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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朵花：天竺葵

花匠小妙招
2025-07-11 10:17

                       很久以来，我都认为自己不是个善于种花的人，有种说法是生女儿的人会种花，我也常用此来宽慰自己，以冲淡一些对死在我手上的花草们的歉意。
       直到我遇见了天竺葵。
       起初，我并不喜欢天竺葵，我们家乡号称植物王国，稀奇古怪的花太多了，连虎头兰都可以随街摆一长溜扔着不管，这种臭哄哄有点辛辣气味，长相土里土气的“臭绣球”（我们的叫法），简直形同野草。一次心血来潮之举，它在我的阳台安了家，也算是误打误撞吧，我害死花草的手段往往是忘记给花浇水，想起来时又狂浇一气，而天竺葵恰恰是不喜欢湿热，一周只用给它透透地浇一次水就可以了，于是我的阳台终于有了一种生机蓬勃的植物。它仿佛一年四季都在开花。日本的冬天不算很冷，我的阳台又朝南，即使隆冬季节也很温暖，每当我隔着玻璃窗，看见天竺葵在冬日的阳光下开得那么灿烂，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快乐。
       天竺葵其实是一大属，包含太多的种类，一般统计数字是280多种，日语一般称它ゼラニウム，这是从英文名Geranium而来，它的拉丁文学名是Pelargonium,名字的由来是希腊语Pelargo,意为“鹳鸟”（コウノトリ)，因为它开花后的果实呈锥状突起，很像鹳鸟的尖尖嘴。植物学家观察的角度硬是与常人不同，我注意到的只是它那五颜六色的花，不管是什么种类，花色都以大红，粉红，紫红，白色为主，偶尔也有橘红色，它们无一例外的是花期长，花团锦簇的简直是常开不败的样子。
      一般的天竺葵有四大类，一类就是常见的那种臭绣球，还有一类是半攀援性的，枝条长长的，曲曲折折，叶子比较光滑。还有一种日语叫ペラルゴニウム，叶子有点像枫叶形状，从春季到夏天热烈盛开，欧洲的夏季之美有一半应归于它的功劳，如果你去过德国，意大利，西班牙，一定忘不了那些挂在古老石屋窗边点缀浪漫风情的美丽花朵，其中大部分就是它。最近在喜爱香草的人们中间，带有香味的天竺葵（日语叫センテッドゼラニウム)很受欢迎，我在六甲山百草园跟着义务导游员见过不少这类天竺葵，导游让我们用手在它们的叶子上划拉划拉，再闻闻手掌，就能闻到各种香味，柠檬、苹果、草莓、玫瑰、橘子……真神奇！这种天竺葵常被用来做香精和香料，有一种带玫瑰香味的品种Pelargonium graveolens被称为“Poor-man' rose"（穷人的玫瑰）。玫瑰的印象是高贵华丽，但我觉得天竺葵的美丽丝毫不逊色于它，何穷之有？
       一直奇怪，天竺葵明明原产南非，广泛分布于热带非洲和西亚，澳洲，跟印度半毛钱的关系没有，为何会被冠与“天竺”二字？有人说，阿拉伯数字也不是阿拉伯人发明的呀！话是这么说，总觉得……目前查到的最靠谱的说法是：在很久前日本已经有一种“钱葵”（我写过）传来，当天竺葵传入日本时，因为它的叶子与钱葵很像，所以叫“葵”，而它又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当时的日本人认为，最远的地方就是天竺了（受《西游记》影响吗？不过哥伦布也把美洲错当成印度，可见印度真是一个神秘遥远的国度）于是诞生了这个名字。
      说天竺葵是世界上最受人爱戴的花之一，应该不过分吧。我从不喜欢它到深深地爱上它，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真正有价值的事物，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其实天竺葵也并非可以完全不用管理，它喜欢碱性土，所以要撒石灰；它怕湿热，所以梅雨季节不可以让雨淋，盛夏时节也要放到阴凉处避免阳光直射；它不喜大肥，但也需要适当施肥。花谢后要勤摘萎花和枯叶，秋后要剪枝，偶尔还要替它捉虫……如果放在过去，我会觉得不耐烦，但自从我种好了天竺葵以后，慢慢地对种花有了兴趣，也有了信心，所以现在可以一有空闲就拾掇我的花草，把阳台搞得像个小花园。虽然我的种花水平依然很低，只能种一些简单不费工夫的植物，但我已经从一个自以为不会种花的人，变成一个热爱种花的花痴，天竺葵对我的意义，某种程度上，就像一个自以为没人爱的丑小鸭，遇到了深爱自己的人，从此重新懂得了自己的价值。
       我想，会不会种花，区别不在于能与不能，而在于爱与不爱。这是天竺葵教给我的道理。
       花语：很多，不同颜色有不同的花语，比如，偶然的相遇。幸福就在你身边。尊敬。信赖。真的友情。