
睡莲,最爱白色,老品种花朵雅,叶平薄,自然,新品种叶厚而卷,花大而硬,少灵气。品相不一,观感十万八千里。白睡莲静静卧在水面上,清晨只是看看,心就静了。初夏,也是芍药季,芍药香味好,淡而不膩,花大,却有简约之美,以白粉为佳色。月季,也是粉白的好看。初夏的白。炎夏时节,白荷也是美的,不过,白色荷花很少见了。
藕带水嫩的粉白,买一小把,切薄片跟鲜芦笋一起炒,加点红辣椒就好,夏天的清爽,是可口的,这是生活的盐。
小铺子,转角位置,视线好,初夏时节的老街,梧桐树下,可以喝点小酒。普通,不引人注目。网红店好可怕,成了网红,好店也变了形,开店也是要图个长久吧,人们如此需要长久的事。看到一些店铺变形的夸张、暄嚣,门口坐满拍照、打卡、玩手机的人,常常不忍多望一眼。也许,真是我们过时了。安安静静坐一会儿,看看书,聊聊天,或发个呆的人,少见了。
看一部电影导演导的剧集,导演是导艺术片的,看过他的一部早期电影,还是可以的。后期导剧集明显能力不足,逻辑混乱,就像文字能力不足的人写东西拼命用形容词一样的道理。把所有的往上堆,平均用力,用一些不必要的怀旧气氛堆砌,苍白不堪,思路混杂,看得令人沮丧,怎么会这样,浪费题材和好演员。江郎才尽是有的,或者说不适宜的事就不要做,再或者,就此打住,退出江湖,种种都是需要勇气的。进或退,都需要勇气,其中的度,不好把握。明白搞艺术的人种种不甘心,但事实是残酷的。那种生命力持续旺盛的真的只是少数,比如导演王家卫,早年的电影和近年的剧集持续保持水准,非常难得,是少数派的。这是残酷的现实,越老越有价值的行业,医生或老师,需要经验或积累,所谓见多了。而有创造力的工作不是这样,需要灵感和生命力,有或没有,跟年龄有关也可以无关,这像是天选的,半点不由人。
听陈冲的一个访谈,蛮喜欢她的语气,语速平和,边想边说,有思考,真诚而放松。言语间,表述清晰,极有感染力。她说“爱”,就是“关注的质量”。想了想,是这样的。没有质量,光是关注也不叫爱。去年,看过她写的书“猫鱼”。她的文字好,超越很多专业文字的人。这可能跟她的阅历和经历有关。她出生于书香世家,喜读书,一家人都是科学家或学者,她说自己是异类,异类也是上海外国语大学毕业的,不过命运的契机走上了演艺道路,可是所有的功底都不浪费的,一点一滴注入人的生命。她是真的爱读书,听她谈伍尔芙,话说到点子上,她说伍尔芙思想和文字语言贴得很近,对她影响很大。她的英文讲得真好,用英文念诗时,非常动听,她喜欢露易斯·格丽克的诗,其中有句印象深:“我的灵魂萎缩了,我的衣服就显大了”。她还喜欢茨威格、黑塞。心里点了点头,很符合她的阅读品味。我认认真真地听她跟鲁豫聊天,谈电影谈书谈个人经历,感觉真正说出内心深处的东西才能启发人、滋养人。她谈,有些失去,并不是人能从中学会什么,有些失去就是终点……说得好的人并不是口才好,而是表达力透彻,听者可以参与思考。这个很关键。现在流行听课,但夸夸其谈的人太多,大而空,谈一百句跟讲一句没区别,因为参与不了生命本身,只是说教。我们需要的不是说教或别人仅仅出于表演的表达。还记得上次“十三邀”里许知远“拙笨”地问如果回到年轻时,她会对那个时候的自己说什么,她想了想说:我要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没关系的,没什么好怕的,都会过去的……当时,听了,眼泪流下来了。一个时代过去了。那些娓娓道来的说话语气,好像也成了过去,现在流行慷慨激昂或自作聪明吗?别忘了,大多人其实并没有想像中的坚强。
直播的时代,不太习惯,普通人有目的的或无目的,生活的琐碎没有经过思考就直播出来或表达出来,美其名曰热爱生活,即时分享,是这样吗,我们这样老派的人,还是喜欢沉淀后的表达或属于私人生活的不表达,那只是自己的事。不是人家的问题,是这样的时代,好像唯有这样才能表现出活得积极,不然不是被人遗忘了?人总是不甘寂寞的。都是能理解的。可如我类做不出那样兴高彩烈的即刻分享,不习惯。无意中看到别人的无分寸,只是心里黯然:怎么能这样。不过是适合我的氛围少了而已,那也只是我个人的事,算不得什么的。思考连着语言或画面,只能说,有些我喜欢的东西如一艘大船缓缓离去了,借用陈丹青的话,读书的时代如一艘大船缓缓离去了。记得多年前,耳边常听到的话是最近读了什么好书。可是,我很久没听到这样的话。好像说的人和听的人都有种种不相宜。读书本也只是个人的事,与别人无关的。
记得台湾电影“老狐理”里有一句台词,剧中的父亲对母亲说:电梯里有悲伤的人,高兴不可太过外露。那个“老狐狸”对还是幼年的他说:你爸爸跟我妈是同一类的人,他们太在意别人的感受,是失败者……可是小孩子没有成为老狐狸那样的成功者,他内心还是保存了某种柔软。这种柔软某种意义上,才是真正需要展示的。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其实我们是看不见的。读到一首诗,这样写:“一个花瓶受到扇子的轻击,并没有产生可见的伤痕,那裂缝却在随着时间增长,终于有一天花瓶自行碎裂。”心里震动,由己及人,敬畏时空。不要看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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