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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光影：郝守刚地史时期植物景观油画系列的创作

花匠小妙招
2024-09-29 06:37

▲ 晚中新世临夏针阔混交林，间有草原

“逝去的光影”油画系列，绘制了从地球诞生到随后各地史时期的自然景观，以及不同生命形式所演绎的演化历程。油画可以追求真实，高水平的油画作品可和高像素的摄影作品相媲美。然而，相机拍不到人类出现之前那已逝去的景象。因此，当用油画的艺术形式去追寻那已经逝去的生命，以及地史时期色彩斑斓的光影时，或许会给人们带来不一样的视觉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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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油画的艺术形式展示自46 亿年前地球诞生的太古宙开始直至全新世各地史时期陆地植物景观的画册。作为古植物学研究者的画作者，希望能将科学和艺术结合，去展现那遥远、宁静、深邃的史前植物世界的斑斓景色。画作主要依据我国各个地史时期丰富的化石资料，综合古生物学家的重要典型研究成果，以油画的形式复原了各地史时期陆地植物景观36 幅，并附有通俗易懂的文字说明，展示了漫长的前显生宙藻菌发展时代，以及显生宙以来的地衣苔藓、蕨类植物、裸子植物及被子植物发展时代景观的演替，直至人类栽培作物景观的出现。

人有两大心智能力，一个是理性，另一个是感性。科学代表理性，而艺术代表感性。科学认识了世界，而艺术美化了世界。作为一名古生物学者，当拿起油画笔的那一刻，如何将自己的研究和认识，尽可能科学地利用色彩和光影铺就在这眼前的画布上？如何展现那遥远、静谧，乃至空灵的远古世界？这确实是一项挑战，也是学习的过程。欣赏并敬畏那些逝去的生命，喜爱并享受创作的过程，使我有可能去面对这一切。我喜欢这样的话：“艺术就是情感的呼唤。”

▲ 更新世中期北京周口店地区景观：北京直立人

围绕着画作的创作过程，在这里将相关的问题和难点整理出来和大家进行交流。画作依据我国各个地质时期丰富的植物化石资料，综合古植物学家和古动物学家的研究成果，以油画的形式表达各地质时期陆地植物景观。每幅画作创作时，通常是在参考前人工作的基础上，广泛收集资料，了解拟创作的景观中每种相关的植物的整体复原，综合环境因素后绘出草图，然后再进行油画的创作。在这一过程中，通常要考虑确定入画的植物属种、它们的生境，以及彼此之间的比例关系等。

▲ 晚三叠世华北植物景观素描图

▲ 晚三叠世华北暖温带景观

本书最重要的一个特点是科学内容极其丰富的油画作品，有很多栩栩如生的灭绝生物复原图和古生态复原图。

我国地域广阔，陆相地层发育，时代齐全，植物化石保存精美，研究成果丰硕，可选择绘画的题材众多（徐仁、王秀琴，1982），这里只能选择有代表性的地域和时代的植物景观做出展现。

地质时期陆地植物景观，是指定的地区，限定的地质时代（代、纪、世）植物群的展示。每幅图的地域和时限的范围各不相同。有的仅仅限定在局部地区的有限时段（例如，“早泥盆世滇东南岸边漫滩上的景观：潟湖岸边”，实际上是限定在早泥盆世布拉格期的滇东南文山地区），有的则是广泛的地域及宽泛的时限（例如，“侏罗纪印象”展现的是中－晚侏罗世华北湖岸边的景观）。大多的画作时限以地质时间“世”为单位（例如，“中二叠世豫南湿地景观”）。正如上面所述，有的画作景观反映的是广泛地域的植被，里面的植物组合则可来自地域中的不同地区，但是它们的时限应是严格一致的。

▲ 早泥盆世滇东南岸边漫滩上的景观：漫滩上的原始蕨类

各个地质时期的植被特征体现在研究者所提供的植物群属种名单上，它们在参考文献中已列出。我们知道，每一个植物属种名称下，包含有一系列的鉴定特征。我想说明的是，许多特征（特别是种级别的特征）并没能在画面中显示出来。这是由于化石植物属种的鉴定特征，往往涉及“植物器官属种”的一些微细特征。例如：乔木状石松茎干的鉴定特征是叶座、叶痕的形态以及维管束痕或叶舌痕的位置和特征；真蕨类植物的鉴定特征是小羽片的形态、着生方式，以及叶脉的特征；松柏类则涉及球果的果鳞和苞鳞的形态特征和排列等。这些在景观的画面中是难以展示的。但是，尽管在画面中没能展示这些特征，我们依然保留了这些特征所代表的种一级的名称。因为它们的确是某个地域和特定地质时段的植被特征的内容之一。

▲ 几种石炭纪树型鳞木的复原图

（引自Bateman et al., 1992）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书中有大量的解释性示意图，不仅绘制精美，而且形象直观，能够帮助读者快速把握科学内容。

植被是景观特征的标志，它是受气候和地理环境条件所制约的。气候与地理环境因素的特点和制约也希望尽可能在画作中展示。这方面主要依据研究者所提供的相关科学信息，包括沉积相和岩性等信息。在画作中，作者也尽可能多地勾画出植物群的组成分子，但是画框空间有限，每种植物只能画上 1 ～ 2 株。实际上，在现实中，许多植物都是单种成林。

▲ 始新世抚顺泥炭植物群

为了展示某个地质时代标志性的景观，作者有意识地选择了一些有代表性的动物。例如“中－晚侏罗世暖温带的森林”中的马门溪龙，“小行星撞击地球”中的霸王龙。但是在化石记录中，这些动物可能和植物群存在着地理空间方面的不一致（它们的地质时代应是严格一致的）。这是由于脊椎动物化石资料的匮乏，以及它们与植物生境多有不同，死亡后埋藏相也不同，通常保存在不同的地域和不同的岩层中。马门溪龙最初来自四川合川、宜宾，在北方，只在新疆有相关的报道。它们延续的时间是晚侏罗世至早白垩世。而华北地区中－晚侏罗世的植物群的报道和研究主要来自山西、陕西、河南、山东及新疆等地。为了展示侏罗纪“恐龙时代”的景观，最好的选择就是把它们组合在同一个画框之中。

▲ 侏罗纪印象：水边的马门溪龙

另外一个明显的例子是白垩纪末期的撞击事件，它促成了恐龙的集群绝灭以及随后哺乳动物的迅速适应辐射。有关这次事件，所依据的科学资料认定可能发生在北美。在画作里，采用了这一事件作为背景，而晚白垩世的植物群资料则是来自东北嘉荫地区。迄今我们在东北晚白垩世地层中也未曾发现霸王龙相关的报道，只是在内蒙古曾报道有特暴龙。霸王龙和特暴龙都属于霸王龙科。这里我们把霸王龙和东北晚白垩世的植物群画在了同一个画框中，这也是作者的考虑和选择。

▲ 小行星撞击地球

同样，画作中的异齿龙（Dimetrodon）是借鉴产自美国得克萨斯的长棘肉食盘龙，我国早二叠世并未见报道；节肋虫（Arthropleura）是参照了英国的化石材料等等。动植物共同产出的比较好的例子是早白垩世辽西热河生物群。这里产有丰富的，保存完美的动植物化石。动物化石主要保存于义县组和九佛堂组。前者为火山碎屑岩相，后者为黑色泥岩和凝灰岩相。义县组的地层中也产有木材化石和丰富的植物化石。这里的早白垩世植物景观就比较客观、真实地反映了这两者的结合。

▲ “热河生物群”：最早的有花植物和具喙的鸟

地层中所见的化石植物与现存植物不同。化石植物被发现时，最常见的是些不完整的断枝残叶，包含分离的茎轴、叶子、根及种子。这种情况下，为研究需要，古植物学家就用形态属来进行归类。化石植物分散保存的各部分器官在其原有的联系未发现之前，可以单独给予不同类型的属名。这是古植物学研究中的特点，但往往使初学者困惑。

▲ 晚泥盆世晚期华南蕨类植物森林

▲ 马西琳达古羊齿的复原图

（引自Beck, 1962）

景观复原所依据的，是古植物学家对植物个体的植株整体复原。画作充分参考了国内外研究者和画家曾经作出的精美的史前生物的复原作品，相关的也都注明出处。遗憾的是，完美的整植株植物的整体复原并不多见。蕨类植物叶片的形态属更是如此，某种羽片的形态属种是草本的真蕨，还是乔木状的种子蕨？这也很难判断。画作中的复原，例如华北晚三叠世乔木状的盔籽目植物（Corystospermales）的树状形态，是在借鉴和参考前人工作的基础上，反映了作者的观点。这里所做的复原难免加入了个人的理解，有的则是依据资料推测的。因此，可能的误解和错误在所难免，望读者随时予以指出。

希望读者能把每幅画作看成是已“逝去的”，亿万年前的景色，而不完全是某个地质时代的景观复原。因为画作里有作者的许多想法和感受，它们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复原。

本文摘编自《逝去的光影 : 地史时期植物景观油画系列》（郝守刚著. 北京 : 科学出版社, 2023.6）一书“第四章关于画作的创作过程”，有删减修改，标题为编者所加。

ISBN 978-7-03-075914-6

责任编辑：孟美岑

《逝去的光影 : 地史时期植物景观油画系列》以油画的艺术形式展示自46 亿年前地球诞生的太古宙开始直至全新世各地史时期陆地植物景观的画册。作为古植物学研究者的画作者，希望能将科学和艺术结合，去展现那遥远、宁静、深邃的史前植物世界的斑斓景色。画作主要依据我国各个地史时期丰富的化石资料，综合古生物学家的重要典型研究成果，以油画的形式复原了各地史时期陆地植物景观36 幅，并附有通俗易懂的文字说明，展示了漫长的前显生宙藻菌发展时代，以及显生宙以来的地衣苔藓、蕨类植物、裸子植物及被子植物发展时代景观的演替，直至人类栽培作物景观的出现。

本书适合古生物学和地学工作者、博物馆工作者、中学和大专院校师生以及广大化石爱好者阅读。

（本文编辑：刘四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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