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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依旧赴春约

花匠小妙招
2025-07-09 06:06

花朝节是百花生日，美丽的花儿相继盛开。（IC photo供图）

各地花朝节活动中，汉服女子“赏红”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IC photo供图）

○邢洁

农历二月，百花竞绽，万艳齐芳。中国古人赏花、品花、咏花乃至祭拜花神的历史十分悠久，并催生出了一个美丽风雅的节日——花朝节。

相传这天是百花生日、花神生日，也称花神节，人们在这一天踏青赏花，饮酒赋诗，祭神祈福，为百花庆生，相信美好的日子将随着花开而来。花朝节还被称作姑娘会（女儿节），古代的这个节日过得极为隆重。

花朝，就是花开的早晨。南宋杨万里在《诚斋诗话》中说：“东京二月十二日为花朝”。和其他传统节日不同的是，南北花朝节的日期并不统一。清代，一般北方是二月十五过花朝节；南方则早几天，二月十二是花朝节。历史上的花朝节，还有二月初二、二月二十五，源于各地气候不同、花期不同。

花朝节，起源于古人对花神的崇拜。相传花神女夷，是南岳夫人魏华存的弟子，司人间植物生长繁衍。《淮南子·天文训》云：“女夷鼓歌，以司天和，以长百谷禽兽草木。”花朝节，则在历代文人墨客吟咏中，顺势造出十二（月）花神，还分为男花神、女花神两个序列，并有不同的传说版本，选择的多是历史上和花有缘的才子和倾国倾城的美人。例如男花神中，七月荷花神是写了《爱莲说》的周敦颐，十一月菊花神则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女花神中，一个版本里杨贵妃为二月杏花花神，另一个版本则将她视为四月牡丹花花神。花朝节、花神还出现在经典文学中，如《牡丹亭》中就出现了大花神和小花神，花神还在《聊斋志异》中屡屡出场；《红楼梦》里，林黛玉的生日是农历二月十二，也就是花神的生日，这也是作者的巧妙设计。

宋代之前，花朝节流行于士大夫和知识分子中；当时，文人雅士每逢花朝节，便会寻一处美景雅集，宴饮赏花。及至宋代，随着市井文化的繁荣，花朝节开始在民间流行起来，节日气氛渐浓。仲春二月，陌上花开，在这以花为主角的盛大节日里，人们赏春踏青，邀三五知己，迎风而行，悠然自得。唐宋时期，雅集文化尤为盛行，这一天可与志趣相投的朋友在花下设置座席，烹茶吟对、传花令、抽花签、斗草、写诗、赏花、饮酒、起歌舞……欢声笑语，醉倒花下，落英拂了一身，这场景足以定格千年。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古人眼中的花神，管理一切植物的生长，所以在花朝节这天祭拜花神，就是祈求这一年花开百里、风调雨顺。农家还喜欢在这一天摊晒各类种子，最好能凑齐“百样种子”，以祈丰收。如果当天是晴好天气，就是百物丰熟的吉兆了。

对于女子而言，花朝节是一个欢欣鼓舞的女儿节，她们会穿着漂亮的服饰，赏红、簪花、赠纸花、吃百花糕……所谓赏红，就是女孩子们这天将五色彩笺悬系在花枝上，以保护花木不受雨摧风折，有诗云：“春到花朝碧染丛，枝梢剪彩袅东风。”这源自唐人传奇集《博异志》中的一篇《崔玄微》。唐朝有个叫崔玄微的处士，家有名苑，花木繁盛，花精们化为少女来访，请求他在一个固定日子于苑东树立朱幡，挡风神护百花，之后就形成了悬彩护花之俗。于是，每到花朝节，女孩们都会贴红纸、红线、五彩纸或者是绸带绑在花枝上，也算间接祭花神，同时也有祈福之意，这个赏红的习俗就延续到了今时。

花朝节这天，还流行男子吟诗，少女扑蝶。汤显祖《花朝》诗即咏扑蝶：“百花风雨泪难销，偶逐晴光扑蝶遥。一半春随残夜醉，却言明日是花朝。”尤其是明清时期的江浙地区，闺中女子都会参加扑蝶会，共游共舞，美不胜收。宋代的花朝节有簪花的习俗，女子在赏花之余，看到美丽的鲜花，将它采下簪在鬓侧，爱簪花的不只女子，男子也乐于将大朵的鲜花插在鬓旁，人就融入百花春色里。这一天，女子还有剪彩帛为花、赠花的习俗。明代马中锡《宣府志》载：“花朝节，城中妇女剪彩为花，插之鬓髻，以为应节。”

长三角地区花神庙众多，苏州一座花神庙里有副对联非常有名：“风风雨雨寒寒暖暖处处寻寻觅觅，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它充分表达出了惜花、惜时、更惜人的真挚情感。因为珍惜，因为有所期待，有所信奉，也就无惧于时光流逝，花谢花飞了。

如今，花朝节的浪漫和美好，渐渐被人们从旧时光里捡起。近年全国各景区会在花朝节这一天举办游园赏花的大型活动，那些身着汉服的年轻女子在游园中赏花、赏红、簪花、吃百花糕……传统的节日复兴，也为平凡的生活增添诗意，为心灵的花园开启春天，享受花开的自在、喜悦与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