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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的拒绝——读《美人鱼》有感

花匠小妙招
2025-07-05 07:13

    伫立在船舷上，背后是盛宴的狂欢，灯火通明，而面前是墨绿的海洋，深不见底。
    你叹息一声，却只有无声的空气在流动，融入了无涯的星空。星辰灿烂，这缀满了无数灵魂的星空，星子闪耀，眯着寒光，无情地审视着人间。
    当第一缕阳光从海天交界处迸出的时候，晨曦如血，你知道你将在血红色中幻灭为泡沫，遗失在苍茫的大海，此后，大海上将不会再有人鱼的歌唱。
    不，这个歌声已在许久前就失语了。现在的你不能呼喊，不能倾诉，不能夫在爱人的身边嘤嘤地说着情话。你只能让莹莹的泪珠沾着爱在无息的时空中描摹着爱人的轮廓，这泪究竟是没有落下。
    回头，看着船舱，睁大你蔚蓝似海忧郁的眼睛，贪婪地看着你的爱人的面容。你只能如此地注视，无声地注视，在这飘摇的大海中央没有人看见你的注视，尽管这是你以生命为代价而换来的注视。
    为爱出走，与父亲决裂，告别甜蜜的家园，你在火焰与利刃之间行走，疼痛撕扯着你的身躯，在鱼与人之间，在海与陆地之间，在幻灭与渴望之间。你在火焰中放声歌唱，用生命去舞、旋转，步子轻盈透明，仿佛灼灼玫瑰上的晨露。那一夜海洋的深处是人鱼的绝唱，那歌声如被蓝丝绒檫洗过的天空，纯净而美，如一夜昙花怒放拼命喷出的香气，是惊心动魄的凄美。然而不再有了。
    你曾是宁静过的。海水下面那些深蓝色的树林，林间那些开得如同燃烧般的花朵，花朵间那游弋的鱼。海底的中央，没有风暴，没有争执，没有眼泪，这无忧的世界。你以歌声向每一条鱼，每一朵花，海底每一个无声或有声的生命致以问候，你娇艳如花的脸上没有忧郁爬过的痕迹，你是海洋的宠爱。
    然而，冥冥中你遇见了他，那伫立在船舷的王子。那个注视仿佛是荒原内守候了千年的惊鸿一瞥，匆匆却刻骨铭心。你救了他，离开了风暴的中心，奋力地把他推上了陆地。
    陆地。对，那是你和他的分割点。
    分开，但思念却像多情的水草，招摇纠缠着你，喘不过气来。你知道你在爱着。
    你爱着，就是存在的全部了。在海底，你只能对着一尊冰冷的雕像诉说着你火热的爱情，这不能填补你内心的一个空缺。你渴望回应，渴望倾诉，渴望如火一般炙烤着年幼人鱼的内心。
    现在，你等候着，在承受了一场焚烧之后，等待着。你与他之间，拥有的仅是一个注视，而歌声已在登陆后失去了。你将向他走去吗？裹着小心翼翼的不安和期待。
    相遇，相识并没有相恋。你的柔美，他是陌生而爱怜的；你绝美的舞姿，让他的眼神充满了欣喜；但他读不懂你眼底的渴望，读不出你内心的呐喊。
   你是被拒绝了。
    被语言所拒绝，人类的语言所拒绝。没有人愿意为你去承受相对距离的绝对岑寂。
    在人类的世界里，欢声笑语，吆喝熙攘，情人喁喁私语，这一切你无法与他一起分享、经历。共有的记忆里是无声的断层。语言，这偶然的音义结合物，注定成为你的爱情难以逾越的伤痛。
    这一夜是最后一晚了，与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这是你绝望于蔚蓝注视的一晚。
   你将暗暗隐没，无人知晓。而头顶的星空仍是残忍的和平，无声地注视。
    你轻轻的把手中的匕首扔进了大海的深处，阳光透出来了，晨曦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