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小主,快请起吧,今儿个要去参见各位娘娘,可不能迟到了。”一打早,嬷嬷就在不停叫喊,秀女们都抱怨着走出了房间。虽说选秀不是干苦活儿,但每天要学习宫里的规矩,把这些千金们可是累惨了。
我早早就起了床。以前和茗月在一起做特训时,起早,早就习惯了。这些宫廷礼仪对我们俩来说也早就学过了。除了这些,还得学武,学会很多特技来为康熙走访调查。康熙不愧是皇帝,京城里的一举一动他都必须比任何人都清楚。
换了身绿色的衣裙,头发也简单的挽成一个髻,没带任何头饰,也不能化上妆。现在不能太过引人注目,越普通越好,宫里的眼睛太多,要处处小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有几分资本。又不自觉想起昨天晚上......
换上从容的笑容,走出门。
看见茗月也出来了。此时的茗月少了三分妖娆,多了一些端庄,眼角藏起了嬉戏打闹时的调皮。看见岚依,也只是礼貌地点点头,我也对她微微笑着,我们要假装不认识,否则会让人起疑心。心里叹气了,人生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垂下眼帘,各自走进厅内。厅里已秀女都到齐了,一群一群地围成圈儿,莺莺燕燕地说着,不外乎谁的衣裳更好看,谁的耳环更抢眼。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独自坐着。
“请问,姑娘……”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我抬起了头,一双圆圆的眼睛正看着她,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纯真,“请问,你边上有人坐么?”
望了望右手边空缺的位置,笑了笑:“还没呢。姑娘请坐吧。”
小姑娘嘴咧得大大的,坐上了凳子:“谢谢。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有心事?”
“我哪有什么心事,只是喜静罢了。”
“哦。姑娘,那冒昧地问一句,你的芳名?”她疑问着看向我,远远的眼睛扑闪着,眉毛夸张的提起,我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嗯,我叫董佳岚依。你呢?”
“呵,我叫兆佳盺颜。”得了满意的回答,眼里全是笑意。看着盺颜,出神了,那样的纯真,是我永远都无法得到的。
“以后,我能不能和你做姐妹,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她们。”她嘟着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了,“好啊,盺颜…….我应该比你年长,就做你姐姐好了。”
“太好了,…岚依姐姐…”她试探着,得到我肯定的笑容,更开心了,接着小嘴不停地说着她的家世和她有趣的故事。
我也只是微笑着望着她,这样纯真的女子岚依也不能和她太过亲近。
想着今天见了各位嫔妃,眼神里话语间无不藏着锋利的刀子,就感到厌恶。用力摇了摇头,逼迫自己入梦,忘却周遭的浮华。
朦胧的早晨,小太监疾步走进了毓秀殿。“各位小主,今儿有的姑娘就得去各嫔妃宫里做差了。”
听了话的秀女都紧张地议论着,又是拧眉,又是捶胸。只有我和茗月,知道了自己的结果,还有紧张的必要么?我预料之中的当了德妃的宫女,茗月和盺颜还得留下来,无可厚非,留下来的不是妃嫔就是福晋。从容地拿过自己的卷轴,众人眼里的幸灾乐祸和侥幸,只有盺颜,不舍,终是让我感到一丝丝温暖。
回了房,我收拾着衣裳,准备立即就去德妃那儿,再想办法靠近四阿哥。
“姐姐。”循着声音望去,见着盺颜在门外站着,圆圆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怎么了?”说着,扶着盺颜进了屋,“怎么就哭了呢?”
盺颜一下抱住了我,声音带着哭腔:“我舍不得姐姐,姐姐是我见到最真实的人了。这宫里的人,都好虚伪,都好可怕……”真实么?盺颜,你若是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还会为我说这番话,为我流泪么?心里一股酸涩,轻抚着盺颜的背,“好了,别哭了,那么大的姑娘了。再说了,姐姐我又不是去鬼门关,以后当然能见着啦!倒是你,别总那么孩子气,在宫里,什么都得靠自己,不能在有着自己的性子来,也要和其他人多接触接触,懂么?”
“嗯。”盺颜挂着泪珠的脸郑重地点了点,“姐姐,你也是要多保重。”说着,转身帮着岚依整理衣服,小嘴不停唠叨着。我贪恋地享受她字字句句的关怀。
收拾好了东西,盺颜陪着我走出了毓秀殿,说什么也不肯进去,半推半哄,她才回去。
路上雨迹未干,踩着花盆底,手上还抱着一大堆盺颜塞给她的东西,东倒西歪地走着。真是恨不得能长个三头六臂。正想着,一不小心就踩进了一个水潭,溅得裙角全是泥水。蹙着眉,低头看着裙角的水墨画,悔不当初啊,砸了咂嘴,准备用手绢擦擦。
“啊!”刚一弯腰,就有人疾步走来,刚好撞着我,而我倒在了地上,手上的包袱全落了,整个身子躺在水潭里,这回还真是锦绣河山图了!
我此时失去了理智,这件袍子,是茗月花了多少次任务的俸禄给我买的,一直都舍不得穿,还是今天为了给德妃留下好印象,才将它穿上。我瞪着男子,吼道:“你怎么能这样,没有看见我吗?”
男子刚毅的脸上满是鄙夷,拍了拍袖子,抬腿准备走。我被激怒了,自尊就这样被践踏了!虽然自己出身卑微,可也不能让别人这样看不起自己。
“等一下,你起码得先拉我一把呀!这样才是男人该做的!”说着朝他伸出了手,男子不耐烦地挽起袖子。还没等碰到我的手,我就主动握住他,使劲往下拉,不等男子回神,闷哼一声,他已经一脸惊异地躺在了地上。得意地看着他,那么多年的特训,终于有为自己派上用场的一天了。从地上爬起,捡起散落一地的包袱,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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